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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幸傳(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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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邕,字令和,自雲南陽人。潔白明髭眉,曉了恭敏。司空李沖之貴寵也,邕以少年端謹,出入其家,頗給按磨奔走之役。沖亦深加接念,令與諸子遊處。人有束帶謁於沖者,時托之以自通。高祖太和中,給事左右,至殿中監。世宗即位及親政,猶居本任。微與趙脩結為宗援,然亦不甚相附也。邕稍遷至殿中將軍,猶帶監職。 邕父怡,太和中曆郢州刺史,停家久之,以邕寵召拜太常少卿。尋為荊州大中正,出除征虜將軍、荊州刺史。怡乃致其母喪,葬于宛城之南,趙氏舊墟。以老乞解州任,遷拜光祿大夫,轉金紫光祿。卒,贈鎮東將軍、相州刺史。 世宗每出入郊廟,脩恒以常侍、侍中陪乘,而邕兼奉車都尉,執轡同載。時人竊論,號為「二趙」。以趙出南陽,徙屬荊,邕轉給事中、南陽中正,以父為荊州大中正,乃罷。轉長兼散騎侍郎、領左右、直長,出入禁中。複為荊州大中正。邕弟尚,中書舍人,出除南陽太守。怡辭荊州也,尚求解郡,與父俱還。未至於京師,逆除步兵校尉。邕祖嶽舊葬代京,喪自平城民還葬南陽,贈平遠將軍、青州刺史。 世宗崩,邕兼給事黃門,俄轉太府卿。出除平北將軍、幽州刺史。在州貪縱。與范陽盧氏為婚,女父早亡,其叔許之,而母不從。母北平陽氏攜女至家藏避規免。邕乃拷掠陽叔,遂至於死。陽氏訴冤,台遣中散大夫孫景安研檢事狀,邕坐處死,會赦得免,猶當除名。自理經年,臨淮王彧時為廷尉,久不斷決。孝昌初卒。 *** 侯剛,字乾之,河南洛陽人,其先代人也。本出寒微,少以善於鼎俎,進飪出入。久之,拜中散,累遷冗從僕射、嘗食典禦。世宗以其質直,賜名剛焉。稍遷奉車都尉、右中郎將、領刀劍左右,加遊擊將軍、城門校尉。遷武衛將軍,仍領典禦,又加通直散騎常侍。詔曰:「太和之季,蟻寇侵疆,先皇於不豫之中,命師出討。撫戎暴露,觸禦乖和,朕屬當監國,弗獲隨侍,而左右服事,唯藉忠勤。剛于違和之中,辛勤行飪。追遠錄誠,宜先推敘。其以剛為右衛大將軍。」 後領太子中庶子。 世宗崩,剛與侍中崔光迎肅宗於東宮。尋除衛尉卿,封武陽縣開國侯,邑千二百戶。俄為侍中、撫軍將軍、恒州大中正。遷衛將軍,表讓侍中,詔不許。進爵為公,以給侍之勞,加賞散伯。熙平初,除左衛將軍,余官如故。侍中游肇出為相州。剛言于靈太后曰:「昔高氏擅權,遊肇抗衡不屈,先帝所知,四海同見,而出牧一藩,未盡其美,宜還引入,以輔聖主。」 太后善之。剛寵任既隆,江陽王繼、尚書長孫徐皆以女妻其子。司空、任城王澄以其起田膳,宰頗竊侮之,雲:「此近為我舉食。」 然公坐對集,敬遇不虧。 後剛坐掠殺試射羽林,為禦史中尉元匡所彈,廷尉處剛大辟。尚書令、任城王澄為之言于靈太后,侯剛曆仕前朝,事有可取,纖芥之疵,未宜便致於法。靈太后乃引見廷尉卿裴延俊、少卿袁翻于宣光殿,問曰:「剛因公事掠人,邂逅致死,律文不坐。卿處其大辟,竟何所依?」 鄱對曰:「案律邂逅不坐者,謂情理已露,而隱避不引,必須棰撻,取其款言,謂撾撻以理之類。至於此人,問則具首。正宜依犯結案,不應橫加棰樸。兼剛口唱打殺,撾築非理,本有殺心,事非邂逅。處之大辟,未乖憲典。」 太后曰:「卿等且還,當別有判。」 於是令曰:「廷尉執處侯剛,於法如猛。剛既意在為公,未宜便依所執。但輕剿民命,理無全舍,可削封三百戶,解嘗衣典禦。」 剛於是頗為失意。剛自太和進食,遂為典禦,曆兩都、三帝、二太后,將三十年,至此始解。未幾,加散騎常侍。禦史中尉元匡之廢也,太后訪代匡者,剛為太傅、清河王懌所舉,遂除車騎將軍,領禦史中尉,常侍、衛尉如故。 及領軍元叉執政擅權,樹結親党,剛長子,叉之妹夫,乃引剛為侍中、左衛將軍,還領尚食典禦,以為枝援。俄加車騎大將軍、領左右,複前削之封。尋加儀同,複領禦史中尉。剛啟軍旅稍興,國用不足,求以封邑俸粟賑給征人,肅宗許之。孝昌元年,除領軍,餘官如故。初元叉之解領軍也,靈太后以叉腹心尚多,恐難卒制,故權以剛代之,示安其意。尋出為散騎常侍、冀州刺史、將軍、儀同三司,剛行在道,詔曰:「剛因緣時會,恩隆自久。擢於凡品,越升顯爵。往以微勤,賞同利建,寵靈之極,超絕夷等。曾無犬馬識主之誠,方懷梟鏡返噬之志。與權臣元叉婚姻朋黨,虧違典制,長直禁中,一出一入,迭為奸防。又與劉騰共為心膂,間隔二宮,逼脅內外。且位居繩憲,糾察是司,宜立格言,勢同鷹隼。方嚴楚撻,枉服貞良,專任凶威,以直為曲。不忠不道,深暴民聽;附下罔上,事彰幽顯。莫大之罪,難從宥原,封爵之科,理宜貶奪。可征虜將軍,余悉削黜。」 剛終於家。永安中,贈司徒公。 剛長子詳,自奉朝請,稍遷通直散騎侍郎、冠軍將軍、主衣都統。剛以上谷先有侯氏,於是始家焉。正光中,又請以詳為燕州刺史,將軍如故,欲為家世之基。尋進後將軍。五年,拜司徒左長史,領嘗藥典禦、燕州大中正。興和中,驃騎將軍、殷州刺史。還朝,久而卒。 *** 鄭儼,字季然,滎陽人。容貌壯麗。初為司徒胡國珍行參軍,因緣為靈太后所幸,時人未之知也。遷員外散騎侍郎、直後。靈太后廢,蕭寶夤西征,以儼為開府屬。孝昌初,太后反政,儼請使還朝,複見寵待。拜諫議大夫、中書舍人,領嘗食典禦。晝夜禁中,寵愛尤甚。儼每休沐,太后常遣閹童隨侍,儼見其妻,唯得言家事而已。與徐紇俱為舍人。儼以紇有智數,仗為謀主;紇以儼寵倖既盛,傾身承接。共相表裡,勢動內外。城陽王徽微與之合,當時政令歸於儼等。遷通直郎、散騎常侍、平東將軍、武衛將軍、華林都將、右衛將軍、散騎常侍、中軍將軍、中書令、車騎將軍,舍人、常侍如故。肅宗崩,事出倉卒,天下咸言儼計也。爾朱榮舉兵向洛,以儼、紇為辭。榮副京師,儼走歸鄉里。儼從兄仲明先為滎陽太守,至是,儼與仲明欲據郡起眾。尋為其部下所殺,與仲明俱傳首洛陽。子文寬,從出帝歿關西。 *** 徐紇,字武伯,樂安博昌人也。家也寒微。紇少好學,有名理,頗以文詞見稱。察孝廉,對策上第,高祖拔為主書。世宗初,除中書舍人。諂附趙脩,遷通直散騎侍郎。及脩誅,坐黨徙枹罕。雖在徒役,志氣不撓。故事,捉逃役流兵五人,流者聽免,紇以此得還。久之,複除中書舍人。太傅、清河王懌又以文翰侍之。及領軍元叉之害懌也,出為雁門太守。紇稱母老,解郡還鄉。至家未幾,尋入洛,飾貌事叉,大得叉意。及叉父繼西鎮潼豢,以紇為從事中郎。尋以母憂歸鄉里。 靈太后反政,以紇曾為懌所顧待,複起為中書舍人。紇又曲事鄭儼,是以特被信任,俄遷給事黃門侍郎,仍領舍人,總攝中書門下之事,軍國詔命,莫不由之。時有急速,令數友執筆,或行或臥,人別占之,造次俱成,不失事理,雖無雅裁,亦可通情。時黃門侍郎太原王遵業、琅雅王誦並稱文學,亦不免為紇秉筆,求其指授。尋加鎮南將軍、金紫光祿大夫,黃門、舍人如故。 紇機辯有智數。當公斷決,終日不以為勞。長直禁中,略無休息。時複與沙門講論,或分宵達曙,而心力無怠,道俗嘆服之。然性浮動,慕權利,外似謇正,內實諂諛。時豪勝己,必相陵駕;書生貧士,矯意禮之。其詭態若此,有識鄙薄焉。 紇既處腹心,參斷機密,勢傾一時,遠近填湊。與鄭儼、李神軌寵任相亞,時稱徐鄭焉。然無經國大體,好行小數,說靈太后以鐵券間爾朱榮左右,榮知,深以為憾,啟求誅之。榮將入洛,既克河梁,紇矯詔夜開殿門,取驊騮禦馬十匹,東走兗州。紇弟獻伯為北海太守,獻伯弟季彥先為青州長史,紇使人告之,亦將家南走。羊侃時為太山太守,紇往投之,說侃令舉兵。侃從之,遂聚兵反,共紇圍兗州。孝莊初,遣侍中於暉為行台,與齊獻武王督諸軍討之。紇慮不免,說侃請乞師于蕭衍。侃信之,遂奔衍。文筆駁論數十卷,多人遺落,時或存於世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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