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史籍 > 隋書 | 上頁 下頁
禮儀志(14)


  皇太子輅,古者金飾。宋、齊以來,並乘象輅。宇文愷、閻毗奏:「案宋大明六年,初備五輅,有司奏雲:『秦改周輅,創制金根,漢、魏因循,其形莫改。而金玉二輅,雕飾略同,造次瞻睹,殆無差別。若錫于東儲,在禮嫌重,非所以崇峻陛級,表示等威。今皇太子宜乘象輅,碧旂九葉,進不斥尊,退不逼下,酌時沿古,於禮為中。』觀宋此義,乃無副車。新置五輅,金玉同體,至象已下,即為差降。所以太子不得乘金輅,欲示等威,故令給象。今取《周禮》之名,依漢家之制,天子五輅,形飾並同。旒及繁纓,例皆十二,黃屋左纛,金根重轂,無不悉同,唯應五方色以為殊耳。若用此輅,給于太子,革木盡皆不可,何況金象者乎?既制副車,駕用四馬,至於金輅,自有等差。《春秋》之義,降下以兩。今天子金輅,駕用六馬,十二旒,太子金輅,駕用四馬,降龍九旒,制頗同于副車,又有旌旗之別。並嫡皇孫及親王等輅,並給金輅,而減其雕飾,合於古典。臣謂非嫌。」制曰:「可。」於是太子金輅,赤質,制同副車,具體而小,亦駕四馬,馭士二十人。皇嫡孫金輅,綠質,降太子一等。去盤輿重轂,轅上起箱,末以金飾,旌長七刃,七旒。駕用四馬,馭士一十八人。親王金輅,以赤為質,余同于皇嫡孫。唯在其國及納妃親迎則給之,常朝則乘象輅。

  象輅,案《尚書》,即先輅也。《周禮》:「象輅,朱繁纓五就,建大赤,以朝,異姓以封。」左建旌。案《爾雅注》「旄首曰旌」,許慎所說「遊車載旌」。《廣雅》雲:「天子旌高九刃,諸侯七刃,大夫五刃。」《周書·王會》:「張羽鳧旌。」《禮記》雲:「龍旂九旒,天子之旌也。」今象輅,以黃為質,象飾諸末。左建旌,畫綠麟,右建闟戟。駕黃鳷。祀後土則用之。

  革輅,案《釋名》:「天子車也」。《周禮》:「革輅,龍勒,絛纓五就,建大白,用之即戎,以封四衛。」古者革挽而漆之,更無他飾。又有「戎輅之萃,廣車之萃,闕車之萃,輕車之萃」。此皆兵車,所謂五戎。然革輅亦名戎輅,天子在軍所乘。廣車,橫陣車也。闕車,補闕車也。飾並以革,故「師供革車,各以其萃」。摯虞議雲,革輅第四。左建旌。案《釋名》「熊獸為旗」,《周官》「龍旂九旒,以象大火」。今革輅白質,鞔之以革。左建旗,畫騶虞,右建闟戟,駕白駱。巡守臨兵則用之。三品已下,並乘革輅,朱色為質。馭士十六人。

  木輅,案《尚書》,即次輅也。《周官》:「木輅,緇樊鵠纓建麾,以畋,以封籓國。」晉摯虞雲,畋輅第五。唯宋泰始詔,乘木輅以耕稼。徐爰《釋疑略》曰:「天子五輅,晉遷江左,闕其三,唯有金輅以郊,木輅即戎。宋大明時,始備其數。」凡五輅之蓋,旌旗之質及鞶纓皆從方色。蓋裡並黃,雕飾如一。沈約曰:「金象革木,《禮圖》不載其形。」今旒數羽葆,並同玉輅。左建旐。案《周官》:「龜蛇為旐。」《釋名》雲:「龜知氣兆之吉凶也。」許慎雲:「旐有四斿,以象營室。」今木輅黑質,漆之。左建旐,畫玄武,右建闟戟。駕黑鳷。畋獵用之。四品方伯乘木輅,赤質,駕士十四人。

  安車,案《禮》,卿大夫致事則乘之。其制如輜軿。蔡邕《獨斷》有五色安車,皆畫輪重轂。今畫輪,重輿,曲壁,紫油幢絳裡,通幰,朱絲絡網,赤鞶纓。駕四馬。省問臨幸則乘之。皇太子安車,斑輪,赤質,制略同乘輿,亦駕四馬。

  四望車,案晉《中朝大駕鹵簿》,四望車,駕牛中道。《東宮舊儀》,皇太子及妃,皆有畫輪四望車。今四望車制同犢車,黃金飾,青油幢朱裡,紫通幰,紫絲網。駕一牛。拜陵臨吊則用之。皇太子四望車,綠油幢,青通幰,朱絲絡網。

  耕根車,案沈約雲:「親幸耕籍禦之。三蓋車,一名芝車,又名耕根車。置耒耜於軾上。」即潘嶽所謂「紺轅屬￿黛耜」者也。開皇無之,駕出親耕,則乘木輅,蓋依宋泰始之故事也。今耕根車,以青為質,三重施蓋,羽葆雕裝,並同玉輅。駕六馬。其軾平,以青囊盛耒而加於上。籍千畝,行三推禮,則親乘焉。

  羊車,案晉司隸校尉劉毅奏護軍羊琇私乘者也。開皇無之,至是始置焉。其制如軺車,金寶飾,紫錦幰,朱絲網。馭童二十人,皆兩鬟髻,服青衣,取年十四五者為,謂之羊車小史。駕以果下馬,其大如羊。

  屬車,案古者諸侯貳車九乘,秦滅九國,兼其車服,故為八十一乘。漢遵不改。武帝祠太一甘泉,則盡用之。明帝上原陵,又用之。法駕三十六乘,小駕十二乘。開皇中,大駕十二乘,法駕減半。大業初,屬車備八十一乘,並如犢車,紫通幰,朱絲絡網,黃金飾。駕一牛。在鹵簿中,單行正道。至三年二月,帝嫌其多,問起部郎閻毗。毗曰:「臣共宇文愷參詳故實,此起于秦,遂為後式,故張衡賦雲『屬車九九』是也。次及法駕,三分減一,此漢制也。故《文帝紀》『奉天子法駕迎代邸』,如淳曰『屬車三十六乘』是也。又據宋孝建時,有司奏議,晉遷江左,唯設五乘,尚書令建平王宏曰:『八十一乘,無所准憑,江左五乘,儉不中禮。但帝王旂旒之數,皆用十二,今宜准此,設十二乘。開皇平陳,因以為法令。憲章往古,大駕依秦,法駕依漢,小駕依宋,以為差等。帝曰:「大駕宜用三十六,法駕宜用十二,小駕除之可也。」

  輦,案《釋名》「人所輦也。」漢成帝遊後庭則乘之。徐爰《釋問》雲:「天子禦輦,侍中陪乘。」今輦制象軺車,而不施輪,通幰朱絡,飾以金玉,用人荷之。

  副輦,加笨,制如犢車,亦通幰朱絡,謂之蓬輦。自梁武帝始也。

  輿,案《說文》雲:「箯,竹輿也。」《周官》曰:「周人上輿。」漢室制度,以雕為之,方徑六尺。今輿制如輦而但小耳,宮苑宴私則禦之。

  小輿,幰方,形同幄帳。自閤出升正殿則禦之。

  軺車,案《六韜》,一名遙車,蓋言遙遠四顧之車也。漢武帝迎申公,弟子二人乘軺傳從。此又是馳傳車也。《晉氏鹵簿》,禦史軺車行中道。《晉公卿禮秩》雲:「尚書令軺,黑耳後戶。」今軺車,青通幰,駕二馬。王侯入學,五品朝婚,通給之。司隸刺史及縣令、詔使品第六七,則並駕一馬。

  犢車,案《魏武書》,贈楊彪七香車二乘,用牛駕之。蓋犢車也。《長沙耆舊傳》曰:「劉壽常乘通幰車。」今犢車通幰,自王公已下,至五品已上,並給乘之。三品已上,青幰朱裡,五品已上,紺幰碧裡,皆白銅裝。唯有慘及弔喪者,則不張幰而乘鐵裝車。六品已下不給,任自乘犢車,弗許施幰。初,五品已上,乘偏幰車,其後嫌其不美,停不行用,以亙幰代之。三品已上通幰車則青壁,一品軺車,油幰朱網,唯車輅一等,聽敕始得乘之。

  馬珂,三品已上九子,四品七子,五品五子。

  皇后重翟車,案《周禮》,正後亦有五輅:一曰重翟,二曰厭翟,三曰安車,四曰翟車,五曰輦車。漢制,後法駕,乘重翟車。今重翟,青質,金飾諸末。畫輪,金根朱牙,重轂。其箱飾以重翟羽。青油幢朱裡,通幰,紫繡帷,朱絲絡,紫繡帶。八鑾在衡,鏤錫,鞶纓十有二就,金棨方釳,插翟尾,朱總,綴於馬勒及兩金鑣之上。駕蒼龍。受冊從祀郊禖享廟則供之。

  厭翟,赤質,金飾諸末。朱輪,畫朱牙。其箱飾以次翟羽,紫油幢朱裡,通幰,紅錦帷,朱絲絡網,紅錦帶。其餘如重翟。駕赤鳷。採桑則供之。

  翟車,黃質,金飾諸末。輪畫朱牙。其箱飾以翟羽,黃油幢黃裡,通幰,白紅錦帷,朱絲絡網,白紅錦帶。其餘如重翟。駕黃鳷。歸寧則供之。諸鞶纓之色,皆從車質。

  安車,金飾,紫通幰,朱裡。駕四馬。臨幸及吊則供之。

  輦車,金飾,同於蓬輦,通幰,斑輪,駕用四馬。宮苑近行則乘之。

  皇后屬車三十六乘,初宇文愷、閻毗奏定,請減乘輿之半。禮部侍郎許善心奏駁曰:「謹案《周禮》,後備六服,並設五輅,采章之數,並與王同,屬車之制,不應獨異。又宋孝建時,議定輿輦,天子屬車,十有二乘。至大明元年九月,有司奏皇后副車,未有定式,詔下禮官,議正其數。博士王燮之議:『鄭玄雲:後象王立六宮,亦正寢一而燕寢五。推其所立,每與王同,謂十二乘通關為允。』宋帝從之,遂為後式。今請依乘輿,不須差降。」制曰:「可。」

  三妃乘翟車,以赤為質,駕二馬。九嬪已下,並乘犢車,青幰,朱絡網。

  皇太子妃乘翟車,以赤為質,駕三馬,畫轅金飾。犢車為副,紫幰,朱絡網。良娣已下,並乘犢車,青幰朱裡。

  三公夫人、公主、王妃,並犢車,紫幰,朱絡網。五品已上命婦,並乘青幰,與其夫同。

  梁制,乘輿郊天、祀地、禮明堂、祠宗廟、元會臨軒,則黑介幘,通天冠平冕,俗所謂平天冠者也。其制,玄表,朱綠裡,廣七寸,長尺二寸,加于通天冠上。前垂四寸,後垂三寸,前圓而後方。垂白玉珠,十有二旒,其長齊肩。以組為纓,各如其綬色,傍垂黈纊,珫珠以玉瑱。其衣,皁上絳下,前三幅,後四幅。衣畫而裳繡。衣則日、月、星辰、山、龍、華蟲、火、宗彝,畫以為繢。裳則藻、粉、米、黼黻,以為繡。凡十二章。素帶,廣四寸,朱裡,以朱繡裨飾其側。中衣以絳緣領袖。赤皮為韠,蓋古之韍也。絳袴襪,赤舄。佩白玉,垂朱黃大綬,黃赤縹紺四采,革帶,帶劍,緄帶以組為之,如綬色。黃金辟邪首為帶鐍,而飾以白玉珠。又有通天冠,高九寸,前加金博山、述,黑介幘,絳紗袍,皁緣中衣,黑舄,是為朝服。元正賀畢,還儲更衣,出所服也。其釋奠先聖,則皁紗袍,絳緣中衣,絳袴襪,黑舄。臨軒亦服袞冕,未加元服,則空頂介幘。拜陵則箋布單衣,介幘。又有五梁進賢冠、遠遊、平上幘武冠。單衣,黑介幘,宴會則服之。

  單衣、白帢,以代古之疑衰、皮弁為吊服,為群臣舉哀臨喪則服之。

  天監三年,何佟之議:「公卿以下祭服,裡有中衣,即今之中單也。案後漢《輿服志》明帝永平二年,初詔有司采《周官》、《禮記》、《尚書》,乘輿服,從歐陽說;公卿以下服,從大小夏侯說。祭服,絳緣領袖為中衣,絳袴襪,示其赤心奉神。今中衣絳緣,足有所明,無俟於袴。既非聖法,謂不可施。」遂依議除之。

  四年,有司言:平天冠等一百五條,自齊以來,隨故而毀,未詳所送。何佟之議:「《禮》『祭服敝則焚之』。」於是並燒除之,其珠玉以付中署。

  七年,周舍議:「詔旨以王者袞服,宜畫鳳皇,以示差降。按《禮》:『有虞氏皇而祭,深衣而養老。』鄭玄所言皇,則是畫鳳皇羽也。又按《禮》所稱雜服,皆以衣定名,猶如袞冕,則是袞衣而冕。明有虞言皇者,是衣名,非冕,明矣。畫鳳之旨,事實灼然。」制:「可。」又王僧崇雲:「今祭服,三公衣身畫獸,其腰及袖,又有青獸,形與獸同,義應是蜼,即宗彝也。兩袖各有禽鳥,形類鸞鳳,似是華蟲。今畫宗彝,即是周禮。但鄭玄雲:『蜼,蝺屬,昂鼻長尾。』是獸之輕小者,謂宜不得同獸。尋冕服無鳳,應改為雉。又裳有圓花,於禮無礙,疑是畫師加葩L耳。藻米黼黻,並乖古制,今請改正,並去圓花。」帝曰:「古文日月星辰,此以一辰攝三物也。山龍華蟲,又以一山攝三物也。藻火粉米,又以一藻攝三物也。是為九章。今袞服畫龍,則宜應畫鳳明矣。孔安國雲:『華者,花也。』則為花非疑。若一向畫雉,差降之文,複將安寄?鄭義是所未允。」又帝曰:「《禮》:『王者祀昊天上帝,則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又雲:『莞席之安,而蒲越稿秸之用。』斯皆至敬無文,貴誠重質。今郊用陶匏,與古不異,而大裘蒲秸,獨不復存,其於質敬,恐有未盡。且一獻為質,其劍佩之飾及公卿所著冕服,可共詳定。」五經博士陸瑋等並雲:「祭天猶存掃地之質,而服章獨取黼黻為文,於義不可。今南郊神座,皆用嵒席,此獨莞類,未盡質素之理。宜以稿秸為下藉,蒲越為上席。又《司服》雲:『王祀昊天,服大裘』,明諸臣禮不得同。自魏以來,皆用袞服,今請依古,更制大裘。」制:「可。」瑋等又尋大裘之制,唯鄭玄注《司服》雲「大裘,羔裘也」,既無所出,未可為據。案六冕之服,皆玄上纁下。今宜以玄繒為之。其制式如裘,其裳以纁,皆無文繡。冕則無旒。詔:「可」。

  又乘輿宴會,服單衣,黑介幘。舊三日九日小會,初出乘金輅服之。八年,帝改去還皆乘輦,服白紗帽。

  九年,司馬筠等參議:「《禮記·玉藻》雲:『諸侯玄冕以祭,裨冕以朝。』《雜記》又雲:『大夫冕而祭於公,弁而祭於己。』今之尚書,上異公侯,下非卿士,止有朝衣,本無冕服。但既預齋祭,不容同在於朝,宜依太常及博士諸齋官例,著皁衣,絳襈,中單,竹葉冠。若不親奉,則不須入廟。」帝從之。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