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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寧六年六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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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癸酉朔,詔自今提舉在京諸司庫務勾當公事止差一員。 詔永興軍、秦鳳路轉運司發北城兵二千付景思立。時將城河州,思立猶在寧河寨也。 乙亥,章惇言:「湖南已團成保甲。全、邵二州各鄰溪洞,土丁、弩手人員等,乞並以舊職名兼都副保正、保長,習學武藝。」詔司農寺、兵部同詳定以聞。其後聽充保正、長,罷習學。 丙子,上謂執政曰:「昨洮西香子城之戰,聞官軍貪功,有斬巴氈角部蕃兵以效級者,人極嗟憤。此為害不細,不可不察。蓋李靖陣法,以漢兵為一隊,蕃兵為一隊,用人如此,自無紛亂。可令王韶詳度,具條約以聞。」王安石曰:「武王用庸、蜀、微、盧、彭、濮人,但為一法,今欲用夏變夷,則宜令蕃兵稍與漢同,與蕃賊異。」王珪言當別給衣為號,上疑別給衣費用,安石曰:「今欲用,必先用其豪傑,所謂『蕃敢勇』者。既收其用,豈可惜費?計比招軍,其費亦不為多。蕃敢勇既樂為用,則其餘漸皆慕向,樂為用矣。」 審刑院言:「登州沙門島罪人,以二百人為額,有餘即移配過海,恐非禁奸之意。乞配沙門島罪人並配瓊、崖、儋、萬四州牢城,其見在人依例隨赦量移。」詔自今以三百人為額。七月十八日,又治平四年六月二十五日李慶事可考。 丁醜,詔徙秦州茶場於熙州,以便新附諸羌市易故也。 提舉在京市易務奏:「三班借職張吉甫為上界勾當公事,吉甫辭以見為李璋指使,璋方在降謫,一旦舍去,義所不安。」上歎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吉甫雖小人,陳義甚高,賢于李清臣遠矣,可遂其志。」王安石曰:「如聞吉甫極有幹材,今所陳乃其私義,朝廷取用人正當用此耳。」初,韓絳宣撫,清臣從辟,會絳無成功被貶,清臣規自全,多毀絳,故上薄之。 中書禮房進相度事目,上批:「五房催促行下文字及參勘未圓未明事,自可擬進取旨,不必相度。」蓋置條目時,兵房誤也。上雖摘其誤,不即以為罪。朱本削去,雲小事不足書。新本從朱本。今仍存之,恐必有謂。 先是,章惇言:「馮宗道欲往新寨,為兵少,形勢弱,恐蠻人窺見,遂止之。」樞密院具所遣兵,言不少,上曰:「或兵未到。」密院言已到,上嘿然,良久曰:「宗道都無一紙文字奏彼中事情,可怪也。」此據日錄四月十九日事。王安石雲:上蓋察知密院沮章惇。今節取附見。宗道乃正月二十八日遣去。 是日,上諭王安石令惇勿輕易,蓋宗道言惇所修寨不堅固,又點集丁夫,並不從州縣,後無由知存亡數;又言狤狑與懿、洽合,元未歸附,惇但令人告喻而已。安石言:「今告喻每斫蠻一級,即與絹五匹,能誘降亦然。懿、洽必無如此事力購募狤狑,狤狑又見官軍盛,即必不敢為懿、洽出力。今以重兵臨之,以精兵擊之,以厚利誘降,其人必誘狤狑及歸明人,所誅者元惡數人而已。官軍按據要害,不妄動,即百全無害而坐取勝。」上曰:「若如此,即善。」安石曰:「已與熟議,李浩等意亦以為宜如此,必無虞也。」此日錄六月四日、五日事,今附見。 己卯,詔:「自今災傷年分,除于法應賑濟外,更當救恤者,並豫計合興農田水利工役人夫數及募夫工直,當賜常平錢谷,募饑民興修。如系災傷,輒不依前後敕賑濟者,委司農寺點檢奏劾以聞。」 樞密副使蔡挺以知渭州王廣淵書奏禦,言:「本路弓箭手昨還自洮西,人力疲頓,今若複往攻城,恐非所堪。」上曰:「廣淵為帥臣而有此言,得無動搖人心乎?」王安石等曰:「此止因書及之,至於宣言動眾,恐亦不敢。」上曰:「廣淵奏辟將佐,多非其人。近辟一使臣,乃濮王宮書吏,此人與時君卿善,是必因其薦也。本路得力官吏不少,置而不取,乃用此輩,一旦誤朝廷事,不亦甚乎!朕已切責之矣,卿等可更因書誡之。」 辛巳,提舉司天監陳繹等言:「本監測驗簿,氣、朔差互,而崇天曆氣後天,明天曆朔後天,其失皆置元不當,未可考正。及集眾官詳定浮漏不可用,司天監、天文院渾儀亦各有舛戾。若止因舊器,粗為增損,不免疏繆。」詔:「氣、朔令司天監指揮校定曆書人衛樸別造曆,與舊曆比較疏密;其浮漏、渾儀,令依新樣製造,司天監別測驗以聞。」 南江歸明人向永晤,奉其祖防禦使通漢所受真宗塗金交倚、銀裝劍及富州印來獻,詔以劍、倚先朝所賜,還之,而留其印。南江傳雲:六月,永晤等二十五人到闕,引見,賜衣帶、銀幣。詔以新城硤州為安江寨,富州為鎮江寨,龔溪為龔溪寨等。賜名乃五月癸醜,傳誤也。 癸未,都大提舉河陽懷衛州界黃沁河堤岸、供奉官王亨減磨勘三年,廣備指揮使、都水監都壕寨高超賜錢三萬,以都水監王亨等獻築土供埽,月堤閉口,比修閉決口裁省功料故也。 詔涇原路經略司差策應熙河弓箭手貸常平糧斛,並免出息。 秦鳳路經略司言,檢量官吏職田及曠土三十餘頃,以招弓箭手,內職田仍依例以鹽鈔給還。四月甲午可考。 甲申,右神武軍大將軍、衢州團練使克愉襲封秦國公。 上批:「汴水比忽減落,中河絕流,其窪下處才余一二尺許。訪聞下流公私重船,初不豫知放水淤田時日,以故減剝不及,類皆閣折損壞,致留滯久,人情不安。可令都水應幹官司分析,仍下三司差官同府界提點司自京抵陳留,具有無損壞舟船及比較累年所壞數以聞。」後提點吳審禮等言,檢視舟船,初無損壞者。八年閏四月三日日錄:盛陶因索水漲,乃雲汴河不合開兩口。今檢到水曆,方是時,汴水乃減四寸,索水乃添六尺。陶又言嘗溢岸,勘會是歲乃無溢岸;雲不合開兩口,乃自來多開兩口。上曰:「宋昌言閉口不當,一歲凡八次開閉汴口,非特枉費人工物料,又汴水不通,阻滯綱運甚眾。」安石曰:「陶前奏以淤田故,兩日水淺,靠閣損破舟船甚多,京師惶擾,乃勘曾得並無一船靠損;及此八度開閉口,勞弊公私,舟船皆不通,乃無言,何也?」上曰:「不幹盛陶,卻是薛向奏。」安石曰:「向奏臣所不知,盛陶即有劄子降在中書。不知薛向為近臣,如此誣罔聖聽,合行法否?誣罔如此而不治,不知于義理何所當?」上但笑。此段附注當考。 詔京東武衛等六十二指揮屬諸路,分番勾抽,並其餘軍馬,並差主兵官分部訓練。初,河北四路兵不分將教習,上慮軍制漸隳,故有是詔。時政記雲:河北自通和以來,不分將,訓練不精,慮涉生事,重於完葺,非聖慮宏遠,發自宸斷,無以及此。今附注。兵志雲:詔,河北四路承平日久,重於改作,苟遂因循,益隳軍制,其以京東武衛等六十二營隸屬諸路,分番教習,餘軍並分遣主兵官訓練。 又詔麟、府、豐州都巡檢張保移鄜延路差遣,仍不理為過犯,元勘官周霖追一官勒停,體量官范宗師沖替。先是,保言西界兵三千騎犯邊,而鄜州所申才百騎,經略司委宗師體量,宗師稱止二百餘人。後制獄推究,如保所言,故有是詔。 乙酉,刑部侍郎致仕李受卒。手詔以先藩邸舊臣,優賜賻贈,推恩子孫加等。 龍圖閣學士、工部侍郎、提舉鴻慶觀傅永卒。可削。 丙戌,詔自今有功蕃官乞創開坊者,並取裁。 丁亥,知河州景思立乞以德順軍降羌李奇濟等五十五人為洮西安撫司蕃勇敢,從之,仍計口分三等給修造錢,上等七千,餘降殺以兩。 戊子,命太子中允、集賢校理、檢正中書刑房公事沈括相度兩浙路農田水利、差役等事兼察訪。新紀不書。 知大名府韓絳言:「大河埽岸,乃者檢計工料,但據官吏所見,增卑培薄,初無定式。望委都水監,自今並以水面為准,高下須一等,其向著處即堤外增貼,以絕津漏之患,仍先委外都水監丞司與當職官吏躬詣河埽議立法。」從之。 詔在朝橫行使、副,自今並管勾客省、四方館公事。先是,客省、四方館闕正官,以閤門使、副管勾。至是,引進使李端愨赴闕,西上閤門副使張誠一應罷,而端愨乞令誠一依舊權管勾,故有是詔。 上批:「洮西見管涇原弓箭手已節次放散還家歇泊,宜指揮王廣淵候到仰所管城寨不得妄有占留,仍令經略司常切覺察,違者劾罪以聞。」 己醜,詔左藏庫副使賈世京減磨勘三年,以嘗提舉黃河堤岸建開直河,回奪河勢有勞故也。直河,當考七年二月二日並六月末。 中書以勸課栽桑之法奏禦,上曰:「農桑衣食之本,宜以勸民。然民不敢自力者,正為州縣約此以為貲,升其戶等耳。舊有條禁,可申明之。」 上批:「新知河州景思立有母在,而未有廨舍以居,可特差其弟思誼為秦州職官,以慰其念親之意。」 辛卯,詔引進使李端愨候二年除防禦使指揮可再展二年,坐擅並冀州驍捷等指揮,措置乖方,致敵燔國信驛故也。事在七年二月九日,八年二月十八日除正任。 壬辰,司農寺言:「開封酸棗、陽武、封邱縣民千餘人赴寺訴免保甲教閱,已牓諭無令越訴。蓋畿縣令、佐或非時追集,以故致訟。胙城一縣,未命教閱而訴,並下提點司按察。」上批:「今正當農時,非次追集,于百姓實為不便。令提點司劾違法官吏以聞,自今仍毋得禁民越訴。」 癸巳,永興、秦鳳兩路察訪司言,虢州盧氏縣有退安處士劉易戶下役錢,未敢依品官例減半均納,詔以七品官例。 京東路察訪司請自今應推行差役新法,有輒傳造言語文字扇搖百姓,並依扇搖保甲法,從之。 詔河北路春夫不得過五萬人,歲以為式。 詔知曹州李複圭罰銅十斤。初,複圭得曹州,上殿有怨懟語,曰:「二十年前已知曹州,今日羞見吏民。」上曰:「慶州納斡之役,枉死者至數千人,卿獨不羞見其妻子,乃羞見曹州吏民乎?」複圭無以對。至是,到官謝表方盛言已無罪橫見劾斥,為禦史盛陶所彈,而有是命。上謂王安石曰:「複圭虛誕,才能無一可用,欲再斥絀之。」安石曰:「複圭前論李克忠等當賞,樞密院令本院吏及宣撫司吏供析,並稱無例,獨陛下明其有例,遂賞克忠等。然則此事非複圭虛誕也。」上曰:「禦史言複圭非但此。」安石曰:「其實者悉已經斷遣安置以前事,非安置以前即無一事實。」上曰:「謝表怨誹,如何不行遣?」安石曰:「依法罰銅足矣。」上猶以為疑,安石曰:「複圭對語驕悖,陛下批出行遣,足示懲戒。若用禦史言,複圭加斥絀,乃似未允,緣禦史所言皆失實故也。」上乃止。 司農寺言,詳定府界提點吳審禮乞令諸縣勸課隨戶等種桑椹,聽自來年種,次年移種,候見栽法遍下諸路,從之。 甲午,翰林學士陳繹等言,奉旨編修道場齋醮式二十八卷,乞賜頒行,及下僧道錄司,以本教科參酌逐等道場名目、位號,立法遵守,從之。 乙未,上批:「熙河路總管高遵裕見領漢、蕃軍於鹽井川築城寨,可令就新城造廨舍兩所為七十間,賜包順、包誠,仍先具圖以聞。」築鹽川寨,遵裕本傳可考。初,議收包順鹽井,或以為不可收,王安石曰:「若王韶令人自以私意問包順:『舊日收十千,今日與十五千撲買,如何?』度順與撲買人較計利害之情無異,或當欣然,欣然,即收之無害。今置城寨,不務就本處經度供給,乃從中運致財物為備,非經久之策。」上曰:「古戍邊亦須從內供饋。」安石曰:「須計置已盡,勢不獲已,乃從中供饋。若猶可以就便計置,何緣釋而不計,乃須從中供饋?」上曰:「如河北即須至從中供饋。」安石曰:「若唐時河北方鎮,即外抗強敵,旁備鄰道,內抗朝廷,又行賂饋,然百須不外求而足。」吳充曰:「其時誅求何可勝言。」安石曰:「近日除從中供饋外,亦豈免騷擾也?」王安石論此在七月十六日,今附見。 丙申,知邢州、光祿卿史照知恩州,仍自今互差武臣。以禦史蔡確言,河北恩、冀二州皆為內地,不可止用武臣知州故也。 雄州言北界巡馬五百餘騎入兩屬地。上曰:「北人漸似生事。今河北一路兵器皆抏敝不可用,加以將卒庸墮,何以待敵?」王安石等曰:「若陛下少飭邊備,顧亦不難。今所籍民兵日加訓練,自餘經制材用,完繕城壘,選擇將帥,不過此數事而已。」上曰:「卿等密為經畫以聞。」上深以壬人為患,王安石曰:「如太祖之嚴明,而張延通、陶谷、丁德裕得肆其欺者,其用譖因人事之形而伺知人主所疑故也。」 戊戌,武寧軍留後、贈昭信軍節度使、南康郡王宗立卒。 己亥,詔諸軍班直都指揮使以下至副都頭等,並令承旨司注籍,遇非次遷補及事故,令殿前馬、步軍司關承旨司與轉員對注銷,以備轉員照用。 置軍器監,總內外軍器之政。其所統攝並依將作,仍以呂惠卿、曾孝寬為判監,所置官屬,令逐官奏舉。軍器舊領于三司冑案,三司事叢,判案者又數易,至是,始案唐令置監而廢冑案焉。先是,上語輔臣:「河北兵械皆不可用。」王安石曰:「兵械非可以一朝一夕具,須預具。」上乃議置監設官提舉,翌日,遂有是命。新、舊紀並書置軍器監,八月十九日呂惠卿云云。兵志:國朝軍器,舊領于三司冑案,三司事叢,判案者又數易,僅能謹簿帳而已。先是,王雱嘗言曰:「漢宣帝號稱中興之賢主,而史之所敘,獨以為技巧工匠皆精于元、成之時。然則此雖有司之事,而上系於朝廷之政,為政者所宜留意也。方今外禦兩邊之患,而內虞剽盜之變,征伐擒捕之策,未嘗不以為首務,而至於戎器則獨不為之恤。蓋今天下歲課弓弩、甲冑之類,入充武庫之積以千萬數,而無堅完輕利真可為武備者。臣嘗觀于諸州將作院,至有兵匠乏缺而拘市人以備役,所作之器,但形質既具,則精窳之實一切無所問。武庫吏亦惟計多寡之數以藏,而未有責其實用者,故所積雖多,大抵敝惡不可複舉。夫為政如此,而猶用抗威決勝,外攝鄰敵之強獷,內沮奸凶之竊發,臣愚未見其可也。倘欲廢弛武備,觀天下以無事,則金木、絲枲、筋角、膠漆、竹羽之材,一出於民力,而無故聚工以毀之,此可惜也。臣私計其便,莫若更制其法度,斂數州之所作而聚以為一處,若今錢監之比,而每監擇知工事之臣,使專於其職;且募天下之良工,散為匠師于諸監,而朝廷亦當內置工官以總制其事,然後察其精窳之實,而重為賞罰,則人人各求勝,不飭而皆精矣。或聞今武庫太祖時所為弓尚有弓弦如新者,而近世所造往往不可用。審如此,則又有以見法禁之張弛也。昔者,垂為共工,而歷代資其竹矢,所以為至治,此其一事也。」上頗采雱說。六年,始案唐令,置軍器監,總內外軍器之政。置判及同判官各一員。其屬有丞,有主簿,有勾當公事,廢三司冑案,以其事來隸。凡產材州,並置都作院。天下知軍器利害者,聽詣監陳述,時吏民獻器械之法式者甚眾。令三帥視實利便者,乃製造;又遣吏以利器詣諸路作院,諭以為式,第工為三等,視其器之良窳而黜陟其官吏。志所載,大抵以神宗政事一切並歸之安石父子,其諂甚矣,今不取,然雱言亦似有可采者,姑附注于此。 是月,廢荊門軍,以長林、當陽兩縣並隸江陵府,建寧縣為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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