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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文志(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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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天儀 案《虞書》:「舜在琁璣玉衡,以齊七政,」則《考靈曜》所謂觀玉儀之遊,昏明主時,乃命中星者也。琁璣中而星未中為急,急則日過其度,月不及其宿。琁璣未中而星中為舒,舒則日不及其度,月過其宿。琁璣中而星中為調,調則風雨時,庶草蕃蕪,而五穀登,萬事康也。所言琁璣者,謂渾天儀也。故《春秋文耀鉤》雲:「唐堯即位,羲、和立渾儀。」而先儒或因星官書,北斗第二星名旋,第三星名璣,第五星名玉衡,仍七政之言,即以為北斗七星。載筆之官,莫之或辨。史遷、班固,猶且致疑。馬季長創謂璣衡為渾天儀。鄭玄亦雲;「其轉運者為璣,其持正者為衡,皆以玉為之。七政者,日月五星也。以璣衡視其行度,以觀天意也。」故王蕃雲:「渾天儀者,羲、和之舊器,積代相傳,謂之璣衡。其為用也,以察三光,以分宿度者也。又有渾天象者,以著天體,以布星辰。而渾象之法,地當在天中,其勢不便,故反觀其形,地為外匡,于已解者,無異在內。詭狀殊體,而合於理,可謂奇巧。然斯二者,以考于天,蓋密矣。」又雲:「古舊渾象,以二分為一度,周七尺三寸半分。而莫知何代所造。」今案虞喜雲:「落下閎為漢孝武帝於地中轉渾天,定時節,作《泰初曆》。」或其所制也。 漢孝和帝時,太史揆候,皆以赤道儀,與天度頗有進退。以問典星待詔姚崇等,皆曰《星圖》有規法,日月實從黃道。官無其器。至永元十五年,詔左中郎將賈逵乃始造太史黃道銅儀。至桓帝延熹七年,太史令張衡更以銅制,以四分為一度,周天一丈四尺六寸一分。亦於密室中以漏水轉之,令司之者,閉戶而唱之,以告靈台之觀天者。琁璣所加,某星始見,某星已中,某星今沒,皆如合符。蕃以古制局小,以布星辰,相去稠概,不得了察。張衡所作,又複傷大,難可轉移。蕃今所作,以三分為一度,週一丈九寸五分、四分分之三。長古法三尺六寸五分、四分分之一,減衡法亦三尺六寸五分、四分分之一。渾天儀法,黃赤道各廣一度有半。故今所作渾象,黃赤道各廣四分半,相去七寸二分。又雲「黃赤二道,相共交錯,其間相去二十四度。以兩儀准之,二道俱三百六十五度有奇。又赤道見者,常一百八十二度半強。又南北考之,天見者亦一百八十二度半強。是以知天之體圓如彈丸,南北極相去一百八十二度半強也。而陸績所作渾象,形如鳥卵,以施二道,不得如法。若使二道同規,則其間相去不得滿二十四度。若令相去二十四度,則黃道當長於赤道。又兩極相去,不翅八十二度半強。案績說雲:『天東西徑三十五萬七千里,直徑亦然。』則績意亦以天為正圓也。器與言謬,頗為乖僻。」然則渾天儀者,其制有機有衡。既動靜兼狀,以效二儀之情,又周旋衡管,用考三光之分。所以揆正宿度,准步盈虛,求古之遺法也。則先儒所言圓規徑八尺,漢候台銅儀,蔡邕所欲寢伏其下者是也。 梁華林重雲殿前所置銅儀,其制則有雙環規相並,間相去三寸許,正豎當子午。其子午之間,應南北極之衡,各合而為孔,以象南北樞。植楗於前後以屬焉。又有單橫規,高下正當渾之半。皆周市分為度數;署以維辰之位,以象地。又有單規,斜帶南北之中,與春秋二分之日道相應。亦周匝分為度數,而署以維辰,並相連者。屬楗植而不動。其裡又有雙規相並,如外雙規。內徑八尺,週二丈四尺,而屬雙軸。軸兩頭出規外各二寸許,合兩為一。內有孔,圓徑二寸許,南頭入地下,注於外雙規南樞孔中,以象南極。北頭出地上,入於外雙規北樞孔中,以象北極。其運動得東西轉,以象天行。其雙軸之間,則置衡,長八尺,通中有孔,圓徑一寸。當衡之半,兩邊有關,各注著雙軸。衡即隨天象東西轉運,又自於雙軸間得南北低仰。所以准驗辰曆,分考次度,其於揆測,唯所欲為之者也。檢其鐫題,是偽劉曜光初六年,史官丞南陽孔挺所造,則古之渾儀之法者也。而宋禦史中丞何承天及太中大夫徐爰,各著《宋史》,咸以為即張衡所造。其儀略舉天狀,而不綴經星七曜。魏、晉喪亂,沉沒西戎。義熙十四年,宋高祖定咸陽得之。梁尚書沈約著《宋史》,亦雲然,皆失之遠矣。 後魏道武天興初,命太史令晁崇修渾儀,以觀星象。十有餘載,至明元永興四年壬子,詔造太史候部鐵儀,以為渾天法,考琁璣之正。其銘曰;「於皇大代,配天比祚。赫赫明明,聲烈遐布。爰造茲器,考正宿度。貽法後葉,永垂典故。」其制並以銅鐵,唯志星度以銀錯之。南北柱曲抱雙規,東西柱直立,下有十字水平,以植四柱。十字之上,以龜負雙規。其餘皆與劉曜儀大同。即今太史候台所用也。 渾天象 渾天象者,其制有機而無衡,梁末秘府有,以木為之。其圓如丸,其大數圍。南北兩頭有軸。遍體布二十八宿、三家星、黃赤二道及天漢等。別為橫規環,以匡其外。高下管之,以象地。南軸頭入地,注于南植,以象南極。北軸頭出於地上,注於北植,以象北極。正東西運轉。昏明中星,既其應度,分至氣節,亦驗,在不差而已。不如渾儀,別有衡管,測揆日月,分步星度者也。吳太史令陳苗雲:「先賢制木為儀,名曰渾天。」即此之謂耶?由斯而言,儀象二器,遠不相涉。則張衡所造,蓋亦止在渾象七曜,而何承天莫辨儀象之異,亦為乖失。 宋文帝以元嘉十三年詔太史更造渾儀。太史令錢樂之依案舊說,采效儀象,鑄銅為之。五分為一度,徑六尺八分少,週一丈八尺二寸六分少。地在天內,不動。立黃赤二道之規,南北二極之規,布列二十八宿、北斗極星。置日月五星于黃道上。為之杠軸,以象天運。昏明中星,與天相符。梁末,置於文德殿前。至如斯制,以為渾儀,儀則內闕衡管。以為渾象,而地不在外。是參兩法,別為一體。就器用而求,猶渾象之流,外內天地之狀,不失其位也。吳時又有葛衡,明達天官,能為機巧。改作渾天,使地居於天中。以機動之,天動而地止,以上應晷度,則樂之之所放述也。到元嘉十七年,又作小渾天,二分為一度,徑二尺二寸,週六尺六寸。安二十八宿中外官星備足。以白青黃等三色珠為三家星。其日月五星,悉居黃道。亦象天運,而地在其中。宋元嘉所造儀象器,開皇九年平陳後,併入長安。大業初,移於東都觀象殿。 蓋圖 晉侍中劉智雲:「顓頊造渾儀,黃帝為蓋天。」然此二器,皆古之所制,但傳說義者,失其用耳。昔者聖王正曆明時,作圓蓋以圓列宿。極在其中,回之以觀天象。分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以定日數。日行于星紀,轉回右行,故圓規之,以為日行道。欲明其四時所在,故於春也,則以青為道;于夏也,則以赤為道;于秋也,則以白為道;于冬也,則以黑為道。四季之末,各十八日,則以黃為道。蓋圖已定,仰觀雖明,而未可正昏明,分晝夜,故作渾儀,以象天體。今案自開皇已後,天下一統,靈台以後魏鐵渾天儀,測七曜盈縮,以蓋圖列星坐,分黃赤二道距二十八宿分度,而莫有更為渾象者矣。 仁壽四年,河間劉焯造《皇極曆》,上啟於東宮。論渾天雲: 璿璣玉衡,正天之器,帝王欽若,世傳其象。漢之孝武,詳考律曆,糾落下閎、鮮於妄人等,共所營定。逮于張衡,又尋述作,亦其體制,不異閎等。雖閎制莫存,而衡造有器。至吳時,陸績、王蕃,並要修鑄。績小有異,蕃乃事同。宋有錢樂之,魏初晁崇等,總用銅鐵,小大有殊,規域經模,不異蕃造。觀蔡邕《月令章句》,鄭玄注《考靈曜》,勢同衡法,迄今不改。焯以愚管,留情推測,見其數制,莫不違爽。失之千里,差若毫釐,大象一乖,余何可驗。況赤黃均度,月無出入,至所恒定,氣不別衡。分刻本差,輪回守故。其為疏謬,不可複言。亦既由理不明,致使異家間出。蓋及宣夜,三說並驅,平、昕、安、穹,四天騰沸。至當不二,理唯一揆,豈容天體,七種殊說?又影漏去極,就渾可推,百骸共體,本非異物。此真已驗,彼偽自彰,豈朗日未暉,爝火不息,理有而闕,詎不可悲者也?昔蔡邕自朔方上書曰:「以八尺之儀,度知天地之象,古有其器,而無其書。常欲寢伏儀下,案度成數,而為立說。」邕以負罪朔裔,書奏不許。邕若蒙許,亦必不能。邕才不逾張衡,衡本豈有遺思也?則有器無書,觀不能悟。焯今立術,改正舊渾。又以二至之影,定去極晷漏,並天地高遠,星辰運周,所宗有本,皆有其率。祛今賢之巨惑,稽往哲之群疑,豁若雲披,朗如霧散。為之錯綜,數卷已成,待得影差,謹更啟送。 又雲:「《周官》夏至日影,尺有五寸。張衡、鄭玄、王番、陸績先儒等,皆以為影千里差一寸。言南戴日下萬五千里,表影正同,天高乃異。考之算法,必為不可。寸差千里,亦無典說,明為意斷,事不可依。今交、愛之州,表北無影,計無萬里,南過戴日。是千里一寸,非其實差。焯今說渾,以道為率,道裡不定,得差乃審。既大聖之年,升平之日,厘改群謬,斯正其時。請一水工並解算術士,取河南、北平地之所,可量數百里,南北使正。審時以漏,平地以繩,隨氣至分,同日度影。得其差率,裡即可知。則天地無所匿其形,辰象無所逃其數,超前顯聖,效象除疑。請勿以人廢言。」不用。至大業三年,敕諸郡測影,而焯尋卒,事遂寢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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