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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幸傳(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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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佃夫,會稽諸暨人也。明帝初出闔,選為主衣,後又請為世子師,甚見信待。景和末,明帝被拘於殿內,住在秘書省,為帝所疑,大禍將至。佃夫與王道隆、李道兒及帝左右琅邪淳于文祖謀共廢立。時直閣將軍柳光世亦與帝左右蘭陵繆方盛、丹陽周登之有密謀,未知所奉。登之與明帝有舊,方盛等乃使登之結佃夫,佃夫大悅。先是,帝立皇后,普暫撤諸王奄人,明帝左右錢藍生亦在例,事畢未被遣,密使藍生候帝。慮事泄,藍生不欲自出,帝動止輒以告淳于文祖,令報佃夫。景和元年十一月二十九日晡時,帝出華林園。建安王休仁、山陽王休祐、山陰主並侍側,明帝猶在秘書省不被召,益懼。佃夫以告外監典事東陽朱幼,又告主衣吳興壽寂之、細鎧主南彭城薑產之。產之又語所領細鎧將臨淮王敬則,幼又告中書舍人戴明寶,並響應。明寶、幼欲取其日向曉,佃夫等勸取開門鼓。幼預約勒內外,使錢藍生密報建安王休仁等。時帝欲南巡,腹心直閣將軍宗越等,其夕並聽出外裝束,唯有隊主樊僧整防華林閣,是柳光世鄉人。光世要之,即受命。姜產之又要隊副陽平聶慶及所領壯士會稽富靈符、吳郡俞道龍、丹陽宋逵之、陽平田嗣,並聚于慶省。佃夫慮力少,更欲招合,壽寂之曰:「謀廣或泄,不煩多人。」時巫覡言後堂有鬼,其夕帝于竹林堂前與巫共射之,建安王休仁等、山陰主並從。帝素不悅寂之,見輒切齒。寂之既與佃夫等成謀,又慮禍至,抽刀前入,薑產之隨其後,淳于文祖、繆方盛、周登之、富靈符、聶慶、田嗣、王敬則、俞道龍、宋逵之又繼進。休仁聞行聲甚疾,謂休祐曰:「作矣。」相隨奔景陽山。帝見寂之至,引弓射之,不中,乃走。寂之追殺之。事定,宣令宿衛曰:「湘東王受太后令除狂主,今已太平。」 明帝即位,論功,壽寂之封應城縣侯,產之汝南縣侯,佃夫建城縣侯,王道隆吳平縣侯,淳于文祖陽城縣侯,李道兒新渝縣侯,繆方盛劉陽縣侯,周登之曲陵縣侯,富靈符惠懷縣子,聶慶建陽縣子,田嗣將樂縣子,王敬則重安縣子,俞道龍茶陵縣子,宋逵之零陵縣子。佃夫遷南台侍御史。薛索兒度淮為寇,山陽太守程天祚又反,佃夫與諸軍破薛索兒,降天祚。後轉太子步兵校尉、南魯郡太守,侍太子于東宮。泰始四年,以本官兼遊擊將軍,及輔國將軍蓋次陽與二衛參員直。次陽,字崇基,平昌安丘人也,位冠軍將軍卒。時佃夫及王道隆、楊運夫並執權,亞於人主,巢、戴大明之世,方之蔑如也。嘗正旦應合朔,尚書奏遷元會。佃夫曰:「元正慶會,國之大禮,何不遷合朔日邪?」其不稽古如此。大通貨賄,凡事非重賂不行。人有餉絹二百疋,嫌少不答書。宅舍園池,諸王邸第莫及。女妓數十,藝貌冠絕當時。金玉錦繡之飾,宮掖不逮也。每制一衣,造一物,都下莫不法效焉。於宅內開瀆東出十許裡,塘岸整潔,泛輕舟,奏女樂。中書舍人劉休嘗詣之,遇佃夫出行,中路相逢,要休同反。就席便命施設,一時珍羞,莫不畢備。凡諸火劑,並皆始熟,如此者數十種。佃夫常作數十人饌以待賓客,故造次便辦,類皆如此,雖晉世王、石不能過也。泰始初,軍功既多,爵秩無序,佃夫僕從附隸皆受不次之位:捉車人武賁中郎將,旁馬者員外郎。朝士貴賤,莫不自結,而矜慠無所降意,入其室者唯吳興沈勃、吳郡張澹數人而已。 明帝晏駕,後廢帝即位,佃夫權任轉重,兼中書通事舍人,加給事中、輔國將軍,余如故。欲用張澹為武陵郡,衛將軍袁粲以下皆不同,而佃夫稱敕施行。又廬江何恢有妓張耀華美而有寵,為廣州刺史將發,要佃夫飲,設樂,見張氏,悅之,頻求。恢曰:「恢可得,此人不可得也。」佃夫拂衣出戶,曰:「惜指失掌邪?」遂諷有司以公事彈恢。凡如此,粲等並不敢執。元徽三年,遷黃門侍郎,領右衛將軍。明年,改領驍騎將軍,遷南豫州刺史、曆陽太守,猶管內任。時廢帝猖狂,好出遊走。始出宮,猶整羽儀隊仗,俄而棄部伍,單騎與數人相隨。或出郊野,或入市鄽,內外莫不憂懼。佃夫密與直闔將軍申伯宗、步兵校尉朱幼、于天寶謀共廢帝,立安成王。五年春,帝欲往江乘射雉。帝每出,常留隊仗在樂游苑前,棄之而去。佃夫欲稱太后令喚隊仗還,閉城門,分人守石頭、東府,遣人執帝廢之,自為揚州刺史輔政。與幼等已成謀,會帝不成向江乘,故事不行。于天寶因以其謀告帝,帝乃收佃夫、幼、伯宗于光祿外部賜死。佃夫、幼等罪止一身,其餘無所問。 幼泰始初為外監配衣,諸軍征討,有濟辦之能,遂官涉三品,為奉朝請、南高平太守,封安浦縣侯。 *** 于天寶,其先胡人,豫竹林堂功,元徽中封鄂縣子。發佃夫謀,以為清河太守、右軍將軍。升明中,齊高帝以其反覆賜死。 *** 壽寂之,位太子屯騎校尉、南泰山太守,多納貨賄,請謁無窮。有一不從,便切齒罵詈,常雲「利刀在手,何憂不辦」。鞭尉吏,斫邏將,後為有司所奏,徙送越州。至豫章謀叛,乃殺之。 *** 姜產之,位南濟陽太守。後北侵魏,戰敗見殺。 *** 王道隆,吳興烏程人。兄道迄涉學善書,形貌又美,吳興太守王韶之謂人曰:「有子弟如王道迄,無所少。」道隆亦知書。泰始二年,兼中書通事舍人。道隆為明帝所委,過於佃夫,而和謹自保,不妄毀傷人。執權既久,家產豐積,豪麗雖不及佃夫,而精整過之。元徽二年,桂陽王休範舉兵,乃以討佃夫、道隆及楊運長為名。休範奄至新亭見殺。 *** 楊運長,宣城懷安人。素善射,為射師。性謹愨,為明帝委信。及即位,親遇甚厚。後廢帝即位,與佃夫俱兼通事舍人。以平桂陽王休范功,封南城縣子。運長質木廉正,修身甚清,不事園宅,不受餉遺。而凡鄙無識,唯與寒人潘智、徐文盛厚善。動止施為,必與二人量議。文盛為奉朝請,預平桂陽王休范,封廣晉縣男。順帝即位,運長為宣城太守,尋還家。沈攸之反,運長有異志,齊高帝遣驃騎司馬崔文仲誅之。 *** 紀僧真,丹陽建康人也。少隨逐征西將軍,蕭思話及子惠開,皆被賞遇。惠開性苛,僧真以微過見罰,既而委任如舊。及罷益州還都,不得志,而僧真事之愈謹。惠開臨終歎曰:「紀僧真方當富貴,我不見也。」以僧真托劉彥節、周顒。 初,惠開在益州,土反,被圍危急,有道人謂之曰:「城圍尋解,檀越貴門,後方大興,無憂外賊也。」惠開密謂僧真曰:「我子弟見在者並無異才,政是蕭道成耳。」僧真憶其言,乃請事齊高帝,隨從在淮陰。以閒書題,令答遠近書疏。自寒官曆至高帝冠軍府參軍主簿。僧真夢蒿艾生滿江,驚而白之。高帝曰:「詩人采蕭,蕭即艾也。蕭生斷流,卿勿廣言。」其見親如此。後除南台禦史、高帝領軍功曹。上將廢立,謀之袁粲、褚彥回。僧真啟上曰:「今朝廷猖狂,人不自保,天下之望,不在袁、褚,明公豈得默己,坐受夷滅?存亡之機,仰希熟慮。」高帝納之。高帝欲度廣陵起兵,僧真又曰:「主上雖複狂釁,而累代皇基,猶固磐石。今百口北度,何必得俱;縱得廣陵城,天子居深宮,施號令,目明公為逆,何以避此?如其不勝,則應北走。竊謂此非萬全策也。」上曰:「卿顧家,豈能逐我行邪?」僧真頓首稱無貳。升明元年,除員外郎,帶東武城令,尋除給事中。高帝坐東府高樓望石頭城,僧真在側。上曰:「諸將勸我誅袁、劉,我意未願便爾。」及沈攸之事起,從高帝入朝堂。石頭反夜,高帝遣眾軍掩討。宮城中望石頭火光及叫聲甚盛,人懷不測。僧真謂眾曰:「叫聲不絕,是必官軍所攻。火光起者,賊不容自燒其城,此必官軍勝也。」尋而啟石頭平。 上出頓新亭,使僧真領千人在帳內。初,上在領軍府,令僧真學上手跡下名,至是報答書疏皆付僧真。上觀之笑曰:「我亦不復能別也。」初,上在淮陰修理城,得古錫趺九枚,下有篆文,莫能識者。僧真省事,獨曰:「何須辯此文字,此自久遠之物。錫而有九,九錫之征也。」高帝曰:「卿勿妄言。」及上將拜齊公,已克日,有楊祖之謀於臨軒作難,僧真請上更選吉辰,尋而祖之事覺。上曰:「無卿言,亦當致小狼狽,此亦何異呼沱之冰。」轉齊國中書舍人。建元初,帶東燕令,封新陽縣男。轉羽林監,遷尚書主客郎,太尉中兵參軍,兼中書舍人。 高帝疾甚,令僧真典遺詔。永明元年,丁父喪。起為建威將軍,尋除南泰山太守,又為舍人。僧真容貌言吐,雅有士風,武帝嘗目送之,笑曰:「人生何必計門戶,紀僧真堂堂,貴人所不及也。」諸權要中最被眄遇。後除前軍將軍。遭母喪,開塚得五色兩頭蛇。武帝崩,僧真號泣思慕。 明帝以僧真歷朝驅使,建武初,除遊擊將軍,兼司農,待之如舊。欲令僧真臨郡,僧真啟進其弟僧猛為鎮蠻護軍、晉熙太守。永泰元年,除司農卿。明帝崩,掌山陵事,出為廬陵內史。卒於官。僧猛後卒于晉熙太守。兄弟皆有風姿舉止,並善隸書。僧猛又能飛白書,作《飛白賦》。僧真子交卿,甚有解用。 宋時道人楊法持與高帝有舊,元徽末,宣傳密謀。升明中,以為僧正。建元初,罷道,為甯朔將軍,封州陵男。二年,遣法持為軍主,領支軍救援朐山。永明四年,坐役使將客,奪其鮭稟,削封,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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