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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決之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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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元帝永光五年。初,武帝既塞宣房,後河複北決于館陶,分為屯氏河,東北入海,廣深與大河等,故因其自然,不堤塞也。是歲,河決清河靈鳴犢口,而屯氏河絕。 武帝元封二年。上使汲仁、郭昌發卒數萬人塞瓠子河決,築宮其上,名曰宣房宮。 成帝建始四年夏四月,大雨水十餘日,河決東郡金堤。先是,清河都尉馮逡奏言:「郡承河下流,土壤輕脆易傷,頃所以闊無大害者,以屯氏河通兩川分流也。今屯氏河塞,靈鳴犢口又益不利,獨一川兼受數河之任,雖高增堤防,終不能泄。如有霖雨,旬日不霽,必盈溢。九河故跡,今既滅難明,屯氏河新絕未久,其處易浚。又其口所居高,於以分殺水力,道裡便宜,可複浚以助大河,泄暴水,備非常。不豫修治,北決病四五郡,南決病十餘郡,然後憂之,晚矣」事下丞相、禦史,白遣博士許商行視,以為「方用度不足,可且勿浚」。後三歲,河果決于館陶及東郡金堤,氾濫兗、豫,入平原、千乘、濟南,凡灌四郡三十二縣,水居地十五萬餘頃,深者三丈,壞敗官亭、室廬且四萬所。 冬十一月,御史大夫尹忠以對方略疏闊,上切責其不憂職,自殺。遣大司農非調調均錢谷河決所灌之郡,謁者二人發河南以東船五百艘,徙民避水,居丘陵九萬七千餘口。 河平元年春,杜欽薦犍為王延世于王鳳,使塞決河。鳳以延世為河堤使者。延世以竹落長四丈,大九圍,盛以小石,兩船夾載而下之。三十六日河堤成。三月,詔以延世為光祿大夫,秩中二千石,賜爵關內侯,黃金百斤。 三年秋八月,河複決平原,流入濟南、千乘,所壞敗者半建始時。複遣王延世與丞相史楊焉及將作大匠許商、諫大夫乘馬延年同作治,六月乃成。複賜延世黃金百斤。治河卒非受平賈者,為著外繇六月。 鴻嘉四年秋,勃海、清河、信都河水湓溢,灌縣邑三十一,敗官亭、民舍四萬餘所。平陵李尋等奏言:「議者常欲求索九河故跡而穿之。今因其自決,可且勿塞,以觀水勢,河欲居之,當稍自成川,跳出沙土,然後順天心而圖之,必有成功,而用財力寡。「於是遂止不塞。朝臣數言百姓可哀,上遣使者處業振贍之。 綏和二年九月,騎都尉平當使領河堤,奏「九河今皆寘滅。按經義,治水有決河深川,而無堤防壅塞之文。河從魏郡以東北多溢決,水跡難以分明,四海之眾不可誣,宜博求能浚川疏河者。」上從之。 待詔賈讓奏言:「治河有上、中、下策。古者立國居民,疆理土地,必遺川澤之分,度水勢所不及。大川無防,小水得入,陂障卑下,以為汙澤,使秋水多得其所休息。左右遊波寬緩而不迫。夫土之有川,猶人之有口也。治土而防其川,猶止兒啼而塞其口,豈不遽止,然其死可立而待也。故曰:善為川者決之使道,善為民者宣之使言。蓋堤防之作,近起戰國,雍防百川,各以自利。齊與趙、魏以河為竟,趙、魏瀕山,齊地卑下,作堤去河二十五裡,河水東抵齊堤則西泛趙、魏。趙、魏亦為堤去河二十五裡,雖非其正,水尚有所遊蕩,時至而去,則填淤肥美,民耕田之。或久無害,稍築宮宅,遂成聚落。大水時至漂沒,則更起堤防以自救,稍去其城郭,排水澤而居之,湛溺自其宜也。今堤防狹者去水數百步,遠者數裡,於故大堤之內複有數重,民居其間,此皆前世所排也。河從河內黎陽至魏郡昭陽,東西互有石堤,激水使還,百餘里間,河再西三東,迫厄如此,不得安息。今行上策,徙冀州之民當水沖者,決黎陽遮害亭,放河使北入海。河西薄大山,東薄金堤,勢不能遠,氾濫期月自定。難者將曰:若如此,敗壞城郭、田盧、塚墓以萬數,百姓怨恨。昔大禹治水,山陵當路者毀之,故鑿龍門,辟伊闕,析底柱,破碣石,墮斷天地之性,此乃人功所造,何足言也。今瀕河十郡,治堤歲費且萬萬,及其大決,所殘無數。如出數年治河之費,以業所徙之民,遵古聖之法,定山川之位,使神人各處其所而不相奸。且以大漢方制萬里,豈其與水爭咫尺之地哉。此功一立,河定民安,千載無患,故謂之上策。若乃多穿漕渠于冀州地,使民得以溉田,分殺水怒。雖非聖人法,然亦救敗術也。可從淇口以東為石堤,多張水門。恐議者疑河大川難禁制,滎陽漕渠足以蔔之。冀州渠首盡當仰此水門。諸渠皆往往股引取之,旱則開東方下水門,溉冀州。水則開西方高門,分河流,民田適治,河堤亦成。此誠富國安民,興利除害,支數百歲,故謂之中策。若乃繕完故堤,增卑倍薄,勞費無已,數逢其害,此最下策也。」 平帝元始四年,王莽奏征能治河者以百數,其大略異者,長水校尉平陵關並言:「河決率常于平原、東郡左右,其地形下而土疏惡。聞禹治河時,本空此地,以為水猥盛則放溢,少稍自索,雖時易處,猶不能離此。上古難識。近察秦、漢以來,河決曹、衛之域,其南北不過百八十裡,可空此地,勿以為官亭、民室而已。」禦史臨淮韓牧以為「可略于《禹貢》九河處穿之,縱不能為九,但為四、五宜有益。」大司空掾王橫言:「河入勃海地,高於韓牧所欲穿處。往者天嘗連雨,東北風,海水溢,西南出浸數百里,九河之地已為海所漸矣。禹之行河水,本隨西山下東北去,《周譜》雲:定王五年,河徙,則今所行,非禹之所穿也。又秦攻魏,決河灌其都,決處遂大,不可複補。宜卻徙完平處,更開空,使緣西山足,乘高地而東北入海,乃無水災。」司空掾沛國桓譚典其議,為甄豐言:「凡此數者,必有一是。宜詳考驗,皆可豫見。計定然後舉事,費不過數億萬,亦可以事諸浮食無產業民。空居與行役同當衣食,衣食縣官而為之作,乃兩便,可以上繼禹功,下除民疾。」時莽但崇空語,無施行者。 王莽始建國三年。河決魏郡,泛清河以東數郡。先是,莽恐河決為元城塚墓害,及決東去,元城不憂水,故遂不堤塞。 明帝永平十二年。初,平帝時河、汴決壞,久而不修。建武十年,光武欲修之,浚儀令樂俊上言:「民新被兵革,未宜興役。」乃止。其後汴渠東侵,日月彌廣,兗、豫百姓怨歎,以為縣官恒興他役,不先民急。會有薦樂浪王景能治水者,夏四月,詔發卒數十萬,遣景與將作謁者王吳修汴渠堤,自滎陽東至千乘海口千餘裡,十裡立一水門,令更相洄注,無複潰漏之患。景雖簡省役費,然猶以百億計焉。 十三年夏四月,汴渠成,河、汴分流,複其舊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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