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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光宗紹熙二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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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紹熙二年 春正月甲寅,同判太史局劉孝榮、吳澤、荊大聲所造新曆成,上之。詔以「會元」為名辦。 辛未,詔修《紹熙會計錄》。先是,秘書郎鄭湜轉對,為上言:「今黃老之宮,衛卒動以百數;外戚家廟,防護之兵多於太廟;額外將校之奉錢半於正額;外廷百執之費不足當閣門醫職近侍之半。請明詔大臣裁定經費。上自乘輿,下至庶府,除奉宗廟、事兩宮、給兵費之外,一切量事裁酌,罷其不急,損其太過。」戶部亦請稽考內外財賦,置《紹興會計錄》,俟見大概之後,命戶部宰屬同共詳議,而一二大臣公心葉意,為之斟酌,以其所減,捐以予民。至是,命戶部尚書葉翥、禦史何澹等同為之。未幾,澹丁內艱去官,後亦未聞有所減也。 ◇ 二月庚寅,前利州路轉運判官致仕孫松壽除直秘閣。松壽郫縣人,力學,登紹興五年進士第,至乾道初,猶未改秩。剛方廉潔,不求人知,環堵蕭然,衣食僅給,澹如也。居官決事,多用經術。嘗守漢、嘉,甚有惠愛。年六十六,即引疾乞致仕,不許。范成大入蜀,引上皇慶壽赦,與樊漢廣同薦於朝,召赴行在,固辭不起,蜀人高之。趙雄時在樞府,因為上言其賢。四年,詔特轉一官,賜三品服,依舊宮觀。松壽複告老,許之。趙汝愚入蜀,複奏松壽掛冠勇退幾二十年,內行素飭,終始不渝,乞賜褒表,以厲風俗,故有是命。松壽素清約,晚而彌壯,然亦喜從釋氏遊,日拜佛以百數,未嘗少倦。年九十餘乃卒,蜀人號為牧齋先生。是春,議者謂濫予橫賜,無以撙節,請自今內諸司所給賜、所營造、所收索,悉從有司,定為中制。惟正之供,濫恩橫例,皆厘正之。國朝有合同憑由司者,宮禁所由取索也,歲取金銀錢帛率以百萬計,版曹但照數除破耳,雖有歲終比部驅磨之令,然郎官第赴內東門司,終日巍座,而數濫自為會稽,郎官不得過而問焉。畢事則卷牘尾,俾之書名而已,由是議者以為請。詔葉翥、趙彥逾、何澹同稽考,其後亦不果裁節焉。 ◇ 夏四月,初命銓試中選人簾試。國朝銓試之法,凡任子若同進士出身之人皆赴。建炎兵火後權停。紹興三年,複舉行之。去年,國子司業計衡又奏,乞中選人就吏部長貳廳前簾試小經義一道,或小賦,或省題詩一首,試中然後許參選。至是,吏部條具如所奏,內同進士 出身並恩科人更不簾試,仍下四川制置司一體施行。從之。考功郎官黃由建言:「今已增試律義,自不須更簾試。」上曰:「簾試以革代筆之弊,正當加嚴,豈可廢也?」明年八月,謝深甫又言:「銓試不中四十以上注殘零闕人,乞令郎官就長貳廳寫律一條,俾之解釋,如或不通,未得參注。」從之。 ◇ 五月癸醜,置詳定敕令局,差詳定官一員、刪修官三員。先是,工部侍郎潘景珪言:「法令一書久不刪潤,乞差官置局領其事。」上從之,然未有所進也。 庚戌,命六院官始複入雜壓。舊制,六院恩數略視職事官而不入雜壓,乾道以後,浸重其選,號為察官之儲。淳熙初,龔茂良秉政,以六院官班寺監丞之上,其內弟林宓用是始封贈父母。茂良南竄,遂罷。至是,始複入雜壓,在九寺簿之下焉。淳熙末,壽皇複置補闕、拾遺官,上即位,罷之。禦史中丞謝諤言其不可,旋亦罷去,自是近臣罕進言者。是月,太學生余古上書曰:「恭惟皇帝陛下春秋鼎盛,自即位以來,星見再周,當思付託之重,朝夕勉惟求治之道為急。乃或不然,間者側聞宴遊無度,聲樂無絕,晝日不足,繼之以夜,宮女進獻不時,伶人出入無節,宦官侵奪權政,隨加寵賜,或至超遷。內中宮殿,已曆三朝,何陋之有?奚用更建樓臺,接于雲漢,月榭風亭,不輒興作。深為陛下不取也。甚者奏胡戎樂,習齋郎舞,乃使幸臣嬖妾雜以優人,聚之數十,飾以怪巾,拖之異服,備極醜惡,以致戲笑,至亡謂也。自古宦官敗國,備載方冊。臣觀宦者之盛,莫如方今。上而三省,下而百司,皆在此曹號令之下。蓋自副將而至殿步帥,各為高價,不問勞績過犯、驍勇怯弱,但如價納賄,則特旨專除,故將帥率皆貪刻,軍士不無饑寒,兵器朽鈍,士馬羸瘠,未嘗過而問焉,設有緩急,計將安出?此為害之大者。良由公卿持祿保位,備員全身,如漢之石慶、唐之蘇味道,滿朝皆小人也,求海內不盜賊,民生不塗炭,日月不食,水旱不作,可得乎?臣願陛下以漢文帝為法,唐莊宗為戒,問安侍膳之余,宮庭燕閑,講讀經史,無為南面,或鼓琴、投壺、習射以頤養神性,享名教不窮之樂,固嵩嶽無涯之壽,豈不休哉?」上覽書震怒,始議特旨編管,言者救之,乃送秀州聽讀。是夏,左丞相留正複以建儲為請,上曰:「俟過宮與壽皇議之。」既而諭雲:「壽皇之意,亦欲少緩之。」 秋九月丁卯,蔣介除閣門舍人,免召試。先是,乾道間,壽皇仿儒臣之制,增置閣門舍人,以待武舉之入官者,先召試而後命,又許轉對如職事官,供職滿三年,與邊郡,遂為戎帥、部刺史之選雲。至是,介有召試之命。丞相葛邲言介武舉第一人,乞免試。上從之。四川制置使京鏜以京官知縣闕入為辭,奏乞增放散員數,朝廷難之,然自是以後,或非時覃恩,或制司奏請,往往遞趲一年。開禧三年,吳獵宣諭四川,又請待班人不俟改官,一面注擬,從之。其後議者以為不然,遂復舊制。是秋,蠲減廣東鹽額。先是淳熙末,壽皇以廣西鈔鹽事竄詹儀之,命除高、雷、化、欽、廉五州賣二分鹽外,令官般官賣如故,餘鹽令廣東歲賣七萬五千籮。去冬,上用廣西提刑吳宗旦之請,頗損五州鹽直及所賣之數,又用廣東提舉劉坦之之清,減鈔鹽一萬籮。戶部奏:如是則歲失經費六萬三千餘緡。上不之靳也。至是,廣東複言六萬五千籮猶有未售者,又命減五十籮焉。蓋潮、惠、南恩州既自產鹽,而官複般賣,往往計口而抑售於民,是後朝廷暗損經費十萬緡,而科抑少減矣。禦史中丞何澹以所生繼母之喪,請解官持服矣,既又上疏言不逮事,請下臺諫給舍議之。於是太學生喬嘉、朱九成、黃會卿移書責之,其略曰:「竊謂人之大倫,莫重于父母。《禮》有出繼其服,雖異而鐘於天性者,未嘗不同也。故所承父母則三年終喪,而所生父母,則心喪三年。閣下自長成均而更長台諫,此三綱五常之所系者也。今聞閣下有所生繼母之喪,初請于朝欲解官持喪,太學諸生莫不義之。繼聞上疏稱解逮事不逮事之異,中外哄然,雖愚者亦以為駭。夫《禮》經所謂「逮事父母,則諱王父母,不逮事父母,則不諱王父母」,非謂無恩于先祖也,蓋逮事父母,則親聞父母之言所嘗諱其祖;不逮事父母,則不聞父母之言所嘗諱其祖,是以子莫知其所諱也。故本朝方愨解此一節,以謂特庶人之禮耳。若學士大夫,則知尊祖矣,何逮事不逮事之拘乎?今聞閣下引此欲不持喪,恐與《禮》經相反,何者?《禮》經謂逮事父母,則從父母之言。今閣下所生之父果以繼室為正乎?若所生之父果以繼室為正,則閣下亦當從而為正,不得黜之也。今四十餘年,以所生繼母事之,及其終也,反以為生不逮事而不持心喪,可乎?夫閣下之意,必謂所生繼母無生我之恩,則不當為所生之母服,抑不思黜其所生之繼母,是賤其所生之父也,為人子者,尚忍言哉?不然,必以生我者為正而繼之者為不正,是閭巷小人知有母而不知有父者,非天理之公也,非人倫之正也。閣下為天子耳目之官,將以厚人倫,移風俗,正宜致辨於此時。」澹方待命六和塔,得書,遂去官焉。 冬十一月壬申,日南至,合祭天地於南郊,大赦天下。上之在齋宮也,聞貴妃黃氏薨,始得疑疾。郊之日風雨大至,上震懼,始不懌,自是宗戚大臣以薨卒,聞者多不信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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