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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汭傳


  成汭,青州人。少無行,使酒殺人,亡為浮屠。後入蔡賊中,為賊帥假子,更姓名為郭禹。當戍江陵,亡為盜,保火門山。後詣荊南節度使陳儒降,署裨校。久之,張瑰囚儒,以禹凶慓,欲殺之。禹結千人奔入峽,夜有蛇環其所,祝曰:「有所負者,死生唯命。」既而蛇亡。禹乃襲歸州,入之,自稱刺史。招還流亡,訓士伍,得勝兵三千,秦宗權故將許存奔禹,禹以青州剽卒三百畀之,使討荊南部將牟權於清江,禽權,取其眾。禹又破其將王建肇,建肇奔黔州。昭宗拜禹荊南節度留後,始改名汭,複故姓。

  宗權餘黨常厚攻夔州。是時,西川節度使王建遣將屯忠州,與夔州刺史毛湘相唇齒,厚屯白帝。汭率存乘二軍之間攻之,二軍使人誶辱汭,韓楚言尤劇,汭恥之曰:「有如禽賊,當支解以逞!」會存夜斬營襲厚,破之,厚奔萬州,為刺史張造所拒,走綿州。存入夔州。楚言妻李語夫曰:「君常辱軍,且支解,不如前死。」楚言不決。李礪刀席下,方共食,複語之,夫曰:「未可知。」李取刀斷其首,並殺三子,乃自剄。汭畏其烈,禮葬之,刻石表曰烈女。即使司馬劉昌美守夔,率存溯江略雲安,建將皆奔。存按兵渝州,盡下瀕江州縣。

  時王建肇據黔州自守,帝以建肇為武泰軍節度使。汭遣將趙武率存攻之,建肇走,汭乃以武為留後,存為萬州刺史。存不得志,汭遣客伺之,方蹴球,汭曰:「存必叛,自試其力矣。」遣將襲之。存夜率左右超堞走,與王建肇皆降于王建。

  汭頗知吏治,嘗錄囚,盡其情。墊江賊陰殺令,其主簿疑小史導之,訊不承。臨刑曰:「我且訟地下。」逾月,吏暴死。汭聞,益詳於獄。始治州,民版無幾,未再期,自占者萬餘。帝數詔刻石頌功,輒固辭。時鎮國節度使韓建亦以治顯,號「北韓南郭」。汭進累檢校太尉、中書令、上谷郡王。雲安榷鹽,本隸鹽鐵,汭擅取之,故能畜兵五萬。初任賀隱,隱,賢者也,故汭所舉少過。晚得妻父任之,譖害諸子,汭皆手殺之,至絕嗣。澧、朗本荊南隸州,為雷滿所據,別為節度,汭數請之,宰相徐彥若不許。及彥若罷,道江陵,汭出怨言,彥若曰:「公專一面,自視桓、文,一賊不能取,而怨朝廷乎?」汭大慚。晚喜術士,餌藥瀕死而蘇。

  天複三年,帝詔淮南節度使楊行密圍鄂州,朱全忠使韓勍救之,諷汭與馬殷、雷彥威掎角。汭身自將而行,下知汭不足亢行密,無敢諫,唯親吏楊師厚勸之。汭為巨艦,堂皇悉備,行至公安,卜不吉,欲還,師厚曰:「公舉全軍,中道還,何以見百姓?」汭乃行。彥威潛師略江陵,汭諸將念私,無鬥志。淮南將李神福壁沙橋,望汭軍曰:「戰艦雖盛,首尾斷絕,可取也。」擊汭君山,敗之,火其船,眾大潰,汭投江死,士民皆為彥威所劫。韓勍走還。王建遂取夔、施、忠、萬四州。天祐中,全忠表汭死國事,請與杜洪皆立廟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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