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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淳三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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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淳三年蒙古至元四年 春,正月,己醜朔,郊,大赦。 壬辰,以王爚知樞密院事,知慶元軍府事葉夢鼎參知政事,吏部尚書常挺簽書樞密院事。 丁酉,奉皇太后寶,上尊號曰壽和。謝堂等二十七人各進一秩,旋命太后親屬謝奕修等二十八人各升補一秩。 癸卯,冊妃全氏為皇后。 蒙古敕修曲阜孔子廟。 乙巳,蒙古禁僧官侵理民訟。 戊申,帝詣太學謁孔子,行釋菜禮。以顏淵、曾參、孔伋、孟軻配享,升顓孫師于十哲,列邵雍、司馬光於從祀,雍封新安伯。講官、監官、三學長、貳及諸生推恩有差。 辛亥,蒙古以趙璧為樞密副使。 戊午,蒙古城大都,以張柔判行工部尚書事,柔子弘略為築宮城總管。尋進封柔蔡國公。 許衡屢以疾告,蒙古主時賜藥詖;是月,乃聽其歸懷孟。 二月,己未,複廣安軍,詔改為寧西軍。 庚申,蒙古以鈕祜祿納哈複為平章政事,阿哩複為中書右丞。 賈似道上疏乞歸養,帝命大臣侍從傳旨固留之。秘書少監王應麟,奏孝宗朝闕相者亦逾年,似道聞而惡之,語包恢曰:「我去朝士若王伯厚者多矣,但此人素著文學名,不欲使天下謂我棄士,盍思少貶!」伯厚,應麟字也。恢以告應麟,應麟笑曰:「迕相之患小,負君之罪大。」 乙丑,特授賈似道平章軍國重事,一月三赴經筵,三日一朝,治事都堂,賜第西湖之葛嶺,使迎養其中。似道於是五日一乘湖船入朝,不赴都堂治事,吏抱文書就第呈署,大小朝政,一切決于館客廖瑩中、堂吏翁應龍,宰執充位而已。 似道雖深居,凡台諫彈劾、諸司薦辟及京尹、畿漕一切事,不關白不敢行。正人端士,斥罷殆盡。吏爭納賂求美職,圖為帥閫、監司、郡守者,貢獻不可勝計,一時貪風大肆。兵喪於外,匿不以聞,民怨於下,誅責無藝,莫敢言者。太府寺主簿陳蒙嘗入對,極言似道為相,國政闕失。後為淮東總領財賦,似道誣以貪污,安置建昌軍,籍其家。 丁卯,蒙古改經籍所為弘文院。 丁亥,蒙古主如上都。 三月,己醜,蒙古複以耶律鑄為中書左丞相。安圖言:「比者省官員數,平章、左丞各一員。今丞相五人,素無此例。臣等擬設二丞相,臣等蒙古人三員,惟陛下所命。」詔以安圖為長,史天澤次之,其餘蒙古、漢人參用,勿令員數過多。安圖又言:「內外官須用老成人,宜令儒臣姚樞等入省議事。」蒙古主曰:「此輩雖閑,猶當優養,其令入省議事。」 丁巳,蒙古耶律鑄制宮縣樂成,賜名《大成樂》。 夏,四月,甲子,蒙古新築宮城成。 五月,丁醜朔,日有食之。 蒙古敕上都重建孔子廟。 戊申,詔曰:「比嘗命有司按月給百官俸,惟官愈卑,去民愈親,仍聞過期弗予,是吏奏吾命不虔也,諸路監司其嚴糾劾。」 六月,壬戌,加授呂文德少傅,馬光祖參知政事,李庭芝兵部尚書,並職任依舊。 乙丑,蒙古複以史天澤為中書左丞相,呼圖達爾、耶律鑄並降平章政事,巴延降中書右丞,廉希憲降中書左丞,阿哩、張文謙並降參知政事。 蒙古近臣有訟史天澤親黨布列中外,威權日盛,漸不可制;詔罷天澤政事,使待鞫問。廉希憲進曰:「天澤事陛下久,知天澤深者,無如陛下。始自潛邸,多經任使,將兵牧民,悉有治效。陛下知其可付大事,用為輔相。小人一旦有言,陛下嘗熟察其心跡,果有橫肆不臣者乎?今日信臣,故臣得預此旨;它日有訟臣旨,臣亦遭疑。臣等備員政府,陛下之疑信若此,何敢自保?天澤既罷,亦當罷臣。」蒙古主良久曰:「卿且退,朕思之。」明日,諭希憲曰:「昨思之,天澤無對訟者。」事遂解。 癸酉,進封美人楊氏為淑妃。 己卯,知樞密院事王爚罷,知慶元府。 蒙古以高麗不能導使達日本,詔責高麗王禃;仍令遣官至彼宣佈,以必得要領為期。 秋,八月,乙丑,進封嗣榮王與芮為福王,主榮王祀事。 辛未,以留夢炎為樞密使,常挺同知樞密院事。 壬申,以久雨,命決滯獄。 以沿海制置使葉夢鼎為特進、右丞相兼樞密使,累辭,不許,乃與賈似道分任。利州路轉運使王價以言去,及價死,其子訴求遺澤,夢鼎與之。似道以恩不出己,罷省部吏數人。夢鼎怒曰:「我斷不為陳自強。」即求去。似道母責似道曰:「葉丞相安于家食,未嘗求進。汝強與之相印,今乃牽制至此,若不從吾言,吾不食矣。」似道曰:「為官不得不如此。」會太學諸生亦上書言似道專權固位,似道乃屬臨安尹洪燾求解。夢鼎請去愈力,帝不許。 丁醜,蒙古封皇子呼格齊為雲南王。 是月,蒙古都元帥阿珠侵襄陽,遂入南郡,取仙人、鐵城等柵,俘生口五萬。軍還,南師邀之襄、樊間。阿珠乃自安陽灘以濟,留精騎五千陣牛心嶺,複立虛寨,設疑火。夜半,南師至,伏發,大敗,死者萬餘人。 九月,壬辰,蒙古作玉殿於廣寒殿中。 乙未,蒙古總帥汪良臣,請立寨于毋章德山,控扼江南,以當釣魚之沖;從之。 戊申,蒙古以許衡為國子祭酒。 安南國王陳光昺遣使貢於蒙古,優詔答之。又俾其君長來朝,子弟入質,編民出軍,投納賦稅,置達嚕噶齊統治之。 癸醜,蒙古主歸自上都。王鶚請立選舉法,詔議舉行,有司難之,事遂寢。 蒙古左右司郎中崔斌,論事明決,進見必與近臣偕,其所獻替,雖密近之臣有不得與聞者,人多忌之。旋以論阿哈瑪特忤旨,出守東平。 冬,十月,庚申,複開州。 甲戌,大雷電。趙景緯上疏曰:「雷發非時,竊藉跡今日之事而有疑焉。內批疊降而名器輕,宮闈不嚴而主威褻,橫恩之濫已收而複出,戢貪之詔方嚴而墮弛。宮正什伍之令,所以防奇邪,而或縱於乞憐之卑詞;緇黃出入之禁,所以嚴宸居,而間惑於禬禳之小數。以致彈墨未幹,而收拭之旨已下;駁奏未幾,而捷出之徑已開。命令多疑,則陽縱而不收;主意不堅,則陰閉而不密。陛下可不思致災之由,而亟求所以正之哉?願清其天君,以端出治之源;謹其號令,以肅紀綱之本;毋牽於私恩而廢公法;毋遷於邇言而亂舊章;去讒遠色,賤貨而貴德;則人心悅而天意得,可以開太平而兆中興矣。」 權中書舍人王應麟言:「十月之雷,惟東漢數見,命令不專,奸邪並進,卑逾尊、外淩內之象。當清天府,謹天命,體天德,以回天心。守成必法祖宗,禦治必總威福。」賈似道惡其言,旋予祠。 庚辰,蒙古定品官子孫蔭敘格。 十一月,乙酉,蒙古享於太廟。 丙申,故左丞相吳潛追複光祿大夫。 庚戌,以常挺參知政事,馬廷鸞同知樞密院事。廷鸞入秦,言培命脈,植根本,崇寬大,行仁厚。又言:「恢大度以優容,虛聖心而延佇,推內恕以假借,忍難行而聽納,則情無不達,理無不盡,奸人破膽,直士吐氣,天下事尚可為也。」 蒙古南京宣慰使劉整言於蒙古主曰:「攻宋方略,宜先從事襄陽。襄陽吾故物,由棄勿戍,使宋得築為強藩。若複襄陽,浮漢入江,則宋可平也。」蒙古主從之,詔征諸路兵,命阿珠與整經略襄陽。 十二月,丙辰,以呂文煥改知襄陽府兼京西安撫副使。 丁卯,台臣言敘複觀文殿學士皮龍榮,貪私傾險,嘗朋附丁大全,宜寢新命;詔予祠祿。 敕謝枋得放歸田裡。 是歲,京師糴貴,勒平江、嘉興上戶運米入京,鞭笞囚系,死於非命者十七八。太常寺主簿陸逵,謂買田本以免和糴,令勒其運米,害甚於前。賈似道怒,出逵知台州,未至而怖死。 司農卿李鏞言:「經界嘗議修明矣,而修明卒不行;嘗令自實矣,而自實卒不竟。豈非上之任事者每欲避理財之名,下之不樂其成者又每倡為擾民之說?故寧坐視邑政之壞,而不敢詰猾吏奸民之欺;寧忍取下戶之苛,而不敢受豪家大姓之怨。蓋經界之法,必多差官吏,必悉集都保,必遍走阡陌,必儘量步畝,必審定等色,必細折計算,奸弊轉生,久不迄事。乃若推排之法,不過以縣統都,以都統保,選任富厚公平者,訂田畝稅色,載之圖冊,使民有定產,產有定稅,稅有定籍而已。臣守吳門,已嘗見之施行,今聞紹興亦漸就緒,湖南漕臣亦以一路告成。竊謂東南諸軍,皆奉行惟謹,其或田畝未實,則令鄉局厘正之;圖冊未備,則令縣局程督之。又必郡守察縣之稽違,監司察郡之怠弛,嚴其號令,信其常罰,期之秋冬以竟其事,責之年歲以課其成,如《周官》日成、月要、歲會以綜核之。」於是詔諸路漕帥施行焉。 蒙古廉希憲,奏對激切,無少回曲。蒙古主曰:「卿昔事朕王府,多所容受。今為天子臣,乃爾木強耶?」希憲對曰:「王府事輕,天下事重,一或面從,天下將受其害。臣非不自愛也。」 有訟四川帥奇徹者,蒙古主敕中書省急遣使誅之;明日,希憲覆奏,蒙古主怒曰:「尚爾遲回耶?」希憲對曰:「奇徹大帥,以一小人言被誅,民心必駭。收系至此,與訟者廷對,然後明其罪於天下為宜。」詔遣使者按問。其後事竟無實,奇徹得免。 方士請煉大丹,敕中書省給所需,希憲具以秦、漢故事進曰:「堯、舜得壽,不因大丹也。」蒙古主曰:「然。」遂卻之。 時方尊禮帝師,蒙古主命希憲受戒。對曰:「臣受孔子戒矣。」蒙古主曰:「孔子亦有戒耶?」對曰:「為臣也忠,為子也孝,孔子之戒,如是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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