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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玄暐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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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玄暐,博陵安平人,本名畢,武后時,有所避,改焉。少以學行稱,叔父秘書少監行功器之。舉明經,為高陵主簿。居父喪盡禮。廬有燕,更巢共乳。母盧,有賢操,常戒玄暐曰:「吾聞姨兄辛玄馭雲:『子姓仕宦,有言其貧窶不自存,此善也;若貲貨盈衍,惡也。』吾嘗以為確論。比見親表仕者務多財以奉親,而親不究所從來。必出於祿稟則善,如其不然,何異盜乎?若今為吏,不能忠清,無以戴天履地。宜識吾意。」故玄暐所守以清白名。母亡,哀毀,甘露降庭樹。 後以庫部員外郎累遷鳳閣舍人。長安元年,為天官侍郎,當公介然,不受私謁,執政忌之,改文昌左丞。不逾月,武后曰:「卿向改職,乃聞令史設齋相慶,此欲肆其貪耳,卿為朕還舊官。」乃複拜天官侍郎,厚賜彩物。三年,授鸞台侍郎、同鳳閣鸞台平章事,兼太子左庶子。四年,遷鳳閣侍郎。先是,酷吏誣籍數百家,玄暐開陳其枉,後感悟,皆為原洗。宋璟劾張昌宗不軌事,玄暐頗助璟。及有司正昌宗罪,而玄暐弟昇為司刑少卿,執論大辟。兄弟守正如此。 後久疾,宰相不召見者累月。及少閑,玄暐奏言:「皇太子、相王皆仁明孝友,宜侍醫藥,不宜引異姓出入禁闥。」後慰納。以誅二張功為中書令、博陵郡公。後遷上陽宮,顧玄暐曰:「諸臣進皆因人,而雲暐我所擢,何至是?」對曰:「此正所以報陛下也。」俄拜博陵郡王,罷政事,冊其妻為妃,賜實封五百戶,檢校益州大都督府長史,知都督事。會貶,又流古州。道病卒,年六十九,諡曰文獻。 玄暐三世不異居,家人怡怡如也。貧寓郊墅,群從皆自遠會食,無它爨,與昇尤友愛。族人貧孤者,撫養教勵。後雖秉權,而子弟仕進不使逾常資,當時稱重。少頗屬辭,晚以非己長,不復構思,專意經術。 子璩,亦有文。開元二年詔:「玄暐、柬之,神龍之初,保乂王室,奸臣忌焉,謫歿荒海,流落變遷,感激忠義。宜以玄暐子璩、柬之孫毖,並為朝散大夫。」璩終禮部侍郎。璩子渙。 渙博綜經術,長論議。十歲居父喪,毀辟加人,陸元方異之。起家亳州司功參軍,還調。於是入判者千餘,吏部侍郎嚴挺之施特榻試《彝尊銘》,謂曰:「子清廟器,故以題相命。」累遷司門員外郎。楊國忠惡不附己,出為巴西太守。玄宗西狩,迎謁於道。帝見占奏,以為明治體,恨得之晚,房琯亦薦之,即日拜門下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 肅宗立,與韋見素等同赴行在。時京師未複,舉選不至,詔渙為江淮宣諭選補使。收采遺逸,不以親故自嫌。常曰:「仰才虞謗,吾不忍為。」然聽受不甚精,以不職罷為左散騎常侍,兼余杭太守、江東採訪防禦使。入遷吏部侍郎、集賢院待制。簡淡自處,時望尤重。遷御史大夫。 元載輔政,與中官董秀槃結固寵,渙疾之,因進見,慨然論載奸。代宗曰:「載雖非重慎,然協和中外無間然,能臣也。」對曰:「和之為貴者,由禮節也,不節之以禮,焉得和?今干戈甫定,品物思乂。載為宰相,宜明制度,易海內耳目。而怙權樹黨,毀法為通,鬻恩為恕,附下苟容,乃幽國卑主術,臣所未喻。」帝默然。會渙兼稅地青苗錢物使,以錢給百官,而吏用下直為使料,上直為百司料。載諷皇城副留守張清擿其非,詔尚書左丞蔣渙按實,且載所惡,由是貶道州刺史。卒,贈太子太傅,諡曰元。子縱。 縱繇協律郎三遷監察禦史。會詔擇令長,授藍田令,德化大行,縣人立碑頌德,渙之貶,縱棄金部員外郎就養。後為汴西水陸運、兩稅、鹽鐵等使。王師圍田悅,乏食,詔縱餉四節度糧,軍無乏。德宗出奉天,方鎮兵未至。縱勸李懷光奔命,悉軍財稱所須。懷光兵疲久戰,次河中,遷延不進。縱以金帛先度,曰:「濟者即賜。」眾趨利爭西,遂及奉天。遷京兆尹。上言:「懷光反覆不情,宜備之。」及帝徙梁州,追扈不及,左右短縱素善懷光,殆不來。帝曰:「知縱者,朕也,非爾輩所及。」後數日至,授御史大夫。處大體,不急細事,獄訴付成僚屬而已。 自兵興,內外官冗溢,時議並省。縱奏:「兵未息,仕進者之緒,在官則累遷,有功而褒賞,不可廢也。比選集,乃據闕留人,怨望滋結。朝廷頻詔錄勞,而諸道敘優日廣。若停減吏員,非但承優者無官可敘,亦恐序進者無路勝置矣。」詔可貞元元年,天子郊見,為大禮使。歲旱用屈,縱撙裁文物,儉而不陋。除吏部侍郎,尋為河南尹。時兵雖定,民雕耗,縱治簡易,蠲略細苛。先是戍邊者道由洛,儲餼取於民。縱始令官辦,使五家相保,自占發斂,以絕胥史之私。又引伊、洛溉高仰,通利裡閈,人甚宜之。入為太常卿,封常山縣公。卒年六十二,贈吏部尚書,諡曰忠。 初,渙為元載所抑,縱訖載世,不求聞達。渙有嬖妾,縱以母事之。妾剛酷,雖縱顯官而數笞詬,然率妻子候顏色,承養不懈,時以為難。孫碣。 碣,字東標,及進士第,遷右拾遺。武宗方討澤潞,碣建請納劉稹降,忤旨,貶鄧城令。稍轉商州刺史。擢河南尹、右散騎常侍,再為河南尹。邑有大賈王可久,轉貨江、湖間。值龐勳亂,蓋亡其貲,不得歸。妻詣卜者楊乾夫諮在亡。乾夫名善數,而內悅妻色,且利其富。既占,陽驚曰:「乃夫殆不還矣!」即陰以百金謝媒者,誘聘之,妻乃嫁乾夫,遂為富人。它年徐州平,可久困甚,丐衣食歸閭裡,往見妻。乾夫大怒,詬逐之。妻詣吏自言,乾夫厚納賄,可久反得罪。再訴,複坐誣。可久恨歎,遂失明。碣之來,可久陳冤,碣得其情,即敕吏掩乾夫並前獄史下獄,悉發賕奸,一日殺之,以妻還可久。時淫潦,獄決而霽,都民相語,歌舞於道。徙陝虢觀察使。軍亂,貶懷州司馬,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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