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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延魯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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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魯,字叔文,一名謐,少負才名。 烈祖時,與兄延巳俱事元帥府。 元宗立,自禮部員外郎為中書舍人、勤政殿學士。有江州觀察使杜昌業者,聞之歎曰:「封疆多難,駕禦賢才,必以爵祿。延魯一言合指,遽賓高位,後有立大功者,當以何官賞之!」然元宗愛其才,不以為躐進。嘗內宴,出賓器,貯龍腦數斤,賜群臣。 延魯曰:「臣請效陳平均分之。」比遍賜,猶餘其半,輒曰:「敕賜錄事馮延魯,拜舞懷之。」元宗為歡笑而罷。保大中,師出平福州,以延魯為監軍使。 諸將欲乘勝遂取福州,樞密使陳覺欲自為功,乃請銜命宣慰。 召李弘義入朝,既見弘義,不敢發。還至劍州,矯詔起邊兵,命延魯將之。 元宗雖怒覺之專,兵業已行,因命延魯為南面監軍使。 陳覺及王崇文、魏岑會攻福州,取其外郛。會吳越將余安援兵,自海道至白蝦浦,將舍舟,而濘淖不可行,方布竹篳登岸。 我軍曹射之,篳不得施。延魯曰:「弘義不降,恃此援耳,若麾我軍稍退,使吳越兵至半地,盡剿之,城立降矣!」裨將孟堅爭曰:「援兵已陷死地,將盡力與我戰,勝負殆未可知!」延魯不聽。頃之,吳越兵至岸,鼓噪奮躍而前,與城中夾擊我。 延魯敗走,俘馘五千人,孟堅戰死。 諸軍遂大潰,死者萬計。 委軍實戎器數十萬,國帑為之虛耗。延魯引佩刀自刺,人救之。 不殊,朝廷議即軍中斬延魯及覺,既有命矣。 會宋齊丘以嘗薦覺使福州自效,乃詔械延魯還金陵。 屬吏皆止流竄,延魯流舒州。 會赦,複少府監。元宗擇延臣為巡撫使,分按諸州,延魯在焉。 右拾遺徐鍇上疏,論其多罪無才,不足辱臨遣。 不聽,使還,遷中書舍人。 以工部侍郎出為東都副留守,周師南侵,分兵下東都。延魯窘蹙自髡,衣僧服而逃。 被執,世宗釋之,賜衣冠,授給事中。 問江南事,占奏詳華,賜予加厚,留大樑累年。 遷刑部侍郎,得還,拜戶部尚書。宋興,揚州節度使李重進叛,伏誅。元宗遣延魯朝於行在,太祖將乘兵鋒南渡,旌旗戈甲,皆列江津,厲色詰延魯曰:「爾國何為敢通吾叛臣!」延魯色不變,徐曰:「陛下徒知其通謀,未知其事之詳也。重進之使館於臣家,國主令臣語之曰:'大丈夫意而反,世亦有之,但時不可耳!方宋受禪之初,人心未定,上黨作亂,大兵北征,君不以此時反。今內外無事,乃欲以數千烏合之眾,抗天下精兵,吾寧能相助乎?'」太祖初意延魯必恐懼失次,及聞其言,乃大喜。因複問曰:「諸將力請渡江,卿以為何如?」延魯曰:「重進自謂雄傑無與敵者,神武一臨,敢不旋踵。況小國,其能抗天威乎?然亦有可慮者,本國侍衛數萬,皆先主親兵,誓同死生,固無降理,大國亦損數萬人乃可。況大江天塹,風濤無常,若攻城未下,餉道不繼,事亦可虞。」太祖因大笑曰:「朕本與卿戲耳,豈聽卿遊說哉!」會捕重進叛卒,日戮數十人。延魯因奏事言曰:「叛者獨一重進乎,亦眾人乎?謂眾人,則陛下應天順人,烏有此理;獨一重進,則脅從者何罪?」太祖感悟,後獲者皆貸不誅。厚賜遣延魯歸,南渡之師,由是亦輟。 後主嗣位,延魯頗自伐奉使之功。 嘗宴內殿,後主親酌酒賜之,飲固不盡。 誦詩及索琴自鼓以侑之,延魯猶自若,後主優容不責也。楚國公從善入朝,太祖授旄節,留之闕下。 後主複遣延魯入謝,疾作,不能朝。 太祖待之素厚,至是尤憐之,遣使挾太醫護視。 詔放還金陵,卒於家,子僎。韓熙載知貢舉,放及第,覆試被黜。 後與其弟侃、儀、價、伉入宋,繼取名第,南唐公卿家莫能及者。 價仕至殿中丞,知福州。 至道、咸平間,曆典藩郡,以政績聞。延魯銳於仕進,然喜言高退事,嘗早朝集漏舍,歎曰:「元宗賜賀監三百里鏡湖,非僕所敢望。得賜玄武湖,亦遂素意。」徐鉉笑答曰:「上於近臣,豈惜一玄武湖,恨無知章爾。」延魯不能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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