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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延巳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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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延巳,字正中,一名延嗣,廣陵人,父令願。 事烈祖,至吏部上書致仕。 嘗為歙州監鐵院判官,刺史滑言病篤,或言已死,人情頗詢詢。延巳年十四,入問疾,出以言命謝將吏,外頗以安。 及長,以文雅稱,白衣見烈祖,起家授秘書郎。 元宗以吳王為元帥,用延巳掌書記。 與陳覺善,因覺以附宋齊丘。同府位高者,悉以計出之,於是無居己右者。 元宗亦頗悟其非端士,而不能去。延巳負其材藝,狎侮朝士,嘗誚孫忌曰:「君有何解而為丞郎?」忌憤然答曰:「僕山東書生,鴻筆藻麗,十生不及君;詼諧歌酒,百生不及君;諂媚險詐,累劫不及君。然上所以賓君于王邸者,欲君以道義規益,非遣君為聲色狗馬之友也。僕固無所解,君之所解者,適足以敗國家耳!」延巳慚不得對。給事中常夢錫屢言延巳小人,不可使在王左右,烈祖感其言,將斥之,會晏駕。 元宗立,延巳喜形於色,未聽政,屢入白事。元宗方哀慕,厭之,謂曰:「書記自有常職,各有司存,何為不憚煩也?」乃少止。 保大初,拜諫議大夫翰林學士,遷戶部侍郎、翰林學士承旨,又進中書侍郎。四年,同平章事、集賢殿大學士,罷為太子少傅。 頃之,拜撫州節度使,以母憂去鎮。 起複冠軍大將軍,召為太弟太保,領潞州節。俄以左僕射同平章事,延巳居柄仁,揣元宗不能察其奸,遂肆為大言。 謂己之才略,經營天下有餘,而人主躬覽庶務,大臣備位,安足致理。元宗果謂然,悉委以政,凡事奏可而已。 延巳初以文藝進,實無他長。 紀綱頹弛,吏胥用事,軍旅一切,以委邊帥,無所可否。愈欲以大言蓋眾,而惑人主,至譏笑烈祖戢兵,以為齷齪無大略。嘗曰:「安陸之後,喪兵數千,輟食諮嗟者旬日。此田舍翁,安能成天下事!今上暴師數萬於外,宴樂擊鞠,未嘗少輟,此真英雄主也!」九年,湖南平,而朗州劉言叛,勢張甚。元宗亦知用兵之難,謂延巳與孫忌曰:「湖湘之役,楚人求息肩,吾之出師,不得已耳。今若授劉言旄節,使和其民,亦得休養衡湘之民。國其庶幾乎。」忌即欲奉行,延巳方以克楚為功,乃曰:「本朝出偏師,平一國,宇縣震動。今一旦三分棄其二,傷威毀重,非所以示天下。且諸將行奏功矣!」持不下,又不欲緣軍于取資于國,以損其功。遣使于長沙,調兵賦,苛征暴斂,重失民心。 言遂取長沙,盡據故楚地,周人亦伺釁而動。 朝論籍籍,延巳力求去,而元宗待之如初。及周師大入,盡失江北地,始罷延巳,猶為太子少傅。 數月,複相會疾,改太子太保。 建隆元年,五月乙丑卒,年五十八,諡忠肅。延巳工詩,雖貴且老不廢,如:宮瓦數行曉日,龍旗百尺春風。 識者謂有元和詞人氣格。尤喜為樂府詞,元宗嘗因曲宴內殿,從容謂曰:「吹皺一池春水。何干卿事?」延已對曰:「安得如陛下小樓吹徹玉笙寒之句。」時喪敗不支,國幾忘,稽首稱臣於敵,奉其正朔,以苟歲月,而君臣相謔乃如此。 延巳晚稍自厲為平恕。 蕭儼嘗廷斥其罪,及為大理卿,斷軍使李甲妻獄,失入坐死。議者皆以為當死,延巳獨揚言曰:「儼為正卿,誤殺一婦人,即當以死。君等今議殺正卿,他日孰任其責!」乃建議:儼素有直聲,今所坐已更赦宥,宜加弘貸。儼遂免,人士尤稱之。 弟延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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