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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元起羅研李膺傳


  鄧元起,字仲居,南郡當陽人也。少有膽幹,性任俠,仕齊為武甯太守。梁武起兵,蕭穎胄與書招之,即日上道,率眾與武帝會于夏口。齊和帝即位,拜廣州刺史。中興元年,為益州刺史,仍為前軍。建康城平,進號征虜將軍。天監初,封為當陽縣侯,始述職焉。

  初,梁武之起,益州刺史劉季連持兩端。及聞元起至,遂發兵拒守。元起至巴西,巴西太守朱士略開門以待。先時蜀人多逃亡,至是競出投元起,皆稱起義應朝廷。元起在道久,軍糧乏絕,或說之曰:「蜀郡政慢,若檢巴西二郡籍注,因而罰之,所獲必厚。」元起然之。涪令李膺諫曰:「使君前有嚴敵,後無繼援,山人始附,於我觀德。若糾以刻薄,人必不堪。眾心一離,雖悔無及。膺請出圖之,不患資糧不足也。」元起曰:「善,一以委卿。」膺退,率富人上軍資米,俄得三萬斛。元起進屯西平,季連始嬰城自守。時益州兵亂既久,人廢耕農,內外苦饑,人多相食,道路斷絕。季連計窮。會明年武帝使赦季連罪,許之降,季連即日開城納元起,元起送季連于建康。

  元起以鄉人庾黔婁為錄事參軍,又得荊州刺史蕭遙欣故客蔣光濟,並厚待之,任以州事。黔婁甚清潔,光濟多計謀,並勸為善政。元起之克季連也,城內財寶無所私,勤恤人事,口不論財色。性能飲酒,至一斛不亂,及是絕之。為蜀土所稱。元起舅子梁矜孫性輕脫,與庾黔婁志行不同,乃言於元起曰:「城中稱有三刺史,節下何以堪之?」元起由此疏黔婁而政跡稍損。在政二年,以母老乞歸供養,詔許焉。征為右衛將軍,以西昌侯蕭藻代之。時梁州長史夏侯道遷以南鄭叛,引魏將王景胤、孔陵,攻東、西晉壽,並遣告急。眾勸元起急救之。元起曰:「朝廷萬里,軍不卒至,若寇賊浸淫,方須撲討,董督之任,非我而誰?何事匆匆便相催督。」黔婁等苦諫之,皆不從。武帝亦假元起節、征討諸軍,將救漢中。此是,魏已攻克兩晉壽。

  蕭藻將至,元起頗營還裝,糧儲器械略無遺者。蕭藻入城,求其良馬。元起曰:「年少郎子,何用馬為?」藻恚,醉而殺之。元起麾下圍城,哭且問其故。藻懼曰:「天子有詔。」眾乃散。遂誣以反,帝疑焉。有司追劾削爵土,詔減邑之半,封松滋縣侯。故吏廣漢羅研詣闕訟之,帝曰:「果如我所量也。」使讓藻曰:「元起為汝報仇,汝為仇報仇,忠孝之道如何?」乃貶藻號為冠軍將軍。贈元起征西將軍,給鼓吹,諡忠侯。

  ***

  羅研,字深微,少有材辯。元起平蜀,辟為主簿,後為信安令。故事置觀農謁者,圍桑度田,勞擾百姓。研請除其弊,帝從之。鄱陽忠烈王恢臨蜀,聞其名,請為別駕。及西昌侯藻重為刺史,州人為之懼,研舉止自若。侯謂曰:「非我無以容卿,非卿無以事我。」齊苟兒之役,臨汝侯嘲之曰:「卿蜀人樂禍貪亂,一至於此。」對曰:「蜀中積弊,實非一朝。百家為村,不過數家有食,窮迫之人,什有八九,束縛之使,旬有二三。貪亂樂禍,無足多怪。若令家畜五母之雞,一母之豕,床上有百錢布被,甑中有數升麥飯,雖蘇、張巧說于前,韓、白按劍於後,將不能使一夫為盜,況貪亂乎?」

  大通二年,為散騎侍郎。嗣王范將西,忠烈王恢謂曰:「吾昔在蜀,每事委羅研,汝遵而勿失。」範至,複以為別駕,升堂拜母,蜀人榮之。數年卒官。

  蜀士以文達者,唯研與同郡李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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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膺,字公胤,有才辯。西昌侯藻為益州,以為主簿。使至都,武帝悅之,謂曰:「今李膺何如昔李膺?」對曰:「今勝昔。」問其故,對曰:「昔事桓、靈之主,今逢堯、舜之君。」帝嘉其對,以如意擊席者久之。乃以為益州別駕。著《益州記》三卷行於世。

  初,元起在荊州,刺史隨王板元起為從事別駕,庾蓽堅執不可,元起恨之。及大軍至都,蓽在城內甚懼。城平,而元起先遣迎蓽,語人曰:「庾別駕若為亂兵所殺,我無以自明。」因厚遺之。少時又嘗至其西沮田舍,有沙門造之乞,元起有稻幾二千斛,悉以施之,時人稱其二者有大度。元起初為益州,過江陵迎其母,母事道,方居館,不肯出。元起拜請同行,母曰:「汝貧賤家兒,忽得富貴,詎可久保?我寧死此,不能與汝共入禍敗。」及至巴東,聞蜀亂,使蔣光濟筮之,遇《蹇》,喟然歎曰:「吾豈鄧艾而及此乎?」後果如筮。子鏗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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