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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蘊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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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蘊,河東聞喜人也。祖之平,梁衛將軍。父忌,陳都官尚書,與吳明徹同沒于周,賜爵江夏郡公,在隋十餘年而卒。蘊性明辯,有吏幹。在陳仕曆直閣將軍、興甯令。蘊以其父在北,陰奉表于高祖,請為內應。及陳平,上悉閱江南衣冠之士,次至蘊,上以為夙有向化之心,超授儀同。左僕射高熲不悟上旨,進諫曰:「裴蘊無功于國,寵逾倫輩,臣未見其可。」上又加蘊上儀同,熲複進諫,上曰:「可加開府。」熲乃不敢複言,即日拜開府儀同三司,禮賜優洽。曆洋、直、隸三州刺史,俱有能名。大業初,考績連最。煬帝聞其善政,征為太常少卿。初,高祖不好聲技,遣牛弘定樂,非正聲清商及九部四儛之色,皆罷遣從民。至是,蘊揣知帝意,奏括天下周、齊、梁、陳樂家子弟,皆為樂戶。其六品已下,至於民庶,有善音樂及倡優百戲者,皆直太常。是後異技淫聲鹹萃樂府,皆置博士弟子,遞相教傳,增益樂人至三萬餘。帝大悅,遷民部侍郎。 于時猶承高祖和平之後,禁網疏闊,戶口多漏。或年及成丁,猶詐為小,未至於老,已免租賦。蘊曆為刺史,素知其情,因是條奏,皆令貌閱。若一人不實,則官司解職,鄉正裡長皆遠流配。又許民相告,若糾得一丁者,令被糾之家代輸賦役。是歲大業五年也,諸郡計帳,進丁二十四萬三千,新附口六十四萬一千五百。帝臨朝覽狀,謂百官曰:「前代無好人,致此罔冒。今進民戶口皆從實者,全由裴蘊一人用心。古語雲,得賢而治,驗之信矣。」由是漸見親委,拜京兆贊治,發擿纖毫,吏民懾憚。 未幾,擢授御史大夫,與裴矩、虞世基參掌機密。蘊善候伺人主微意,若欲罪者,則曲法順情,鍛成其罪。所欲宥者,則附從輕典,因而釋之。是後大小之獄皆以付蘊,憲部大理莫敢與奪,必稟承進止,然後決斷。蘊亦機辯,所論法理,言若懸河,或重或輕,皆由其口,剖析明敏,時人不能致詰。楊玄感之反也,帝遣蘊推其黨與,謂蘊曰:「玄感一呼而從者十萬,益知天下人不欲多,多即相聚為盜耳。不盡加誅,則後無以勸。」蘊由是乃峻法治之,所戮者數萬人,皆籍沒其家。帝大稱善,賜奴婢十五口。司隸大夫薛道衡以忤意獲譴,蘊知帝惡之,乃奏曰:「道衡負才恃舊,有無君之心。見詔書每下,便腹非私議,推惡于國,妄造禍端。論其罪名,似如隱昧,源其情意,深為悖逆。」帝曰:「然。我少時與此人相隨行役,輕我童稚,共高熲、賀若弼等外擅威權,自知罪當誣惣。及我即位,懷不自安,賴天下無事,未得反耳。公論其逆,妙體本心。」於是誅道衡。 又帝問蘇威以討遼之策,威不願帝複行,且欲令帝知天下多賊,乃詭答曰:「今者之役,不願發兵,但詔赦群盜,自可得數十萬。遣關內奴賊及山東曆山飛、張金稱等頭別為一軍,出遼西道,諸河南賊王薄、孟讓等十餘頭並給舟楫,浮滄海道,必喜於免罪,競務立功,一歲之間,可滅高麗矣。」帝不懌曰:「我去尚猶未克,鼠竊安能濟乎?」威出後,蘊奏曰:「此大不遜,天下何處有許多賊!」帝悟曰:「老革多奸,將賊脅我。欲搭其口,但隱忍之,誠極難耐。」蘊知上意,遣張行本奏威罪惡,帝付蘊推鞫之,乃處其死。帝曰:「未忍便殺。」遂父子及孫三世並除名。蘊又欲重己權勢,令虞世基奏罷司隸刺史以下官屬,增置禦史百餘人。於是引致奸黠,共為朋黨,郡縣有不附者,陰中之。于時軍國多務,凡是興師動眾,京都留守,及與諸蕃互市,皆令禦史監之。賓客附隸,遍于郡國,侵擾百姓,帝弗之知也。以渡遼之役,進位銀青光祿大夫。及司馬德戡將為亂,江陽長張惠紹夜馳告之。蘊共惠紹謀,欲矯詔發郭下兵民,盡取榮公來護兒節度,收在外逆党宇文化及等,仍發羽林殿腳,遣范富婁等入自西苑,取梁公蕭钜及燕王處分,扣門援帝。謀議已定,遣報虞世基。世基疑反者不實,抑其計。須臾,難作,蘊歎曰:「謀及播郎,竟誤人事。」遂見害。子愔為尚輦直長,亦同日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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