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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放韋粲傳


  睿子放,字元直,身長七尺七寸,腰帶八圍,容貌甚偉。襲封永昌縣侯,位竟陵太守。在郡和理,為吏人所稱。大通元年,武帝遣兼領軍曹仲宗等攻渦陽,又以放為明威將軍,總兵會之。魏大將軍費穆帥眾奄至,入軍營未立,麾下止有二百餘人。放從弟洵,驍果有勇力,單騎擊刺,屢折魏軍,洵馬亦被傷不能進,放胄又三貫矢。眾皆失色,請放突去。放厲聲叱之曰:「今日唯有死爾。」乃免胄下馬,據胡床處分。士卒皆殊死戰,莫不一當百,逐北至渦陽。魏又遣常山王元昭、大將軍李獎、乞伏寶、費穆等五萬人來援,放大破之。渦陽城主王偉以城降。魏人棄諸營壘,一時奔潰。眾軍乘之,斬獲略盡,禽穆弟超並王偉送建鄴,還為太子右衛率。中大通二年,徙北徐州刺史。卒於鎮,諡曰宜侯。放性弘厚篤實,輕財好施,于諸弟尤雍穆。每將遠別及行役初還,常同一室臥起,時比之三薑。初,放與吳郡張率皆有側室懷孕,因指為昏姻。其後各產男女,未及成長而率亡,遺嗣孤弱,放常贈恤之,及為北徐州,時有貴族請昏者,放曰:「吾不失信于故友。」乃以息岐娶率女,又以女適率子,時稱放能篤舊。子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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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粲,字長倩,少有父風,好學仗氣,身長八尺,容觀甚偉。初為雲麾晉安王行參軍,後為外兵參軍兼中兵。時潁川庾仲容、吳郡張率,前輩才名,與粲同府,並忘年交好。及王為皇太子,粲自記室遷步兵校尉,入為東宮領直,後襲爵永昌縣侯,累遷右衛率,領直。粲以舊恩,任寄綢密,雖居職累徙,常留宿衛。頗擅權誕倨,不為時輩所平。右衛朱異嘗于酒席厲色謂粲曰:「卿何得己作領軍面向人!」

  大同中,帝嘗不豫,一日暴劇,皇太子以下併入侍疾,內外鹹雲帝崩。粲將率宮甲度台,微有喜色,問所由那不見辦長梯。以為大行幸前殿,須長梯以複也。帝后聞之,怒曰:「韋粲願我死。」有司奏推之,帝曰:「各為其主,不足推。」故出為衡州刺史。皇太子出餞新亭,執粲手曰:「與卿不為久別。」久之,帝複召還為散騎常侍。還至廬陵,聞侯景作逆,便簡閱部下,倍道赴援。至豫章,即就內史劉孝儀共謀之。孝儀曰:「必如此,當有敕,安可輕信單使,妄相驚動?或恐不然。」時孝儀置酒,粲怒以杯抵地曰:「賊已度江,便逼宮闕,水陸阻斷,何暇有報;假令無敕,豈得自安?韋粲今日何情飲酒!」即馳馬出,部分將發。會江州刺史當陽公大心遣使要粲,粲乃分麾下配第八弟助、第九弟警為前軍。粲馳往見大心曰:「上游蕃鎮,江州去都最近,殿下情計,實宜在先。但中流任重,當須應接。不可闕鎮。今宜張軍聲勢,移鎮盆城,遣偏將賜隨,於事便足。」大心然之,遣中兵柳昕帥兵二千隨粲。粲悉留家累于江州,以輕舸就路。至南洲,粲外弟司州刺史柳仲禮亦帥步騎萬餘人至橫江。粲即送糧仗給之,並散私金帛以賞其戰士。

  先是,安北翻陽王範亦自合肥遣西豫州刺史裴之高與其世子嗣,帥江西之眾赴都,屯于張公洲,待上流諸軍。至是,之高遣船度仲禮,與粲合軍進屯新林王游苑。粲建議推仲禮為大都督,報下流眾軍。裴之高自以年位高,恥居其下。乃雲:「柳節下已是州將,何須我複鞭板?」累日不決。粲乃抗言於眾曰:「今同赴國難,義在除賊,所以推柳司州者,政以久捍邊疆,先為侯景所憚。且士馬精銳,無出其前。若論位次,柳在粲下;語其年齒,亦少於粲。直以社稷之計,不得複論。今日貴在將和,若人心不同,大事去矣。裴公朝之舊齒,豈應複挾私以阻大計?粲請為諸君解釋之。」乃單舸至之高營切讓之。之高泣曰:「吾荷國榮,自應帥先士卒,顧恨衰老,不能效命,企望柳使君共平凶逆。前謂眾議已定,無俟老夫爾。若必有疑,當剖心相示。」於是諸將定議,仲禮方得進軍。次新亭,賊列陣于中興寺,相持至晚各解歸。是夜,仲禮入粲營部分眾軍,旦日將戰,諸將各有據守。令粲頓青塘,當石頭中路。粲慮柵壘未立,賊爭之,頗以為憚,謂仲禮曰:「下官才非禦武,直欲以身徇國,節下善量其宜,不可致有虧喪。」仲禮曰:「青塘立營,迫近淮渚,欲以糧儲船乘盡就迫之。此事大,非兄不可。若疑兵少,當更差軍相助。」粲帥所部水陸俱進。時昏霧,軍人失道,比及青塘,夜已過半,壘柵至曉未合。景登禪靈寺門,望粲營未立,便率銳卒來攻。軍敗,乘勝入營,左右高馮牽粲避賊,粲不動,兵死略盡,遂見害。粲子尼及三弟助、警、構、從弟昂皆戰死,親戚死者數百人。

  賊傳粲首闕下,以示城內。簡文聞之流涕,謂禦史中丞蕭愷曰:「社稷所寄,唯在韋公,如何不幸,先死行陣!」詔贈護軍將軍。元帝平侯景,追諡忠貞。

  子諒,以學業為陳始興王叔陵所引,為中錄事參軍兼記室。叔陵敗,伏誅。

  放弟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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