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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平四年八月4


  己卯,樞密都承旨、左監門衛將軍元仁政為左藏庫使、榮州團練使,除宮觀差遣;東上閤門使李評為樞密都承旨。都承旨舊用閤門使以上或大將軍,其後專用樞密院吏,而更用士人複自評始。初,上欲除評,問故事如何,王安石曰:「事果可,不須問故事。為物所制者,臣道也;制物者,君道也。陛下若問故事有無,是為物所制。」上以為然,故有是命。八月丙戌,九月乙未、己酉。

  斬環慶路鈐轄李信、慶州東路都巡檢劉甫。初,夏人以兵十萬築壘於其境內,李複圭出陣圖方略授信、甫及監押種詠,使自荔原堡約時日襲擊。信等如其教,未至賊營,賊兵大至,信等眾才三千,與戰不利,多所失亡,退走荔原堡。複圭急收前所付陣圖方略,執信等付寧州,命州官李昭用劾以違節制,詠以庾死。獄成,信等伏誅,荔原堡都監郭貴坐不策應除名,免刺面,決配廣南牢城。於是,王安石白上言:「複圭斬李信事甚當。」上曰:「文彥博、馮京皆不以為然。朕謂彥博等:卿且置官職,試以人命觀之,信所陷至八百人,如何反不死乎?」其實夏人初不犯漢地,複圭徼幸邊功,致信等敗戮,人皆冤之。既而彥博等欲牒夏人以複圭擅出界事,且乞降詔。王安石曰:「夏人但見複圭屢出侵之,不知所以,或當少有畏憚。若便牒報,示以情實,往往旅拒。」上曰:「善。」乃不果牒。實錄雲夏人犯大順城,複圭命信等出戰。按:信等敗處乃荔原堡北,非大順城也。荔原堡北事在五月,犯大順城在八月。方敵犯大順城時,信等久已下獄,且將誅矣。朱本以王安石故,多為複圭諱,輒改墨本,雲信等違複圭教令取敗。其附傳又雲信等逗留違師期。皆非事實。範鎮銘複圭墓亦雲信以違節度斬,蓋緣飾也。今並從元祐墨本及司馬光日記刪修。文彥博欲移牒,降手詔,據日錄在二十六日,今並書。新紀書:己卯,環慶路鈐轄李信、巡檢劉甫坐與夏人戰敗伏誅。舊紀於十月丙子乃書二人伏誅。案宋史亦以斬李信、劉甫等為夏人犯大順城時事,其荔原堡北之敗則缺而不書,俱誤。

  提舉河北路常平等事王廣廉言:「一縣之事,不以繁簡,惟令佐二員,而主簿、縣尉所職各異。苟事有謬誤,非所職者,雖坐視其敝而莫得救止。欲令主簿專管勾稽簿書,尉專管捕盜依舊外,縣事並令通管。」從之。

  詔中書,應大卿監以下陳乞恩澤,並檢條例進擬,不須面奏。

  庚辰,廢清平軍為章邱縣、宣化軍為高苑縣。初,景德三年,即二縣置軍,分兵屯戍。至是,京東路監司以為無用,廢軍額為縣如故,仍歸戍兵于齊、淄二州。舊紀廢二軍附月末,新紀不書。

  著作佐郎、刪定編敕曾布編修中書條例。四月五日編敕,九月六日中允、說書,十四日集校,二十五日戶檢。

  夏人自壬申傾國入寇,攻圍大順城、柔遠寨、荔原堡、淮安鎮、東穀寨、西穀寨、業樂鎮,兵多者號三十萬,少者二十萬,圍或六七日,或一二日。

  辛巳,環慶路都監、東頭供奉官、閤門祗候高敏,鈐轄、皇城使郭慶,經略司指使、三班借職魏慶宗、秦勃,並為敵所殺。初,敵聲言齎百日糧趨鄜延,敏屢白李複圭曰:「兵家聲東擊西,兼環慶嘗破金湯、白豹等寨,釁隙已深,不可不備。」已而秉常果以三十萬趨環慶。副都總管楊遂駐兵大義寨,令敏為先鋒將。敵奪大順城水寨,攻圍愈急,敏力戰通路,自寅至午,且戰且前,斬獲頗多,至榆林,援兵不至,中流矢死。敵屯榆林,距慶州四十裡,遊騎至城下,陝右大震,積九日,敵乃退。高敏等戰敗,自十月丙寅移見於此敵屯榆林,游騎至慶州城下,積九日乃解圍去,並據李複圭附傳及司馬光日記。新紀云云,已注戊午日。

  河東轉運使、工部郎中、直龍圖閣王廣淵為寶文閣待制,知慶州。知雜禦史謝景溫劾李複圭擅興致寇,故以廣淵代之。初,欲除廣淵修撰,王安石曰:「韓縝知秦州,已得待制,兼廣淵數年前嘗為侍讀,當與待制。」上曰:「如廣淵,亦須察,恐飽則揚去。」然卒從安石言。既而禦史範育言:「廣淵外雖敏給,中挾諼詐,不宜在侍從之列。況西戎未懷,謀帥為重。乞選文武謀勇之士,使帥一道,則邊患日清,中外蒙利矣。」不聽。

  右羽林軍大將軍、邵州團練使令晏為左騏驥使,仍領團練使,為許州都監。先是,詔袒免親將軍已下聽補外,令晏雖大將軍,以首應詔。宗正司同學官保明堪任,使特命之。令晏為許州都監在九月己醜,今並書。

  翰林學士司馬光言:「奉職考試武舉人,而法當先試弓馬,若合格即試策。緣弓馬者,選士卒之法,非所以求將帥者也。不幸而不能挽強馳突,則有策略將帥之才,不得預試,恐非朝廷建武舉之意。況試弓馬法,挽與把齊,猶不應格。自今欲乞試策優並挽弓及把者,皆聽就試。」中書請如舊制,上批:「再相度。」卒如中書所奏。朱本以為不曾施行,遂削去。今依新本複存之。若謂不曾施行即削去,則當削去者,又何止此也。

  詔惠州阜民監錢專給韶州;岑水場買銅之費有餘,即給轉運司移用。初,三司判官張頡請罷本監鑄錢,而本路以謂歲得錢二十萬緡,用本錢外計得子錢十三萬緡,罷之可惜故也。

  又詔:「嘉、蜀二州違朝旨,不報提舉常平倉司文字,委知成都府陸詵劾罪以聞。」詵尋卒,不果劾。詵卒在八月乙酉,今並書。初,遣使提舉常平倉貸青苗錢,詵言:「川峽四路與內地不同,刀耕火種,民食常不足,至種芋充饑。今本路省稅科折已重,蜀民輕侈不為積蓄,萬一歲儉不能償官,適陷民於死地可哀。願罷四路使者,如其故便。」並言差役、水利事皆不當改為。其後卒罷三路之使,獨置成都府路提舉官一員。朱本簽貼雲會到陸詵後來別無劾到文字,遂刪去。今依新本複存之。詵奏疏,據司馬光日記在三月十八日。墨本雲疏奏,遂罷三路之使。朱本改「遂」字,雲朝廷為罷三路之使。要當考究三路罷使實月日,姑如此附見雲。知嘉州、司門郎中王浹二年四月到任,知蜀州、駕部郎中高良佐二年四月到任,三年正月替,比部郎中燕介三年十一月到任。日記壬午二十五日又載司農奏成都轉運司決陵州公人,為以稅錢為青苗,令分析,恐範純仁得罪或緣此,當考。三月二十五日李南公兼常平可考。

  癸未,上批:「聞在京諸班直並諸軍所請月糧,例皆鬥數不足,內出軍家口虧減尤多。請領之際,倉界鬥級、守門人等過有乞取侵克,甚非朕所以愛養將士之意,宜自今每石實支十鬥。其倉界破耗及支散日限、鬥級人等祿賜、告捕關防、乞取條令,三司速詳定以聞。」先是,諸倉吏卒給軍食,欺盜刼取十常三四。上知其然,故下詔,且命三司條具。於是,三司言:「主典役人,歲增祿為錢一萬四千餘緡。丐取一錢以上,以違制論,仍以錢五十千賞告者,會赦不原。」中書謂:「乞取有少多,致罪當有輕重。今一錢以上,論以一法,恐未善。又增祿不厚,不可責其廉謹,宜歲增至一萬八千九百緡。在京應千倉界人如因倉事取受糧綱及請人錢物,並諸司公人取受應千倉界並糧綱錢物並計贓錢不滿一百徒一年,每一百錢加一等;一千流二千里,每一千加一等,罪止流三千里。其過致並與者,減首罪二等。徒罪皆配五百裡外牢城,流罪皆配千裡外,滿十千即受贓為首者配沙門島。若許贓未受,其取與過致人,各減本罪一等。為首者依上條內合配沙門島者,配廣南牢城。仍許人陳告,犯人該徒給賞錢百千,流二百千,配沙門島三百千。若系公人,給賞外更轉一資。已上人,仍亦許陳首免罪、給賞。」從之。會要:提舉三司帳司曾布雲熙寧三年九月二十五日河倉條貫,按此乃是八月二十七日立倉法。舊紀書:「癸未,詔:諸倉給受槩量者,臨時多寡,並緣為奸,刻軍食十常三四。其增諸倉役人祿,立勾取重法。由是騫減運糧卒坐法者五百餘人,奸盜以故得不縱。後推以及內外吏,吏始重仍法。」新紀削去。削去其諛辭可也,如立倉法安可不書?

  初,上言:「三司副使不才,如何更擇人?」王安石以為才難須務考績,上曰:「劉晏在江、淮,所任多年少俊銳之人,今如榮諲輩頹墮不曉事,何所用之?」曾公亮曰:「令吳充奏更用人可也。」已而遂罷榮諲、張芻等,皆令補外。上又論判官多不才者,兼三司多侵奪有司職事,事非其事。安石曰:「三司所治,多是生事以取賂養吏人,不然則三司何至事多如此?止如綱運抵京,必令申三司然後庫務敢納,此不過吏乞千數百錢,然因此留滯綱運,而送綱者所費不但千數百錢而已。又三司所治事,近則太詳,遠則太略,所以詳近者,凡以為吏人便於取賂而已。若欲省此等事,則當先措置吏人,使廩賜厚而員不冗,然後可為也。人主理財,當以公私為一體,今惜厚祿不與吏人,而必令取賂,亦出於天下財物。既令資天下財物為用,不如以法與之,則於官私皆利。」此以上見日錄二年八月十四日,今依朱本附此。繼而上又謂執政曰:「吏人及場務、倉庫官,當人人賦祿。今不賦祿令受賕,既不免衣食公私之物,而因其受賕,生事壞法,費財者甚眾。若賦祿,則亦不過斂取公私之物還以衣食之而已。」故有是詔。此與五年五月二十六日詔相似,然有不同處,仍合留存。本志全因日錄聯此作一段。刑法志因日錄聯書作一段,略雲:中書請更定約束十條,行之。其後,內則政府,外則監司,多仿此法。倉法之設,內外騫增吏祿至百余萬緡,皆取足於坊場、河渡、市例、免行役、利息錢,既不耗縣官,亦不加賦於民,而吏祿以給云云。又食貨志雲:京師騫增吏祿四十一萬三千四百餘緡,監司、諸州六十八萬九千八百餘緡,然皆取足於坊場、河渡、市例、免行役、利息錢等,而縣官騫入財用初無損少焉。當考。

  又詔蔡河撥發堤岸、斗門公事等,並隸都大制置發運司。

  甲申,賜大渡河南卭部川山前、山後百蠻都首領苴克敕書、器幣、襲衣、銀帶,以賀登位、貢馬等故也。

  知唐州、光祿卿高賦提點陝西路刑獄。上批:「近令司農寺專主天下常平廣惠倉、農田、水利、差役事。今後每騫終,具下項事節聞奏,如有未盡事理,更增損指揮:天下常平、廣惠倉見在錢斛若干數目,夏、秋青苗錢散過若干數目,合收若干斛鬥、已納若干、未納若干、倚閣若干、糴到諸色斛鬥若干、鬥直若干、出糶過若干、都收息錢若干、賑貸過若干,天下水利興修過若干處,所役過若干人功、若干兵功、若干民功,淤溉到田若干頃畝,增到稅賦若干數目,農田開闢到若干生荒地土,增到若干稅賦,天下差役更改過若干事件,寬減得若干民力。」此據會要、實錄刪修,雲上批司農寺專主天下常平廣惠倉、農田、水利、差役事,自今歲終,可具常平、廣惠倉錢谷見在,夏秋青苗錢斂散、納欠、倚合、糴糶、本息、賑貸、水利興修所役兵民,淤溉田畝及開闢生荒所增稅賦,差役更改數以聞。

  發運使薛向等言:「近奏舉職方員外郎張穆之、虞部員外郎李文卿、開封府兵曹參軍張渙權管勾本司公事及準備差遣勾當。今來收受裝發,已成倫序。欲乞並差充本司勾當,張穆之仍乞與理運判資序。」詔從之,張穆之候一年,如職事修舉,即具保明聞奏。會要八月二十七日事,今附見。

  看詳編修中書條例所言,看詳合歸有司二十二事:乞臣僚舉選人轉官循資狀令銀台司直送銓收;使官員身亡,令止申審官院等;內外辟舉官並兩制及亡沒臣僚之家陳乞親戚差遣,乞止中書批送所屬施行;及乞今後差除官員合有支賜,即劄下三司依式,其宗室支賜亦依此;見任少卿監以上並分司致仕少卿監、宗室小將軍以上身亡孝贈,並劄下入內內侍省支賜,乞在京委三司,在外委所在州軍支給;並乞罷進選人授差遣家狀;新授京官三代表、品官之家陳乞服內成親,乞令立條;封王並節度使初除及移鎮等,合行管內布政,止令學士院檢舉。並從之;令臣僚支賜及孝贈,候修成式關送入內內侍省,依舊取賜。先是,上怪中書事多稽滯,王安石言:「臣屢奏中書事多,宜減省歸有司,欲諭編修條例官先具合減省名件逐旋進呈。」上許之。

  乙酉,命提舉在京諸司庫務王珪、李壽朋同三司使、副使提舉編修三司令式。候成,各賜一本,令三司通共遵守施行。

  丙戌,閱濟州等武衛指揮兵九百五十六人𨭚排軍陣。以提舉教閱、左藏庫副使劉舜卿為閤門通事舍人,指使梁寶等三人第減磨勘年,賜絹,𨭚排兵十人、教頭二人、鎗刀手鬥擊刺十人並遷一級,餘賜帛有差。

  詔令三司,今後應不帶職臣僚直舍人院及權領兩制差遣者,並支與見錢請受。會要八月事。

  知大宗正丞張稚圭言:「今相度到宗室諸般請受券曆,分擘合為四百一十九道,乞付三司勾曆,逐月止隨料錢請勘,委實簡徑。」從之。會要八月事,記聞載張稚圭,有當考者。

  詔:「近除東上閤門使李評充樞密都承旨,慮士人領職本院,待遇體式故事與吏人不同,可檢會先夏守斌、楊崇勳領職日體例施行。」

  龍圖閣直學士、知成都府陸詵卒。實錄八月二十九日,已附二十四日,此可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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