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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及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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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及,字至之,河南洛陽人。為兒時,讀《孝經》,父試之曰:「兒志何語?」對曰:「立身行道,揚名於後世。」宗黨奇之。天寶末,以道舉高第補華陰尉,辟江淮都統李峘府,掌書記。 代宗以左拾遺召,既至,上疏陳政曰: 陛下屢發德音,使左右侍臣得直言極諫。壬辰詔書,召裴冕等十有三人集賢殿待制,以備詢問。此五帝盛德也。然頃者陛下雖容其直,而不錄其言,所上封皆寢不報。有容下之名,無聽諫之實,遂使諫者稍稍自鉗口,飽食相招為祿仕,此忠鯁之人所以竊歎,而臣亦恥之。十室之邑,必有忠信,況朝廷之大,卿大夫之眾,陛下選授之精歟!假令不能如文王之多士,其中豈不有溫故知新,可懋陳政要而億則屢中者?陛下議政之際,曾不采其一說,堯之疇諮,禹之昌言,豈若是邪?昔堯設謗木于五達之衢,孔子曰:「以能問於不能,以多問於寡。」然則多聞闕疑,不恥下問,聖人之心也。願陛下以堯、孔心為心,日降清問,其不可者罷之,可者議於朝,與執事者共之。使知之必言,言之必行,行之必公,則君臣無私論,朝廷無私政,陛下以此辨可否於獻替,而建太平之階可也。 師興不息十年矣,人之生產,空於杼軸。擁兵者第館亙街陌,奴婢厭酒肉,而貧人羸餓就役,剝膚及髓。長安城中,白晝椎剽,吏不敢詰。官亂職廢,將墮卒暴,百揆隳剌,如沸粥紛麻。民不敢訴於有司,有司不敢聞陛下,茹毒飲痛,窮而無告。今其心顒顒,獨恃于麥,麥不登,則易子咬骨矣。陛下不以此時厲精更始,思所以救之之術,忍令宗廟有累卵之危,萬姓悼心失圖,臣實懼焉。去年十一月丁巳夜,星隕如雨,昨清明降霜,三月苦熱,錯繆顛倒,沴莫大焉。此下陵上替,怨讟之氣取之也。天意丁寧譴戒,以警陛下,宜反躬罪己,旁求賢良者而師友之,黜貪佞不肖者,下哀痛之詔,去天下疾苦,廢無用之官,罷不急之費,禁止暴兵,節用愛人,兢兢乾乾,以徼福於上下,必能使天感神應,反妖災為和氣矣。 又言: 減江淮、山南諸道兵以贍國用,陛下初不以臣言為愚,然許即施行,及今未有沛然之詔,臣竊遲之。今天下唯朔方、隴西有吐蕃、僕固之虞,邠、涇、鳳翔兵足以當之矣。自此而往,東洎海,南至番禺,西盡巴蜀,無鼠竊之盜,而兵不為解。傾天下之貨,竭天下之穀,以給不用之軍,為無端之費,臣不知其故。假令居安思危,以備不虞,自可阨害之地,俾置屯禦,悉休其餘,以糧儲扉屨之資充疲人貢賦,歲可以減國租半。陛下豈遲疑于改作,逡巡於舊貫,使大議有所壅,而率土之患日甚一日?是益其弊而厚其疾也。夫療癰者,必決之使潰。今兵之為患,猶癰也,不以漸戢之,其害滋大,大而圖之,必力倍而功寡,豈《易》「不俟終日」之義邪? 俄改太常博士。或言景皇帝不宜為太祖,及據禮條上。諡呂諲、盧弈、郭知運等無浮美,無隱惡,得褒貶之正。遷禮部員外郎,曆濠、舒二州刺史。歲饑旱,鄰郡庸亡什四以上,舒人獨安。以治課加檢校司封郎中,賜金紫。徙常州,甘露降其廷。卒,年五十三,諡曰憲。 及喜鑒拔後進,如梁肅、高參、崔元翰、陳京、唐次、齊抗皆師事之。性孝友。其為文彰明善惡,長於論議。晚嗜琴,有眼疾,不肯治,欲聽之專也。子朗、鬱。 朗,字用晦,由處士辟署江西、宣歙、浙東三府。元和中,擢右拾遺。建言:「宜用觀察使領本道鹽鐵,罷場監管榷吏,除百姓之患。」不聽。盜殺武元衡,朗請貶京兆尹,誅捕賊吏。因勸罷兵,忤憲宗意,貶興元戶曹參軍。久乃拜殿中侍御史,兼史館修撰。坐與李景儉飲,景儉使酒慢宰相,出為韶州刺史。召還,再遷諫議大夫。 敬宗初,宦官毆鄠令崔發雞幹下,朗請誅首惡以正常法。王播賂權近,還判鹽鐵,朗連疏論執。遷禦史中丞。故事,選禦史皆中丞自請。是時,崔晁、鄭居中繇宰相力得監察禦史,朗拒不納,晁、居中卒改他官。侍御史李道樞醉謁朗,朗劾不虔,下除司議郎。會殿中王源植貶官,朗直其枉,書五上不報,即自劾執法不稱,願罷去。帝遣中人尉諭不許。文宗初,遷工部侍郎,出為福建觀察使,創發背卒,贈右散騎常侍。 鬱,字古風,始生而孤,與朗育于伯父汜。擢進士第,最為權德輿所稱,以女妻之。元和初,舉制科高等,拜右拾遺,俄兼史館修撰,進右補闕。吐突承璀討王承宗,鬱執不可,挺議鯁固,號稱職。擢翰林學士。德輿輔政,以嫌去內職,拜考功員外郎,仍兼修撰。憲宗歎德輿乃有佳婿,詔宰相高選世族,故杜悰尚岐陽公主,然帝猶謂不如德輿之得鬱也。俄知制誥。德輿去位,還為學士。九年,以疾辭禁近,徙秘書少監,屏居鄠,卒,年四十,贈絳州刺史。鬱有雅名,帝遇之厚,議者亦謂當宰相,共以早世惜之。 子庠,字賢府,喪父始十歲,有至性,聞呼父官及吊客來,輒號慟幾絕。後舉進士,仕至尚書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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