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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淳五年


  鹹淳五年蒙古至元六年

  春,正月,丁未,以李庭芝為兩淮制置大使兼知揚州。州新遭火,公私蕭然。庭芝放民歲鹽二百餘萬,又鑿河四十裡入金沙餘慶場,以省車運。始,平山堂瞰揚城,敵至則構望樓其上,張弓弩以射城中。庭芝築大城包之,募汴南流民二萬餘人以實之,號武銳軍。修學賑饑,民德之如父母。

  甲寅,蒙古劉秉忠、博囉,奉詔命趙秉溫、史杠訪前代知禮儀者肄習朝儀。秉忠曰:「二人習之,雖知之莫能行也。」詔許用十人。乃訪問于金故老烏庫哩居貞等,遂偕許衡、徐世隆,稽古典,參時宜,沿情定制而肄習之。秉忠又曰:「無樂以相須,則禮不備。」詔搜訪樂工,依律運譜,被諸樂歌。

  戊午,蒙古阿珠率眾侵複州、德安府、京山等處,掠萬人而去。

  右丞相葉夢鼎,扼于賈似道,不得行其志,乃引杜衍故事致仕,單車宵遁。癸亥,詔以少保、觀文殿大學士判福州,辭不拜。以馬廷鸞參知政事。甲戌,以江萬里參知政事。

  蒙古括諸路兵以益襄陽,遣史天澤與樞密副使呼喇楚往經畫之。天澤至,呂文煥遣吏餉以鹽、茗。天澤築長圍,起萬山,包百丈山,令南、北不相通。又築峴山、虎頭山為一字城,聯亙諸堡,為久駐計。

  蒙古阿哈瑪特專總財賦,以新立憲台,言於蒙古主曰:「庶務責成各路,錢谷付之轉運;今繩治之,事何由辦?請罷禦史台及諸道提刑司。」廉希憲曰:「立台察,古制也。內則彈劾奸邪,外則察視非常,訪求民瘼;裨益國政,無大於此者。如阿哈瑪特所言,必使上下專恣,貪暴公行,事豈可集耶?」阿哈瑪特語塞,乃止。

  二月,己醜,蒙古頒行新字,詔曰:「國家創業朔方,制用文字,皆取漢楷及輝和爾字以達本朝之言。考諸遼、金及遐方諸國,例合有字。今文治寢興,字書尚缺,特命國師帕克斯巴創蒙古新字,頒行諸路,譯寫一切文字,期於順言達事而已。」更號帕克斯巴為「大D寶B法F王」。其字凡千餘,大要以諧聲為宗。尋詔諸路蒙古字學各置教授。

  三月,丙午,蒙古阿珠自白河率兵圍樊城,遂築堡鹿門山。

  己未,詔浙西六郡公田設官督租有差。

  辛酉,京湖都統制張世傑,將兵拒蒙古圍樊之軍,戰於赤灘浦,敗績。時群臣多言高達可援襄陽者,禦史李旺入言于賈似道,似道曰:「吾用達,如呂氏何?」旺出,歎曰:「呂氏安,則趙氏危矣。」呂文煥聞達且至,亦不樂,以語其客,客曰:「易耳。今朝廷以襄急,故遣達;吾以捷聞,則達必不成遣矣。」會獲哨騎數人,文煥即以大捷奏,然朝廷實未嘗急於援襄也。

  戊辰,以江萬里為左丞相,馬廷鸞為右丞相。廷鸞每見文法太密,功賞稽遲,將校不出死力于邊閫,升辟稍越拘攣。賈似道頗疑異己,黥堂吏以泄其憤。

  己巳,以馬光祖知樞密院事。

  夏,四月,辛巳,蒙古制玉璽大小十紐。

  高郵夏世賢,七世義居,癸巳,詔署其門。

  甲午,蒙古遣使祀嶽、瀆。

  五月,己酉,知樞密院事馬光祖罷,提舉洞霄宮。

  乙卯,少保、觀文殿大學士、醴泉觀使程元鳳卒。元鳳之在政府也,一仕者求遷,元鳳謝之。其人累請,不許,乃以先世為言。」元鳳曰:「先公疇昔相薦者,以元鳳恬退故也。今子所求躐次,豈先大夫意哉?矧以國家官爵報私恩,元鳳所不敢。」有嘗遭元鳳論列者,後見其可用,更薦拔之,曰:「前日之彈劾,成其才也;今日之擢用,盡其才也。」帝聞訃,震悼,贈少師,諡文清。

  蒙古洧川縣達嚕噶齊貪暴,盛夏役民捕蝗,禁不得飲水。民不勝忿,擊之而斃。有司當以大逆,置極刑者七人,連坐者五十餘人。開封判官袁裕曰:「達嚕噶齊自犯眾怒而死,安可悉歸罪於民?」議誅首惡一人,餘各杖之有差。部使者錄囚至縣,疑其太寬,裕辨之益力,遂陳其事於中書,刑曹竟從裕議。

  六月,庚辰,皇子昰生。

  高麗國王禃遣其世子愖朝於蒙古。

  秋,七月,辛酉,蒙古制太常寺祭服。

  癸酉,蒙古立國子學。降詔,諭宋官民以不欲用兵之意。

  蒙古主命諸路決滯獄,釋輕罪。

  沿江制置副使夏貴襲蒙古阿珠於新郢,敗績。初,貴率眾援襄、樊,乘春水漲,輕兵部糧至襄陽城下,懼蒙古軍掩襲,與呂文煥交語而還。及秋,大霖雨,漢水溢,貴分遣舟師出沒東岸林穀間。阿珠謂諸將曰:「此虛行,不可與戰,宜整舟師以備新城。」明日。貴果趣新城,至虎尾州,為蒙古萬戶解汝楫等舟師所敗,士卒溺漢水死者甚眾,戰艦五十艘皆沒。範文虎以舟師援貴,至灌子灘,亦為蒙古所敗,文虎以輕舟遁。

  八月,丙申,蒙古詔:「諸路勸課農桑,命中書省采農桑事,列為條目,仍令提刑按察司與州縣官相風土之所宜,講究可否,別頒行之。」

  九月,丙寅,明堂禮成,加上皇太后尊號曰壽和聖福。

  辛未,蒙古以呼喇楚、史天澤並平章政事,阿哩為中書右丞、行河南等路中書省事,賽喜諤德齊行陝西五路、西蜀、四川中書省事。

  蒙古主歸自上都。

  高麗權臣林衍廢其主禃而立禃弟安慶公淐。八月,己卯,蒙古遣使往其國詳問,條具以聞。

  冬,十月,蒙古劉秉忠等奏朝儀已定,請備執禮員;詔丞相安圖擇蒙古宿衛士可習容止者百餘人肄之。己卯,定朝儀服色。

  蒙古鄂爾多布哈、李諤還自高麗,以其臣金方慶至,奉權國王淐表,訴國王王禃遘疾,令弟淐權國事。丁亥,詔遣兵部侍郎赫迪、淄萊總管判官徐世雄召禃、淐及林衍俱赴闕,命國王特默格以兵壓其境,趙璧行中書省于東京。仍降詔諭高麗國軍民。

  十一月,癸卯,高麗都統領崔坦等,以林衍作亂,挈西京五十餘城附於蒙古。丁未,發兵往定。高麗國王禃遣其臣樸烋從赫迪入朝,表稱受詔已複位,尋當入覲。乃命止誅林衍,餘無所問。

  庚午,蒙古敕:「諸路鰥寡廢疾之人,月給米二鬥。」

  先是蒙古主以安南入貢不時,以同簽土番經略使張庭珍為朝列大夫、安南國達嚕噶齊,由吐蕃、大理至安南。世子光昺立受詔,庭珍責之曰:「皇帝不欲以汝土地為郡縣,而聽汝稱藩,遣使喻旨,德至厚也。王猶與宋為唇齒,妄自尊大!今百萬之師圍襄陽,拔在旦夕,席捲渡江,則宋亡矣,王將何恃?且雲南之兵,不兩月可至汝境,覆汝宗祀有不難者,其審謀之!」光昺惶恐,下拜受詔。既而語庭珍曰:「天子憐我,而使者多無禮。汝官朝列,我王也,相與抗禮,古有之乎?」庭珍曰:「有之。王人雖微,序于諸侯之上。」光昺曰:「汝過益州,見雲南王,拜否?」庭珍曰:「雲南王,天子之子;汝蠻夷小邦,特假以王號,豈得比雲南王?況天子命我為安南之長,位居汝上耶?」光昺曰:「大國何索我犀象?」庭珍曰:「貢獻方物,藩臣職也。」光昺無以對,益慚憤,使衛兵露刃環立以恐庭珍,庭珍解所佩刀,坦臥室中,曰:「聽汝所為。」光昺及其臣皆服。至是遣使隨庭珍入貢。

  蒙古築新城于漢水西。

  十二月,癸酉,少師、衛國公呂文德卒。文德以許蒙古置榷場為恨,每曰:「誤國家者我也!」因疽發背,致仕。卒,諡武忠。賈似道以其婿範文虎為殿前副都指揮使,總禁兵。

  是歲,蒙古益都、淄、萊大水,河南、河北、山東諸郡蝗,恩州、曹州、開元、東昌、大名、東平、濟南、高唐、固安饑,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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