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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處厚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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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處厚,字德載,京兆萬年人。事繼母以孝聞,親歿,廬墓終喪。中進士第,又擢才識兼茂科,授集賢校書郎。舉賢良方正異等,宰相裴垍引直史館。改咸陽尉。 憲宗初,擢左補闕。禮部尚書李絳請間言:「古帝王以納諫為聖,拒諫為昏。今不聞進規納忠,何以知天下事?」帝曰:「韋處厚、路隋數上疏,其言忠切,顧卿未知爾。」由是中外推其靖密。曆考功員外郎,坐與宰相韋貫之善,出開州刺史。以戶部郎中入知制誥。 穆宗立,為翰林侍講學士。處厚以帝沖怠不向學,即與路隋合《易》、《書》、《詩》、《春秋》、《禮》、《孝經》、《論語》,掇其粹要,題為《六經法言》二十篇上之,冀助省覽。帝稱善,並賜金幣。再遷中書舍人。張平叔以言利得幸於帝,建言官自鬻鹽,籠天下之財。宰相不能詰,下群臣議,處厚發十難誚其迂謬,平叔愧縮,遂寢。 敬宗初,李逢吉得柄,構李紳,逐為端州司馬。其党劉棲楚等欲致紳必死,建言當徙醜地。處厚上言:「逢吉黨與,以紳之斥猶有餘辜,人情危駭。《詩》雲『萋兮斐兮,成是貝錦。彼譖人者,亦已太甚』,『讒言罔極,交亂四國』。此古人疾讒之深也。孔子曰:『三年無改于父之道,可謂孝矣。』按紳先朝舊臣,就令有過,尚當祓瑕洗釁,成無改之美,況被讒乎!建中時,山東之亂興,宰相朋黨,楊炎為元載複讎,盧杞為劉晏償怨,兵連禍結,天下騷然。此陛下親所聞見,得不深念哉!」紳繇是免。逢吉怒,至寶曆三月赦書,不言左降官未量移者,以沮紳內徙。處厚複奏:「逢吉緣紳一人而使近歲流斥皆不蒙澤,非所以廣恩於天下。」帝悟,追改其條。進翰林承旨學士、兵部侍郎。方天子荒暗,月視朝才三四。處厚入見,即自陳有罪,願前死以謝。帝曰:「何哉?」對曰:「臣昔為諫官,不能死爭,使先帝因畋與色而至不壽,于法應誅。然所以不死者,陛下在春宮,十有五矣。今皇子方繈褓,臣不敢避死亡之誅。」帝大感悟,賜錦彩以慰其意。王廷湊之亂,帝歎宰相不才,而使奸臣跋扈,處厚曰:「陛下有一裴度不能用,乃當饋而歎,恨無蕭、曹,此馮唐所以謂漢文帝有頗、牧不能用也。」 後禁中急變,文宗綏內難,猶豫未即下詔,處厚入,昌言曰:「《春秋》大義滅親,內惡必書,以明逆順;正名討罪,何所避諱哉?」遂奉教班諭。是夕,號令及它儀矩不暇責有司,一出處厚,無違舊章者。進拜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封靈昌郡公。堂史湯鉥數招權納財賂,處厚笑曰:「此半滑渙也。」斥出之,相府肅然。初,貞元時宰相齊抗奏罷州別駕及當為別駕者引處之朝。元和後,兩河用兵,裨將立功得補東宮王府官,朱紫淆並,授受不綱。處厚乃置六雄、十望、十緊等州,悉補別駕,由是流品澄別。帝雖自力機政,然驟信輕改,搖於浮論。處厚嘗獨對曰:「陛下不以臣不肖,使待罪宰相,凡所奏可,中輒變易。自上心出邪,乃示臣不信;得於橫議邪,即臣何名執政?且裴度元勳舊德,輔四朝,竇易直長厚忠實,經事先帝,陛下所宜親重委信之。臣乃陛下自擢,今言不見納,宜先罷。」即趨下頓首,帝矍然曰:「何至是?卿之忠力,朕自知之,安可遽辭以重吾不德?」處厚趨出,帝複召問所欲言,乃對:「近君子,遠小人,始可為治。」諄複數百言。又言:「裴度忠,可久任。」帝嘉納之。自是無複橫議者。時李同捷叛,詔諸軍進討。魏博史憲誠懷向背,裴度待以不疑。憲誠遣吏白事中書,處厚召語曰:「晉公以百口保爾帥于天子,我則不然,正須所為,以邦法從事耳。」憲誠懼,不敢貳,卒有功。李載義數破滄、鎮兵,皆刳剔以獻,處厚戒之,前後完活數百千人。大和二年,方奏事,暴疾,僕香案前,帝命中人翼扶之,輿還第,一昔薨,年五十六,贈司空。 處厚姿狀如甚懦者,居家亦循易,至廷爭,嶷然不可回奪。剛於禦吏,百僚謁事,畏惕未嘗敢及以私。推擇官材,往往棄瑕錄善,時亦譏其太廣。性嗜學,家書讎正至萬卷。為拾遺時,撰《德宗實錄》。後又與路隋共次《憲宗實錄》,詔分日入直,創具凡例,未及成而終。本名淳,避憲宗諱,改今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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