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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收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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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收,字伯褒。蒲州汾陰人。隋內史侍郎道衡子也,出繼從父孺。年十二,能屬文。以父不得死于隋,不肯仕。郡舉秀才,不應。聞高祖興,遁入首陽山,將應義舉。通守堯君素覺之,迎置其母城中,收不得去。及君素東連王世充,遂挺身歸國。房玄齡亟言之秦王,王召見,問方略。所對合旨,授府主簿,判陝東大行台金部郎中。是時方討世充,軍事繁綜,收為書檄露布,或馬上占辭,該敏如素構,初不竄定。竇建德來援,諸將爭言斂軍以觀賊形勢,收獨曰:「不然。世充據東都,府庫盈衍,其兵皆江淮選卒,正苦乏食爾,是以求戰不得,為我所持。今建德身總眾以來,必飛轂轉糧,更相資哺。兩賊連固,則伊、洛間勝負未可歲月定也。不若勒諸將嚴兵締壘,浚其溝防,戒毋出兵。大王親督精銳據成皋,厲兵按甲,邀建德路。彼以疲老,當吾堂堂之鋒,一戰必舉。不旬日,二賊可縛致麾下矣。」王曰:「善。」遂禽建德,降世充。 王入觀隋宮室,且歎煬帝無道,殫人力以事誇侈。收進曰:「峻宇雕牆,殷辛以亡;土階茅茨,唐堯以昌。始皇興阿房而秦禍速,文帝罷露臺而漢祚永。後主曾不是察,奢虐是矜,死一夫之手,為後世笑,何此之能保哉?」王重其言。俄授天策府記室參軍。從平劉黑闥,封汾陰縣男。嘗上書諫王止畋獵,王答曰:「覽所陳,知成我者,卿也。明珠兼乘,未若一言,今賜黃金四十鋌。」 武德七年,寢疾。王遣使臨問,相望於道。命輿疾至府,親舉袂撫之,論敘生平,感激涕泗。卒,年三十三。王哭之慟,與其從兄子元敬書曰:「吾與伯褒共軍旅間,何嘗不驅馳經略,款曲襟抱,豈期一朝成千古也。且家素貧而子幼,善撫安之,以慰吾懷。」因遣使弔祭,贈帛三百段。其後圖學士像,歎其早死不得與。既即位,語房玄齡曰:「收若在,朕當以中書令處之。」又嘗夢收如平生,賜其家粟、帛。貞觀七年,贈定州刺史。永徽中,又贈太常卿,陪葬昭陵。 子元超,九歲襲爵。及長,好學,善屬文。尚巢王女和靜縣主,累授太子舍人。高宗即位,遷給事中,數上書陳當世得失,帝嘉納。轉中書舍人、弘文館學士。省中有磐石,道衡為侍郎時,常據以草制,元超每見,輒泫然流涕。以母喪解,奪服授黃門侍郎、檢校太子左庶子。所薦豪俊士,若任希古、高智周、郭正一、王義方、孟利貞、鄭祖玄、鄧玄挺、崔融等,皆以才自名于時。累拜東台侍郎。李義府流巂州,舊制,流人不得乘馬,元超為請,坐貶簡州刺史。歲余,又坐與上官儀文章款密,流巂州。上元初,赦還,拜正諫大夫。三年,遷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三品。 帝校獵溫泉,諸蕃酋長得持弓矢從。元超奏:「夷狄野心,而使挾兵在圍中,非所宜。」帝納可。嘗宴諸王,召元超與,從容謂曰:「任卿中書,寧藉多人哉!」俄拜中書令兼左庶子。帝幸東都,留輔太子監國,手敕曰:「朕留卿,若失一臂。顧太子未習庶務,關中事,卿悉專之。」時太子射獵,詔得入禁禦,故太子稍怠政事。元超諫曰:「內苑之地,繚叢薄,冒翳薈,絕磴險途。殿下截輕禽,逐狡兔,銜橛之變,詎無可虞?又戶奴多反逆餘族,或夷狄遺醜,使凶謀竊發,將何以禦哉?夫為人子者,不登高,不臨深,謂其近危辱也。天皇所賜書戒丁甯,惟殿下罷馳射之勞,留情墳典,豈不美歟!」帝知之,遣使厚賜慰其意,召太子還東都。帝疾劇,政出武后。因陽喑,乞骸骨。加金紫光祿大夫。卒,年六十二,贈光祿大夫、秦州都督,陪葬乾陵。子曜,聖曆中,附會張易之,官正諫大夫。 元敬,隋選部郎邁之子,與收及收族兄德音齊名,世稱「河東三鳳」。收為長離雛,德音為鸑鷟,元敬年最少,為鵷雛。武德中,為秘書郎、天策府參軍,直記室、文學館學士。是時,收與房、杜處心腹之寄,更相結附。元敬謹畏,未嘗申款曲。如晦歎曰:「小記室不可得而親,不可得而疏!」秦王為皇太子,除舍人。於是軍國之務總於東宮,而元敬掌文翰,號稱職。卒於官。 稷,字嗣通,道衡曾孫。擢進士第。累遷禮部郎中、中書舍人。與從祖兄曜更踐兩省,俱以辭章自名。景龍末,為諫議大夫、昭文館學士。初,貞觀、永徽間,虞世南、褚遂良以書顓家,後莫能繼。稷外祖魏征家多藏虞、褚書,故銳精臨仿,結體遒麗,遂以書名天下。畫又絕品。睿宗在藩,喜之,以其子伯陽尚仙源公主。及踐阼,遷太常少卿,封晉國公,實封三百戶。會鐘紹京為中書令,稷諷使讓,因入言於帝曰:「紹京本胥史,無素才望,今特以勳進,師長百僚,恐非朝廷具瞻之美。」帝然之,遂許紹京讓,改戶部尚書。翌日,遷稷黃門侍郎,參知機務。與崔日用數爭事帝前,罷為左散騎常侍。曆太子少保、禮部尚書。帝以翊贊功,每召入宮中與決事,恩絕群臣。竇懷貞誅,稷以知本謀,賜死萬年獄,年六十五。 伯陽為駙馬都尉、安邑郡公,別食實封四百戶。稷死,坐貶晉州員外別駕,又流嶺表,自殺。伯陽子談,尚玄宗恒山公主,拜駙馬都尉、光祿員外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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