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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守陳言行錄


  ▼侍郎楊文懿公言行錄(楊廉)

  楊守陳,字維新,浙江鄞縣人。中進士,曆仕景泰、弘治間,官至吏部右侍郎。卒年六十五,贈禮部尚書,諡「文懿。」公五歲就家塾,日記數百言。初學詩歌,輒有奇語。稍長,習舉子業,詞理兼優,夐出倫輩。四方學者往往傳錄所作經義論策之文以為式。

  憲宗皇帝初開經筵,公為講官,多所啟迪。一日講書·武成篇,公進曰:「魯論稱舜無為而治,《周書》稱武王垂拱而天下治,是則聖人之治,皆不勞而佚也。然後世人主,有祼居禁中,委政內侍者,乃召望夷之禍;有高居無為,肆情嬖豔者,乃啟祿山之變。是何也?蓋舜之所以無為者,由其封山濬川,以至舉相去凶,無一不盡其道;武之所以垂拱者,由其列爵分土,以至崇德報功,無一不究其心。皆嘗憂勞而有為,乃始佚樂而無為也。後世人主,則孟子所謂『安其危而利其菑,樂其所以忘者耳。此聖狂治亂所分,惟陸下留意』。」時左右聽者悚然。權幸有重公欲援之者,使所親諭意,公謝卻之,私於其人曰:「吾猶婺婦也,守節三十年,今老矣,豈白首而改節邪?」

  〖何辱新撰墓誌銘〗

  詔集議桃廟,禮官請桃懿祖,而以德祖比宋僖祖,百世不遷。公抗言:「《禮》,天子七廟,祖有功,宗有德,乃孔子之言。故凡號太祖者,即始祖必事之以配天。若商、周之契、稷,皆以功而非論其本統也。宋之僖祖及我德祖,可比商、週報乙、周亞圉,非契、稷比。議者徒謂大儒嘗有取於王安石之說,而不從孔子,遂使七廟之間,既有始祖,又有太祖。太祖既以配天,而不正南向之位,名與實乖,豈先王之禮哉?若謂降而合食為非禮,則王者既立始祖之廟,又推始祖所自出之帝而祀之,固無嫌也。憲宗升附,請並祧德、懿、熙三祖,自仁祖以下為七廟,異時祧盡,則以太祖擬商周契、稷,而祧主藏於後寢,祫禮行於前廟,時享則尊太祖,祫祭則尊德祖,各不失尊,庶無悖禮。」議者不能從。

  〖程敏政撰傳〗

  弘治元年春,公上疏請上日禦經筵及午朝聽政,大略謂:「陛下一日之間,居文華殿之時多,處乾清宮之時少,則心清理明,聖德日隆矣。」優詔嘉納。修憲宗實錄,以公為副總裁,仍兼禮部事。公上章請辭部事,專史職。章再上,皆不允。踰年,公又疏乞致仕,且曰:「吏部進退百官,眾怨所集,聞望如尚書王恕者,尚招人言,況臣迂踈,豈勝此任?仗望賜臣致仕,養病林下,以盡餘年。」上不許致仕,命公以吏部侍郎兼詹事府丞,史館供職如故。公嘗言:「古人謂國可滅,史不可滅。我太祖定天下,即命儒臣撰元史。太宗靖內難,其後史臣不記建文君事,遂使建文數年朝廷政事及當時忠於所事者,皆湮沒不傳。及今來輯,尚可補國史之缺。」景皇帝已複位號,而《英宗實錄》標目猶言「郕戾王附,是宜改正。舊例,群臣章疏留中者,雖有可傳,皆不得書。乞以留中之奏悉付史館,擇而書之」。草奏欲上,以病不果。

  〖墓誌〗

  公天性孝友,與人交,篤于信義。居嘗退遜,體若不勝衣,言若不出諸口。至商確義理,論事是非曲直,則侃侃剛直,視義所在,勇往奮發,雖壯夫不逮也。嘗被命教內侍省,教成,多去為近侍。與公同事者,率因之取寵貴,而公獨無少資藉,士論多之。公博學多識,於書無所不讀,遇有所得,即為論著。蚤歲嘗作五經四書私抄,而詩、書二經尤為精到。至其家庭授受而用以取科者,則專門易學。

  〖王㒜撰神碑〗

  先生志行高雅,學博而才俊,問學之功,孜孜不懈。而天資穎敏絕人,古今詩文,每一過目,輒為倍誦。于凡事物之觸於目、感於心者,未始不即之以賦詠,作為詩歌以見意。

  〖李紹撰禮闈唱和詩序〗

  公二子:長茂元,字志仁;次茂仁,字志道,先後起家進士。茂元累官山東按察副使。弘治甲寅,河決張秋,朝廷遣重臣治河,而武臣中貴各持有頭目,縻用不貲。茂元馳疏上聞,以是得罪,謫長沙府同知。尋謝病棄官歸。屢為當道薦起,弗果。弘治癸亥,尚書馬文升推轂,轉安慶府知府。茂仁今任刑部廣東司郎中。先是,委議《問刑條例》,兼總本部十三司章奏,諳達事體,士論韙之。諸孫美珩、美璜、美琚、美瑀、美瑤、美環、美瑜,森然玉立,又公之積慶雲。

  〖統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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