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家注史記衛將軍驃騎列傳(2)

衛將軍驃騎列傳(2)

　　是歲也，大將軍姊子霍去病〔集解〕徐廣曰：「姊即少兒也。」
　　年十八，幸，為天子侍中。善騎射，再從大將軍，受詔與壯士，為剽姚〔索隱〕上音匹遙反，下音遙。大顏案荀悅漢紀作「票鷂」。票鷂，勁疾之貌也。上音頻妙反，下音弋召反。
　　校尉，與輕勇騎八百直棄大軍數百里赴利，斬捕首虜過當。〔索隱〕案：小顏雲「計其所將之人數，則捕首虜為多，過於所當也。一雲漢軍亡失者少，而殺獲匈奴數多，故曰過當也」。
　　於是天子曰：「剽姚校尉去病斬首虜二千二十八級，及相國、當戶，斬單于大父行〔索隱〕行音胡浪反。謂藉若侯是匈奴祖之行也。漢書雲「藉若侯產，產即大父之名」。
　　籍若侯產，〔集解〕張晏曰：「籍若，胡侯。」
　　生捕季父羅姑比，〔索隱〕案：顏氏雲「羅姑比，單于季父名也」。小顏雲「比，頻也」。案：下文既雲「再冠軍」，無容更言頻也。
　　再冠軍，以千六百戶封去病為冠軍侯。上谷太守郝賢四從大將軍，捕斬首虜二千餘人，以千一百戶封賢為眾利侯。」是歲，失兩將軍軍，亡翕侯，軍功不多，故大將軍不益封。右將軍建至，天子不誅，赦其罪，贖為庶人。

　　大將軍既還，賜千金。是時王夫人方幸於上，甯乘說大將軍曰：「將軍所以功未甚多，身食萬戶，三子皆為侯者，徒以皇后故也。今王夫人幸而宗族未富貴，原將軍奉所賜千金為王夫人親壽。」大將軍乃以五百金為壽。天子聞之，問大將軍，大將軍以實言，上乃拜甯乘為東海都尉。

　　張騫從大將軍，以嘗使大夏，〔正義〕大夏國在大宛西。
　　留匈奴中久，導軍，知善水草處，軍得以無饑渴，因前使絕國功，封騫博望侯。

　　冠軍侯去病既侯三歲，元狩二年春，以冠軍侯去病為驃騎將軍，〔集解〕徐廣曰「驃，一亦作『剽』。」〔正義〕漢書雲霍去病徵匈奴有絕幕之勳，始置驃騎將軍，位在三司，品秩同大將軍。說文雲：「驃，黃馬鬣白色。一曰白髦尾。」
　　將萬騎出隴西，有功。天子曰：「驃騎將軍率戎士逾烏盭，〔集解〕漢書音義曰：「音戾，山名也。」
　　討遫濮，〔索隱〕音速蔔二音。崔浩雲「匈奴部落名」。案：下有「遫濮王」，是國名也。
　　涉狐奴，〔集解〕晉灼曰：「水名也。」
　　曆五王國，輜重人眾懾慴〔集解〕文穎曰：「恐懼也。」〔索隱〕案：說文雲「讋，失氣也」。劉氏雲「上式涉反，下之涉反」。
　　者弗取，冀獲單于子。〔集解〕徐廣曰：「一作『與』。」
　　轉戰六日，過焉支山千有餘裡，合短兵，殺折蘭王，斬盧胡王，〔集解〕張晏曰：「折蘭，盧胡，國名也。殺者，殺之而已。斬者，獲其首。」〔正義〕顏師古雲：「折蘭，匈奴中姓也。今鮮卑有是蘭姓者，即其種。」
　　誅全甲，〔集解〕徐廣曰：「全，一作『金』。」〔正義〕全甲謂具足不失落也。
　　執渾邪王子及相國、都尉，首虜八千餘級，收休屠祭天金人，〔集解〕如淳曰：「祭天為主。」〔索隱〕案：張嬰雲「佛徒祠金人也」。如淳雲「祭天以金人為主也」。屠音儲。
　　益封去病二千戶。」

　　其夏，驃騎將軍與合騎侯敖俱出北地，異道；博望侯張騫、郎中令李廣俱出右北平，異道：皆擊匈奴。郎中令將四千騎先至，博望侯將萬騎在後至。匈奴左賢王將數萬騎圍郎中令，郎中令與戰二日，死者過半，所殺亦過當。博望侯至，匈奴兵引去。博望侯坐行留，當斬，贖為庶人。而驃騎將軍出北地，已遂深入，與合騎侯失道，不相得，驃騎將軍逾居延至祁連山，捕首虜甚多。天子曰：「驃騎將軍逾居延，〔集解〕張晏曰：「水名也。」
　　遂過小月氏，〔索隱〕韋昭雲：「音支。」西域傳：「大月氏本居敦煌、祁連間，餘眾保南山，遂號小月氏。」
　　攻祁連山，〔索隱〕小顏雲：「即天山也。匈奴謂天祁連。」西河舊事謂白山，天山。祁連恐非即天山也。
　　得酋塗王，〔集解〕張晏曰：「胡王也。」〔索隱〕酋音才由反。塗音徒。漢書雲「揚武乎鱳得，得單于單桓、酋塗王」，此文省也。
　　以眾降者二千五百人，斬首虜三萬二百級，獲五王，五王母，單于閼氏、王子五十九人，相國、將軍、當戶、都尉六十三人，師大率〔正義〕率音律也。
　　減什三，〔索隱〕案：漢書雲「減什七」，不同也。小顏雲「破匈奴之師，十減其七。一雲漢兵亡失之數，下皆類此」。案：後說為是也。
　　益封去病五千戶。賜校尉從至小月氏爵左庶長。鷹擊司馬破奴再從驃騎將軍斬遫濮〔正義〕速蔔二音。
　　王，捕稽沮王，〔索隱〕沮音子餘反。
　　千騎將得王、王母各一人，〔索隱〕按：漢書雲「右千騎將王」，然則此千騎將漢之將，屬趙破奴，得匈奴五王及王母也。或雲右千騎將即匈奴王之名。
　　王子以下四十一人，捕虜三千三百三十人，前行捕虜千四百人，以千五百戶封破奴為從驃侯。〔集解〕張晏曰：「從驃騎將軍有功，因以為號。」
　　校尉句王高不識，〔集解〕徐廣曰：「句音鉤。匈奴以為號。」〔索隱〕案：二人並匈奴人也。
　　從驃騎將軍捕呼于屠王〔索隱〕案：三字共為王號。
　　王子以下十一人，捕虜千七百六十八人，以千一百戶封不識為宜冠侯。〔正義〕孔文祥雲：「從冠軍將軍戰故。宜冠，從驃之類也。」
　　校尉僕多〔索隱〕案：漢百官表作「僕朋」，疑多是誤。
　　有功，封為煇渠侯。」〔索隱〕煇音暉。
　　合騎侯敖坐行留不與驃騎會，當斬，贖為庶人。諸宿將所將士馬兵亦不如驃騎，驃騎所將常選，〔索隱〕音宣變反。謂驃騎常選擇取精兵。
　　然亦敢深入，常與壯騎先其大軍，軍亦有天幸，未嘗困絕也。然而諸宿將常坐留落不遇。〔索隱〕案：謂遲留零落，不偶合也。
　　由此驃騎日以親貴，比大將軍。

　　其秋，單于怒渾邪王居西方數為漢所破，亡數萬人，以驃騎之兵也。單于怒，欲召誅渾邪王。渾邪王與休屠王等謀欲降漢，使人先要邊。〔索隱〕案：謂先於邊境要候漢人，言其欲降。
　　是時大行李息將城河上，得渾邪王使，即馳傳以聞。天子聞之，於是恐其以詐降而襲邊，乃令驃騎將軍將兵往迎之。驃騎既渡河，與渾邪王眾相望。渾邪王裨將見漢軍而多欲不降者，頗遁去。驃騎乃馳入與渾邪王相見，斬其欲亡者八千人，遂獨遣渾邪王乘傳先詣行在所，盡將其眾渡河，降者數萬，號稱十萬。既至長安，天子所以賞賜者數十巨萬。封渾邪王萬戶，為漯陰侯。〔索隱〕漯音他合反。案地理志，縣名，在平原郡。
　　封其裨王呼毒尼〔集解〕文穎曰：「胡王名。」
　　為下摩侯，鷹庇為煇渠侯，〔集解〕徐廣曰：「一雲『篇訾』。」〔索隱〕漢書鷹作「雁」。庇音必二反，又音疋履反。案：漢書功臣表雲元狩二年以煇渠封僕朋，至三年又封鷹庇。其地俱屬魯陽，未詳所以。〔正義〕煇渠，表作「順梁」。
　　禽犁〔集解〕徐廣曰：「禽，一作『鳥』。」〔索隱〕案：表作「鳥犁」。
　　為河綦侯，大當戶銅離〔集解〕徐廣曰：「一作『稠離』也。」〔索隱〕徐廣一作「稠離」，與漢書功臣表同。此文雲「銅離」，文異也。
　　為常樂侯。於是天子嘉驃騎之功曰：「驃騎將軍去病率師攻匈奴西域王渾邪，王及厥眾萌鹹相餎，率以軍糧接食，並將控弦萬有餘人，誅獟駻，〔集解〕晉灼曰：「獟音欺譙反。」〔索隱〕上音丘昭反。說文作「趬」，行遮貌。遮，一作「疾」。駻音胡旦反。
　　獲首虜八千餘級，降異國之王三十二人，戰士不離傷，十萬之眾鹹懷集服，仍與之勞，爰及河塞，庶幾無患，〔正義〕言匈奴右地渾邪王降，而塞外並河諸郡之民無憂患也。
　　幸既永綏矣。以千七百戶益封驃騎將軍。」減隴西、北地、上郡戍卒之半，以寬天下之繇。

　　居頃之，乃分徙降者邊五郡故塞外，〔正義〕五郡謂隴西、北地、上郡、朔方、雲中，並是故塞外，又在北海西南。
　　而皆在河南，因其故俗，為屬國。正義以降來之民徙置五郡，各依本國之俗而屬於漢，故言「屬國」也。
　　其明年，匈奴入右北平、定襄，殺略漢千餘人。

　　其明年，天子與諸將議曰：「翕侯趙信為單于畫計，常以為漢兵不能度幕輕留，〔索隱〕案：幕即沙漠，古字少耳。輕留者，謂匈奴以漢軍不能至，故輕易留而不去也。
　　今大發士卒，其勢必得所欲。」是歲元狩四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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