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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胄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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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胄,河南洛陽人也,魏昭成帝之六代孫。祖順,魏濮陽王。父雄,武陵王。胄少英果,多武藝,美鬚眉,有不可犯之色。周齊王憲見而壯之,引致左右,數從征伐。官至大將軍。高祖初被召入,將受顧托,先呼胄,次命陶澄,並委以腹心,恒宿臥內。及為丞相,每典軍在禁中,又引弟威俱入侍衛。周趙王招知高祖將遷周鼎,乃要高祖就第。趙王引高祖入寢室,左右不得從,唯楊弘與胄兄弟坐于戶側。趙王謂其二子員、貫曰:「汝當進瓜,我因刺殺之。」及酒酣,趙王欲生變,以佩刀子刺瓜,連啖高祖,將為不利。胄進曰:「相府有事,不可久留。」趙王訶之曰:「我與丞相言,汝何為者!」叱之使卻。胄瞋目憤氣,扣刀入衛。趙王問其姓名,胄以實對。趙王曰:「汝非昔事齊王者乎?誠壯士也!」因賜之酒,曰:「吾豈有不善之意邪?卿何猜警如是!」趙王偽吐,將入後閤,胄恐其為變,扶令上坐,如此者再三。趙王稱喉幹,命胄就廚取飲,胄不動。會滕王逌後至,高祖降階迎之,胄與高祖耳語曰:「事勢大異,可速去。」高祖猶不悟,謂曰:「彼無兵馬,複何能為?」胄曰:「兵馬悉他家物,一先下手,大事便去。胄不辭死,死何益耶?」高祖複入坐。胄聞屋後有被甲聲,遽請曰:「相府事殷,公何得如此?」因扶高祖下床,趣而去。趙王將追之,胄以身蔽戶,王不得出。高祖及門,胄自後而至。趙王恨不時發,彈指出血。及誅趙王,賞賜不可勝計。 高祖受禪,進位上柱國,封武陵郡公,邑三千戶。拜左衛將軍,尋遷右衛大將軍。高祖從容曰:「保護朕躬,成此基業,元胄功也。」後數載,出為豫州刺史,曆亳、淅二州刺史。時突厥屢為邊患,朝廷以胄素有威名,拜靈州總管,北夷甚憚焉。後複征為右衛大將軍,親顧益密。嘗正月十五日,上與近臣登高,時胄下直,上令馳召之。及胄見,上謂曰:「公與外人登高,未若就朕勝也。」賜宴極歡。晉王廣每致禮焉。房陵王之廢也,胄豫其謀。上正窮治東宮事,左衛大將軍元旻苦諫,楊素乃譖之。上大怒,執旻於仗。胄時當下直,不去,因奏曰:「臣不下直者,為防元旻耳。」複以此言激怒上,上遂誅旻,賜胄帛千匹。蜀王秀之得罪,胄坐與交通,除名。 煬帝即位,不得調。時慈州刺史上官政坐事徙嶺南,將軍丘和亦以罪廢。胄與和有舊,因數從之遊。胄嘗酒酣謂和曰:「上官政壯士也,今徙嶺表,得無大事乎?」因自拊腹曰:「若是公者,不徒然矣。」和明日奏之,胄竟坐死。於是征政為驍衛將軍,拜和代州刺史。 史臣曰:昔韓信愆垓下之期,則項王不滅;英布無淮南之舉,則漢道未隆。以二子之勳庸,鹹憤怨而菹戮,況乃無古人之殊績,而懷悖逆之心者乎!梁士彥、宇文忻皆一時之壯士也,遭雲雷之會,並以勇略成名,遂貪天之功以為己力。報者倦矣,施者未厭,將生厲階,求逞其欲,及茲顛墜,自取之也。王誼、元諧、王世積、虞慶則、元胄,或契闊艱厄,或綢繆恩舊,將安將樂,漸見遺忘,內懷怏怏,矜伐不已。雖時主之刻薄,亦言語以速禍乎?然高祖佐命元功,鮮有終其天命,配享清廟,寂寞無聞。斯蓋草創帝圖,事出權道,本異同心,故久而逾薄。其牽牛蹊田,雖則有罪,奪之非道,能無怨乎?皆深文巧詆,致之刑辟,高祖沉猜之心,固已甚矣。求其餘慶,不亦難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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