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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寧六年八月(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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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醜,管勾外都水監丞程昉請於保定軍東舊滹沱河南岸台山口東南疏一川,行七十裡至乾寧界,會於禦河,可無塘濼填淤之患。詔李南公與昉及屯田司同詳度置堰限,如無妨礙,即令昉計開河功料,仍令屯田司檢視今塘濼有無泄漲水處以聞。及檢視,竟不行。「不行」,據朱史簽貼雲檢視以為便,恐飾說也,今不取。五月二十二日日錄:又同進呈程昉開滹沱河事,便欲從程昉、孔嗣宗等所奏,余白上:「恐須候程昉到,議定別取旨。」上以程昉不計淤塘泊鹵莽,餘曰:「要存塘泊利害,臣所不知,若言淤卻此一處塘泊為不利,即邊吳澱亦淤卻一處塘泊,豈邊吳澱淤卻便過戎馬不得?」上曰:「邊吳已是壞卻。」餘曰:「見韓縝說邊吳見今有水不少,若存得邊吳澱,又更引河從台山路入禦河,即是兩塘泊皆存得,豈不善?」八月十六日,同密院進呈程昉言滹沱河事。初,密院令孔嗣宗、劉舜卿等共相度,奏稱所閉蔡家門口等外皆深淵,若開作堰限,即不可複閉。昉以為若令不可複閉,即二年前如何閉得,嗣宗等又以為對敵境非便,昉以為二年前有數十道堰限,如何敵境不以為言?昉又言:「自密院閉此諸堰限,凡浸民田二十村七八十裡,然此方無一人以為言。」上乃始言嗣宗所奏皆妄,然亦不以為可罪也。上令程昉便計度功料,又令計會屯田司相度開堰限,餘曰:「須令先與屯田司相度開堰限,無妨礙乃計功料。」上以為然,而密院欲差官同往相度,擬差蔡天申。天申,挺子,餘明言其不可,乃差李南公。五月二十二日又有一段,當刪取並此。 詳定行戶利害條貫所言:「據米麥等行狀,歲供稌禾、蕎麥等薦新,皆有陪費。緣祠祭重事,自今欲乞薦新並令後苑及田園苑供應。」從之。 庚寅,判軍器監呂惠卿言:「乞撥三司曹案吏赴本監,及東西八作司廣鏑指揮兵級,本監與提舉司、將作監等同統領。」從之,仍詔廣鏑指揮專隸軍器。六月二十七日己亥可考。 權永興軍等路轉運使皮公弼言:「沿邊城寨糧草多寡不均,少者支數月,不免貴糴或費官錢般運,多者及數年,往往陳腐。乞下諸路帥臣,候見本司關報多寡處,即度城寨緊慢,移軍馬赴寬剩所就糧。」從之。 高陽關路走馬承受克基言:「市易司指使馮崇與北人賣買,不依資次,非便。」上曰:「崇不忠信,無行,可令亟還。彼自有官司,交易悉存舊規。」王安石曰:「崇一百姓牙人耳,安足責?陛下左右前後所親信,孰為忠信,孰為有行,竊恐有未察者。」上曰:「審是非,察忠邪,今若所難,然不忠信之人跡狀著顯者,未嘗不行法,其未顯者,吾取其潔,不保其往也。如昨知瀘州李曼,可謂有過矣,而黨庇者至多。範百祿受命體量,獨排群議而奏其實,此可褒進矣,而近臣亦有言百祿不當得館職者,此不可不察也。」安石又具道曼事本末,曰:「不知何人庇曼。」因言:「士大夫君子固有不為功名爵祿,事陛下徒以致君臣之義者。陛下似于君子小人未察也。」上曰:「如卿無利、欲,無適、莫,非特朕知,人亦俱知之。至於他人,則豈可保哉?」馮京曰:「君子小人固難知。」安石曰:「人人為君子之容,而內或懷小人之情,則君子誠未可知;若小人情狀已露,則小人決矣,尚複何疑?堯詢事、考言三載,則知舜。今陛下即位六七載,詢事、考言,於群臣情偽是非宜略可言,乃尚以君子小人為難知,恐由小人欺罔,尚未懲創,故令聰明自蔽爾。」上曰:「禦史無一人言曼者。」安石曰:「禦史不能彈治奸邪,令陛下聰明有所蔽塞,雖流放不足以稱其罪。如李曼事,自須明白,何足道?」上又言李曼事必須究見是非,安石曰:「陛下若不以有浸潤故增損好惡,必令是非之情見於上,即天下平治久矣,政恐未能如此。」後安石又為上辯,上意終不以為然也。 新權發遣梓州路轉運使陳忱言:「瀘州昨以夷賊擾邊,屯戍稍廣,配率飛挽,數州為之騷然。乞計會熊本以所賜夔路度僧牒二百,于淯井監安夷、寧遠二寨募人入中糧斛,以鏑軍儲。」從之。 是日,熙河路走馬承受李元凱奏:「王韶自露骨山過,一日至五七下馬步行。」上不知韶路徑所趣,甚憂之。前此,王安石荅韶書雲:「以萬人為景思立後繼,甚善,想當以其間攻洮、岷所不戒也。」上再三言:「韶不當如此罷敝兵甲。」安石曰:「韶頗有計慮,舉動必不妄。」退召問習知路徑者,乃言如此出師大善。安石翌日白上,且曰:「韶為大將,以萬人暴露原野,若收成之功全在思立,即韶下將佐無功,將佐無功,即怨且怠矣。臣恐其思慮或有一不及,故因書微發其思慮,非敢輒然明勸喻之也。軍如奕棋,若一著只應得一著,即無勝理,須一著應三兩著,乃可勝敵。今韶因援河州,略定南山一帶,乃是奕棋一著應三兩著之類也。」陳寇記雲:韶以八月甲戌領兵自熙之東南踰露骨山,入洮州界,至香子城山中,與涇原兵合,壬午,分兵趨河州,敗木征于古河州城下,河州平。 壬辰,命權禦史中丞鄧綰、直舍人院許將、集賢校理劉邠、館閣校勘黃履為考試制科武舉官,龍圖閣直學士張燾、權樞密副都丞旨張誠一同軍器監官考試武舉武藝,武舉合格所取毋過三十人。九月十一日禦試場。 甲午,賜熙河路討蕃部常家族及涇原路會合禁軍等特支錢有差。十五日日錄:上見王韶去常家族,曰:「韶被將佐煎迫得去。」翊日,餘得韶書,將佐乃皆不欲往,韶獨決計,以書白上曰:「誰以為韶將佐煎迫?」上曰:「王珪言此。」珪心只是料其如此,餘見珪但隨上語,非珪唱為此言也。 乙未,詔通遠軍修鹽井城畢功,防拓功役兵並與特支錢。 詔:「將作監歲用兵匠,並于秋季下諸路剗刷,明年春首起發,約夏季皆集,千里內七月終,千裡外六月終。雖有替換補填,更不起發。」先是,將作取外州兵匠,並于二月下諸路,官司因循,有至放凍後乃至,故有是詔。 丙申,詔自今文武臣僚特遷官者,不隔勘。二年七月八日黃汾事,可考。 詳定行戶利害所言:「乞約諸行利入厚薄納免行錢,以祿吏與免行戶祗應。自今禁中賣買,並下雜賣場、雜買務,仍置市司估市物之低昂,凡內外官司欲占物價,則取辦焉。」皆從之。上曰:「此固便於民,然須嚴立防禁覺察,毋使墮廢。如天下百姓納曲錢、鹽錢,異時鹽酒既榷,其錢不能免也。」 中書言:「王韶、景思立入河州,諸羌皆降。」王安石等請率百官稱賀,上曰:「河州前已收復,但未城守,此亦廟堂之謀、將帥之功,于朕何有?」安石等再三陳請,以為:「熙河之功近時少比,陛下神算前定,舉無不克,祖宗以來,每下州郡例皆稱慶。」上猶不允,安石曰:「中外傳河州事多端,稱賀則人情釋然。請俟修河州城畢入慶。」從之。初,王韶自以兵穿露骨山南入洮州界,破木征弟巴氈角,盡逐南山諸羌。木征震恐,留其黨守河州,自將精銳尾官軍伺擊。諸將皆欲直走河州,韶獨私念:兵抵城下,木征必為外應,而四山蕃部得氣,且複坌集,則大事去矣。乃密分兵遣景思立攻河州,而特蹤跡木征所在,與戰,破走之,然後抵城下。時守者猶以木征至,已而知其非是,乃出降,遂城之。 丁酉,鄜延路經略司乞自十月以後,無大段邊事城寨,兵有馬者,移半赴鄜延就食,輸漢蕃弓箭手相兼戍守。詔趙卨體量:漢蕃弓箭手如將來闕食,即詳度賑貸,或給借助錢谷及募人浚修城塹,給口食,多方存恤之。卨初有是請,上即欲從之,王安石以為卨私憾楊蟠多點檢鄜延不法事,故為此以困轉運司,白上曰:「鄜延路糧草已不足,更創添此弓箭手,糧草恐愈不足,且鄜延如此,即它路援例,如何不從?從之,則轉運司如何應副糧草?」上曰:「如保甲、義勇,將來豈不費糧草?」安石曰:「保甲、義勇,乃須計置減募兵,以其糧米供之,如府界罷四千兵,所供保甲之費,才養兵所費之十三。」上曰:「府界募兵亦未減得。」安石曰:「既有保甲代其窠坐,即不要此四千募兵。可指合要兵數,減此四千。今京師募兵,逃死放停一季,亦須及數千。但勿招填,即是減得。」三年三月十七日,安石已有此言。上又曰:「弓箭手饑饉,若不如此,恐流散、餓殍。」安石請令依近降指揮,募人修築城池之類,或借助免息,或賑濟。上乃從安石議。九月五日,又詔卨詳度。本志雲:卨言新募弓箭手頗習武技,請更番代正兵歸京師。詔審度之。或即此事,當考。審度事已別見。 賜收復河州將士、弓箭手、寨戶、蕃勇敢等特支錢有差。 戊戌,詔宰臣、親王、使相、執政、宣徽使,許於樞密院第二門外上下馬。先是,宣徽使以上出入皇城門,上下馬與百官有差等,惟至樞密院門,與使臣無異。至是,正之。 翰林學士曾布等言:「近司農寺請巡檢置指使,保甲置契,罷巡宿等條約,奉旨令司農寺、兵部檢正檢詳立法,臣等今修成義勇、保甲及養馬條三卷。」詔兵部行之。保甲惟開封府界以都保置木契,左留司農寺,右付其縣,差官閱試、農隙講習,皆出左契。巡檢司給廂、禁軍白直,余以保丁番上,比舊兵級三分之一,代更以十日。遇追捕群盜,聽抽上下番,縣尉留弓手白直外,餘如巡檢法。河北、河東、陝西五路並排定保甲,勸誘習武藝,聽旨閱試,未得上番。余路止排定保甲,免習武藝。其荊湖、川、廣被邊州軍,如當習武藝,委監司提舉司詳度以聞。本志雲:後惟全、邵土丁、邕欽洞丁、廣東槍手改為保甲者則隸焉。今附注此,十一月十九日可考。新紀雲:戊戌,複比閭族黨之法,詔河東北、陝西保甲隸以武事。舊紀雲:戊戌,上以募兵費大,驕不可用,追比閭族黨之制,詔河北、陝西、河東路保甲隸以武事。兵志第二卷保甲篇:自三代比閭族黨之法廢更,五季以來,竭邦財以養士卒,國以耗蠹,而驕墮悖慢,世常患之。若寓兵於農,稍習以武事,先於畿甸,次逮河北,不耗于國,得勝兵數十萬,夷狄望風震恐,驕兵悉有臱色,國勢以強。然立法之初,故老、大臣相與沮議,謠惑群聽,上重其事,馴致以漸,數與執政大臣論難。今著其略,與其憂勤艱難之際,使來者見德意之所在焉。上嘗論租庸調法,善之,王安石對曰:「此法近於井田。後世立事,粗得先王遺意則無不善,今亦無不可為者,顧難以速成爾。」上問其故,安石對曰:「今百姓占田或連阡陌,顧不可奪之,使如租庸調法,授田有限。然世主誠能知天下利害,以其所謂害者制法,而加於兼併之人,則人自不敢保過限之田;以其所謂利者制法,而加於力耕之人,則人自勸於力耕,而授田不能過限。然此須漸乃能成法。夫人主誠能知利害之權,因以好惡加之,則所好何患人之不從,所惡何患之人不避?然利害之情難識,非學問不足以盡之。流俗之人罕能學問,故多不識利害之情,而于君子立法之意有所不思,而好為異論。若人主無道以揆之,則必為異議所奪,雖有善法,何由立哉?」 養馬法:凡五路義保願養馬者,戶一匹,有物力養馬二匹者聽,以監牧見馬給之,或官與其直使自市,毋或強與。府界毋過三千匹,五路毋過五千匹。馬除襲逐盜賊外,不得乘越三百里。在府界者,歲免體量草二百五十束,先給以錢布;在五路者,歲免折變緣納錢。三等已上,十戶為一保;四等、五等,十戶為一社,以待死病補償者。保甲馬斃,即馬主獨償之;社戶馬斃,半使社人償之。歲一閱其瘠肥,禁苛留者。凡十有四條,先自府界頒行焉。在五路者,委監司、經略司、州縣更度之。此據本志,因八月二十七日曾布上養馬條三卷附見,其日更須考詳。 己亥,樞密副使吳充言:「朝廷開廣言路,微至於庶人皁隸,苟有可言,皆得上聞,此至公之誼也。而比來士大夫輒以書啟或家信投有位,其間排詆營救,增飾事情,嫌愛在心,言無忌憚,因緣聞達,以快私欲。雖朝廷必加審核,至蒙原察,則被誣之人亦已困辱。且排詆者既難於反坐,營救者又陰以為德,含沙射人,束縕還婦,懷陰害以中良善,托公誼以售私恩,此風浸成,實黯聖政。乞有司申嚴法禁,庶懲薄俗。」詔中書、樞密院自今並遵立條制。既而王安石白上曰:「堯、舜所以治人,但辨察君子小人明白,使人不敢誕謾,自不須多立法禁。」上曰:「要審察。」安石曰:「陛下每如此,即盡善也。」 戎、瀘州江安縣各置武甯軍人指揮,以四百人為額。七月十六日。 秘閣考試所言:「應制科陳彥古所試六論,不識題,及字數皆不足准式,不考。」蓋自秘閣試製科以來,空疏未有如彥古者。自是,制科亦罷矣。 中書以兩浙提點刑獄盧秉書奏禦,言:「杭州奏巡檢孫日用捕盜賊不如格,乞沖替。日用在職頗有勞,宜蒙矜免。」王安石曰:「近浙路鹽額大增,然州郡尚有不欲嚴禁者,故巡捕官未敢竭力。且人誰無過,陛下若知其可任,有違犯且少寬之,則能吏奮矣。」上曰:「太宰以八柄禦群臣,謂宜如此,正宰相之任也。州郡但能依法案劾,行否去留在朝廷耳。然少知此體者,卿言甚善。」 是月,置明州昌國縣。廢澶州頓邱縣入清豐;莫州長豐縣為鎮,並廢莫縣;春州為陽春縣,及以銅陵縣隸南恩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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