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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祐二年八月


  八月乙卯朔,詔罷祀前一夕警場。先是,帝謂輔臣曰:「明堂直端門,而致齋於內,奏嚴於外,恐失靜恭之意。」下禮院議曰:「警場本古之鼓鼜,所謂夜戒守鼓者也。故王者師行、吉行皆用之。乘輿宿齋,儀衛本緣祀事,則警場亦因以警眾,非徒取觀聽之盛。若以奏嚴之音去明堂近,則請列於宣德門百步外,俟行禮時罷奏一嚴,亦足以虔恭祀事。」帝曰:「既不可廢,則祀前一夕,邇於接神,宜罷之。」

  丁巳,再降知亳州、建武節度使郭承佑為許州部署。承佑既落宣徽使,言者謂不當更令知亳州,故再降之。

  戊午,錄權邕州同巡檢、右侍禁李江子得用為三班借職。以江與蠻賊戰沒也。

  己未,禮部員外郎、兼侍御史知雜事何郯為吏部員外郎、直龍圖閣、知漢州。郯以母老請之,將行,上疏曰:

  臣伏見三司使、禮部侍郎張堯佐,慶曆三年冬,從開州來,是時猶作南宮散郎。自頃至今,不五六年間,遂歷盡要近,乃尹京邑,乃司計籍。緣堯佐雖由進士登第,曆官無他過,然驟被寵用,人情皆以止緣後宮之親,不復以才能許之。況三司使位望任使,為二府之亞,跂步便至。今堯佐充三司使已踰年,若大饗訖事,眾議謂陛下以酬勞為名,必當進用堯佐在兩府。果如眾議,命行之日,言事之臣必以死爭。當是之時,陛下欲決用堯佐,則當黜言者;若聽用言者,即須罷堯佐。酌之兩途,必難並立。然用堯佐而黜言者則累德,用言者而罷堯佐則傷恩。累德則損歸聖躬,傷恩則怨起近戚。欲聖躬無所損,外戚無所怨,莫若富貴堯佐而不假之以權,如李用和處之,正得宜也。前古外戚成敗之間,其鑒不遠,崇寵過當,則不免禍咎;抑損得所,則必能安全。禍咎安全,不惟其家系之,抑亦國隨而興衰也。此書傳所載,不可悉數。陛下聰明,固宜監觀往事,以為社稷之計。

  前歲陛下備禮冊命貴妃,外廷紛紜,已有物議,然臣當時未嘗論列者,蓋以天子列嬪妃之位,明著典章,若不干預政事,置亦無害。今用堯佐至三司使,已是預政事,況欲進處二府,則天下之議,當以為如何?堯佐進用與否,固亦未測陛下之意,然而已進用而後言,縱能追罷,在人臣頗獲直名,于陛下已損盛德。固莫若先事而言,冀陛下審處其事,使無過差,則君臣上下之道,兩得之矣。臣以言責,在陛下左右周旋四五年,但事幹朝廷大體及大奸大蠧,無不論列,蒙陛下多賜採納。今以親老,方將外補,唯於堯佐一事,心知不可而遂不建一言,則異時臣負懷情不盡之責。故於將行,不敢默默,而複布腹心焉。伏望陛下幸采臣章,俯從公論,不徇一時之愛,以全千古之名。則雖盡南山之竹,不足載德美之盛,與夫寵一人而失天下之心者,不同日而論也。

  又言:

  臣伏見朝廷以文武官入流無限,審官、三班院、流內銓,皆除注不行。故嘗詔群臣博講利害,以求省官之策。今選人改官,已增立年考,胥吏出職,又議塞他歧。唯貴勢奏薦子弟不加裁損,則除弊之源,有所未盡。臣檢會文武臣僚奏薦親屬條制,文臣自禦史知雜已上,武臣自閤門使已上,每歲遇乾元節,得奏親屬一人。諸路轉運使、提點刑獄、三司判官、開封府判官推官,郎中至帶館職員外郎,諸司使至副使,遇郊禋,得奏親屬一人。總計員數,自公卿下至庶官子弟以蔭得官,及他橫恩,每三年為率,不減千餘人。舊制雖以服紀親疏,等降推恩,然未立年月遠近為限,所以恩例頻數。臣僚蔭盡近親外,多及縉屬,遂致入仕之門,不知紀極。漢法保任,唐制資蔭,本只及子孫,他親無預,又不著為常例。今本朝沛澤至廣,人臣多繼世不絕,恩固甚厚,然事久則弊,亦當改張,以救其失。

  臣欲乞今後文武臣僚官序合每歲遇乾元節得奏薦親屬之人,除子孫依舊外,期親候遇郊禋,許奏一人。其餘親屬,再遇郊禋,許奏一人。其官序每遇郊禋得奏薦親屬之人,除子孫依舊外,期親候再遇郊禋,許奏一人。其餘親屬,候三次遇郊禋,許奏一人。如此等級裁減,一年內可省入官數十人。積年而計,所省漸多,則仕路之宂,不澄汰而自清矣。朝廷向來已曾更改資蔭條制,然而親子孫亦以限年厘革,是致人心嗟怨,遂即複故。臣今所請,以奏薦親疏為等降,皆緣人情。蓋人情于近親則恩甚厚,於疏屬則恩漸薄。今既許近親依舊制,其疏屬止以年月遠近為限,不盡隔絕,酌於眾心,計亦無怨。惟聖明斷而行之,則官濫之源,庶或可塞。其邊臣及路分合得恩例,即乞仍舊。如許施行,乞候過今秋大饗後為始。郯論恩澤等級,不知何時,皇祐四年九月厘革舊制,其後遂罷聖節奏補,或自此始也。今附見,俟考。

  辛酉,著作佐郎、直集賢院、同修起居注、判都磨勘司呂溱為右正言。何郯言溱未嘗磨勘,特遷之。

  癸亥,出內藏庫絹一百萬,下河北都轉運司,權易大名府路安撫司封樁錢,市糴軍儲。仍遣權度支判官、屯田員外郎董沔往計置之。

  乙丑,命開封府判官、侍御史張中庸往中牟縣修迭汴河堤岸。

  知杭州、資政殿學士范仲淹奏進建昌軍草澤李覯撰明堂圖義:「覯能研精經訓,會同大義,按而視之,可以興制。今朝廷行此盛禮,千載一辰,而斯人之學,上契聖作,謹具錄以進,庶討論之際,有所補助。」詔送兩制看詳,稱其學業優博,授試太學助教。覯嘗舉茂材異等,不中。親老,以教授自資,學者常數十百人。

  贈宣慶使、入內都知麥允言為司徒。又詔特給鹵簿。

  丙寅,福州草澤鄭叔豹上宗祀書三卷,述明堂制度及配饗冕服之義。鄭叔豹當考,不然削去。

  丁卯,以明堂禮近,罷秋宴。

  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眉州防禦使李璋為起複雲麾將軍、黔州觀察使,步軍都虞候、西上閤門使李珣領文州刺史,濱州刺史、駙馬都尉李瑋為起複雲麾將軍、保州團練使。璋辭不拜。

  己巳,詔水災州軍令逐路轉運司體量蠲減租稅以聞。

  初,鹵簿使言:「明堂大饗,用法駕鹵簿。准禮令,法駕之數減大駕三分之一。得兵部狀:『大駕用萬有八千二百五十六人,法駕減其一,用萬有二千一百七十人。檢大中祥符元年封禪法駕人數,即用萬有一千六百六十一人。本部今無法駕字圖故本,及文牘散逸,雖粗有此數,較之禮令,未能裁決。』望令禮官與兵部官同共詳定。」乃定法駕鹵簿,當用萬有一千八十八人。辛未,鹵簿使上所定字圖,詔可。

  知諫院陳旭等言:「屯田員外郎、睦親宅都教授阮逸嘗建言作錢葆,飾以翠羽,且藉以鹿皮,欲與錢兼行。且錢幣為用,天下之大命也,其輕重有權,與物適均,乃能下流而不窮。昔張湯為漢武帝巧制皮幣,取譏後世。況逸之譎怪尤甚,豈可用之聖世,以開奸詐之心哉。」上然之。

  丁醜,詔立冬罷祭神州地祇。初,禮院以黑帝及神州地祇,皆當合祭於明堂,請罷立冬之祭。上以四時迎氣不可輟,故止罷祭神州地祇。

  庚辰,命觀文殿學士、兵部侍郎丁度為軒轅位獻官,資政殿學士、吏部侍郎王舉正為炎帝位獻官。先是,禮官言明堂五帝及日月、天皇、北極,既升祀於堂,接皇帝親獻之位,請差清望官為獻官。上以軒轅聖祖之別號,炎帝感生之帝配,故命二府舊臣分獻之。

  壬午,工部郎中、天章閣待制李柬之為契丹國母生辰使,西京左藏庫副使李綬副之;戶部員外郎、兼禦史知雜事臨潁李兌為契丹生辰使,供備庫副使李賡副之;鹽鐵判官、司封員外郎、崇文院檢討孫瑜為契丹國母正旦使,閤門通事舍人王道恭副之;司勳員外郎、判三司開拆司膠水寇平為契丹正旦使,內殿崇班、閤門祗候鄭余慶副之。

  是月,深州言大雨壞民廬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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