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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幸傳(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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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仲興,趙郡南欒人也。父天德,起自細微,至殿中尚書。仲興幼而端謹,以父任早給事左右。太和中,殿內侍禦中散、武騎侍郎、給事中。出入禁內十餘年,轉冗從僕射,猶參密近,為齊帥。從駕征新野有功,除折衝將軍、屯騎校尉。又命率千餘騎破賊于鄧城。除振威將軍、越騎校尉,賜帛千匹。 高祖于馬圈,自不豫、大漸迄于崩,仲興頗預侍護。達魯陽,世宗即位,轉左中郎將,仍齊帥。及帝親政,與趙修並見寵任,遷光祿大夫,領武衛將軍。仲興雖與脩並,面畏慎自退,不若脩之倨傲無禮。咸陽王禧之出奔也,當時上下微為駭震。世宗於乾脯山追仲興馳入金墉城安慰。後與領軍於勁共參機要,因自理馬圈侍疾及入金墉之功,乞同元賞,遂封上党郡開國公,食邑二千戶。自拜武衛及受封之日,加駕每臨饗其宅。世宗游幸,仲興常侍從,不離左右,外事得徑以聞,百僚亦聳體而承望焉。兄可久,以仲興故自散爵為徐州征虜府長史,帶彭城太守。仲興世居趙郡,自以寒微,雲舊出京兆霸城,故為雍州大中正。 尚書後以仲興開國公,賞報過優。北海王詳嘗面啟奏請降減,事久不決。可久在徐州,恃仲興寵勢,輕侮司馬、梁郡太守李長壽,遂至忿諍。彭城諸沙門共相和解,未幾,複有所競。可久乃令僮僕邀毆長壽,遂折其脅。州以表聞。北海王詳因百僚朝集,厲色大言曰:「徐州名藩,先帝所重,朝廷雲何簡用上佐,遂令致此紛紜,以徹荒外,豈不為國醜辱也!」 眾亦莫有應者。仲興是後漸疏,不得徑入左右。世宗乃下詔奪其封邑,出除平北將軍、並州刺史。卒,贈安東將軍、青州刺史。 *** 寇猛,上穀人也。祖父平城。猛少以姿幹棄虎賁,稍遷羽林中郎。從高祖征南陽,以擊賊不進免官。世宗踐位,複敘用,愛其膂力,置之左右,為千牛備身,曆轉遂至武衛將軍。出入禁中,無所拘忌。自以上穀寇氏,得補燕州大中正,而不能甄別士庶也。家漸富侈,宅宇高華,妾隸充溢。微榮弟侄,然不及茹皓、仲興也。卒,贈平北將軍、燕州刺史。 趙修,字景業,趙郡房子人。父惠安,後名謐,都曹史,積勞補陽武令。修貴,追贈威烈將軍、本郡太守,及葬,複贈龍驤將軍、定州刺史。修本給事東宮,為白衣左右,頗有膂力。世宗踐阼,仍充禁侍,愛遇日隆。然天性暗塞,不閒書疏,是故不參文墨。世宗親政,旬月之間,頻有轉授,曆員外通直散騎常侍、鎮東將軍、光祿卿。每受除設宴,世宗親幸其宅,諸王公卿士百僚悉從,世宗親見其母。修能劇飲,至於逼勸觴爵,雖北海王詳、廣陽王嘉等皆亦不免,必致困亂。每適郊廟。修常驂陪。出入華林,恒乘馬至於禁內。咸陽王禧誅,其家財貨多賜高肇及修。 修之葬父也,百僚自王公以下無不弔祭,酒犢祭奠之具,填塞門街。于京師為制碑銘,石獸、石柱皆發民車牛,傳致本縣。財用之費,悉自公家。凶吉車乘將百兩,道路供給,亦皆出官。時將馬射,世宗留修過之。帝如射宮,修又驂乘,略輅旒竿觸東門而折。修恐不逮葬日,驛赴窆期,左右求從及特遣者數十人。修道路嬉戲,殆無戚容,或與賓客奸掠婦女裸觀,從者噂遝喧嘩,詬詈無節,莫不畏而惡之。是年,又為修廣增宅舍,多所並兼,洞門高堂,房廡周博,崇麗擬于諸王。其四面鄰居,賂入其地者侯天盛兄弟,越次出補長史、大郡。 修起自賤伍,暴致富貴,奢傲無禮,物情所疾。因其在外,左右或諷糾其罪。自其葬父還也,舊寵小薄。初,王顯祗附于修,後因忿鬩,密伺其過,規陷戮之,而修過短,都不悛防。顯積前後愆咎,列修葬父時路中淫亂不軌,女雲與長安人趙僧檦謀匿玉印事。高肇、甄琛等構成其罪,乃密以聞。始琛及李馮等曲事于修,無所不至,懼相連及,爭共糾摘,助攻治之。遂乃詔曰:「小人難育、朽棘不雕,長惡不悛,豈容撫養。散騎常侍、鎮東將軍、領扈左右趙修,昔在東朝,選充台皂,幼所經見,長難遺之。故纂業之初,仍引西禁。雖地微器陋,非所宜采;然識早念生,遂升名級。自蒙洗濯,凶昏日甚,驟佞薦憍,恩加輕慢。不識人倫之體,不悟深淺之方,陵獵王侯,輕觸卿相,門賓巷士,拜叩不接,囂氣豪心,仍懷鄙塞。比聽葬父,侈暴繼聞。居京造宅,殘虐徒旅。又張形勢,妄生矯托,與雍州人趙僧檦等陰相傳納,許受玉印。不軌不物,日月滋甚。朕猶湣其宿隸,每加覆護,而擅威弄勢,侏張不已。法家耳目,並求憲網,雖欲舍之,辟實難爽。然楚履既墜,江君俳徊;鐘牛一聲,東向改釁。修雖小人,承侍在昔,極辟之奏,欲加未忍。可鞭之一百,徙敦煌為兵。其家宅作徒即仰停罷。所親在內者悉令出禁,朕昧於處物,育茲豺虎,顧尋往謬,有愧臣民,便可時敕申沒,以謝朝野。」 是日修詣領軍於勁第,與之樗蒲,籌未及畢,而羽林數人相續而至,稱詔呼之。修驚起隨出,路中執引修馬詣領軍府。琛與顯監決其罰,先具問事有力者五人更迭鞭之,占令必死。旨決百鞭,其實三百。修素肥壯,腰背博碩,堪忍楚毒,了不轉動。鞭訖,即召驛馬,促之令發。出城西門,不自勝舉,縛置鞍中,急驅馳之。其母妻追隨,不得與語。行八十裡乃死。初于後之入,修之力也。修死後,領軍於勁猶追感舊意,經恤其家,自餘朝士昔相宗承者,悉棄絕之,示己之疏遠焉。 *** 茹皓,字禽奇,舊吳人也。父讓之,本名要,隨劉駿巴陵王休若為將,至彭城。是時南土饑亂,遂寓居淮陽上黨。皓年十五六,為縣金曹吏,有姿貌,謹惠。南徐州刺史沈陵見而善之,自隨入洛陽,舉充高祖白衣左右。 世宗踐祚,皓侍直禁中,稍被寵接。世宗嘗拜山陵,路中欲引與同車,皓奮衣將升,黃門侍郎元匡切諫乃止。及世宗親政,皓眷賚日隆。又以馬圈之勞,當擬補員外將軍。時趙修亦被幸,妒害之,求出皓為外守。皓亦慮見危禍,不樂內官,遂超授濮陽太守,加厲威將軍。其父因皓訟理舊勳,先除兗州陽平太守,賜以子爵。父子剖符名邦,郡境相接,皓忻然於去內,不以疏外為戚。及趙修等敗,竟獲全免。雖起微細,為守乃清簡寡事。世宗幸鄴講武,皓啟求朝趨,解郡,授左中郎將,領直閣。寵待如前。皓既宦達,自雲本出雁門,雁門人諂附者乃因薦皓于司徒,請為肆州大中正。府、省以聞,詔特依許。遷驃騎將軍,領華林諸作。皓性微工巧,多所興立。為山于天淵池西,採掘北邙及南山佳石。徙竹汝潁,羅蒔其間;經構樓館,列於上下。樹草栽木,頗有野致。世宗心悅之,以時臨幸。遷冠軍將軍、仍驍騎將軍。 皓貴寵日升,關與政事。太傅、北海王詳以下鹹祗憚附之。皓弟年尚二十,擢補員外郎。皓娶僕射高肇從妹,于世宗為從母。迎納之日,詳親詣之,禮以馬物。皓又為弟聘安豐王延明妹,延明恥非舊流,不許。詳勸強之雲:「欲覓官職,如何不與茹皓婚姻也?」 延明乃從焉。皓頗敏慧,折節下人。而潛自經營,陰有納受,貨產盈積。起宅宮西,朝貴弗之及也。是時世宗雖親萬務,皓率常居內,留宿不還,傳可門下奏事。未幾,轉光祿少卿,意殊不已,方欲陳馬圈從先帝之勞,更希進舉。 初,脩、皓之寵,北海王詳皆附納之。又直闔將軍劉胄本為詳所薦,常感詳恩,密相承望,並共來往。高肇素疾諸王,常規陷害,既知詳與皓等交關相昵,乃構之世宗,雲皓等將有異謀。世宗乃如中尉崔亮令奏皓、胄、常季賢、陳掃靜四人擅勢納賄及私亂諸事,即日執皓等皆詣南台。翌日,奏處罪,其晚就家殺之。皓妻被發出堂,哭而迎皓。皓徑入哭別,食椒而死。 皓子懷朗,仕至南青州刺史。興和初,以罪賜死,子侄徙邊。 胄,字元孫,河間人。始為北海王詳所舉。六輔時,出守本郡,與皓俱赴鄴宮講武,亦自乞留。至洛,久不敘用。詳又為啟,晚乃拜將軍直闔。 季賢起于主馬,世守初好騎乘,因是獲寵。位至殿中將軍、司藥丞,仍主廄閑。與茹皓通知庶事,勢望漸隆。引其兄為朝請、直寢,娶武昌王鑒妹。季賢又將娶洛州刺史元拔女,並結托帝戚以為榮援雲。 *** 掃靜、徐義恭,並彭城舊營人。掃靜能為世宗典櫛梳,義恭善執衣服,並以巧便,旦夕居中,愛幸相侔,官敘不異。掃靜妻,義恭姊也,情相遺薄,室家不諧。義恭恒忿恨之,親經世宗,訴其欺侮。世宗以其左右,兩護之。二人皆承奉茹皓,亦並加接眷,而掃靜偏為親密,與皓常在左右,略不歸休。皓敗,掃靜亦死於家。義恭小心謹慎,謙退少語。皓等死後,彌見幸信,長侍左右,典掌秘密。世宗不豫,義恭晝夜扶侍,崩子懷中。靈太后臨政,義恭諂附元叉,又有淫宴,多在其宅。為嘗藥次禦,出為東秦州刺史。建義後,曆內外顯職。武定初,卒于驃騎大將軍、左光祿大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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