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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應升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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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應升,字仲達,江陰人。萬曆四十四年進士。授南康推官。出無辜十九人於死,置大猾數人重辟。士民服其公廉,為之謠曰:「前林後李,清和無比。」林謂晉江林學曾,卒官南京戶部侍郎,以清慎著稱者也。九江、南康間有柯、陳二大族,相傳陳友諒苗裔,負固強梗,嘗拒捕,有司議兵之。應升單騎往諭,皆叩頭聽命,出所匿罪人,一方以定。 天啟二年,征授禦史,謁假歸。明年秋,還朝。時天子暗弱,庶政怠弛。應升上疏曰:「方今遼土淪沒,黔、蜀用兵,紅夷之焰未息,西部之賞日增;逃兵肆掠于畿輔,窮民待盡於催科。逗遛習慣,大將畏敵而不敢前;法紀陵夷,驕兵鼓噪而弗能問。在在增官,日日會議;覆疏衍為故套,嚴旨等若空言。陛下不先振竦精神,發皇志氣,群臣孰肯任怨以破情面之世界者?祖宗有早午晚三朝,猶時禦便殿諮訪時政。願俯納臣言,奮然力行,天下事尚可為也。」報聞。 頃之,複陳時政,略曰:「今天下敝壞極矣,在君臣奮興而力圖之。陛下振紀綱,則片紙若霆;大臣捐私曲,則千里運掌;台諫任糾彈,則百司飲冰。今動議增官,為人營窟,紛紜遷徙,名實乖張。自登、萊增巡撫,而侵冒百余萬;增招練監軍,而侵冒又十余萬。邊關內地,將領如蟻,剝軍侵饟,又不知幾十萬。增置總督,何補塞垣;增置京堂,何裨政事。樞貳添注矣,孰慷慨以行邊;司空添注矣,孰拮据以儲備;大將添注矣,只工媒孽而縱逋逃;禮、兵司屬添注二三十人矣,誰儲邊才而精典禮。濫開邊俸,捷徑燃灰,則吏治日壞;白衣攘臂,邪人入幕,則奸弁充斥。臣請斷自聖心,一切報罷。」又言:「今事下部曹,十九寢閣,宜重申國典,明正將領之罪。錦衣旗尉,半歸權要,宜遣官巡視,如京營之制。衛官襲職,比試不嚴,宜申明舊章,無使幸進將校蠶食。逃軍不招,私募乞兒,半分其饟,宜力為創懲。窮民敲撲,號哭滿庭,奸吏侵漁,福堂安坐,宜嚴其法制。」時不能用。俄劾南京都禦史王永光庇部郎范得志,顛倒公論,永光尋自引去。 四年正月,疏陳外番、內盜及小人三患,譏切近習,魏忠賢惡之。已,複疏陳民隱,言有十害宜急除,五反宜急去,帝為戒飭所司。京師一日地三震,疏請保護聖躬,速停內操。忠賢領東廠,好用立枷,有重三百斤者,不數日即死,先後死者六七十人。應升極言宜罷,忠賢大恨。應升知忠賢必禍國,密草疏列其十六罪,將上,為兄所知,攘其疏毀之,怏怏而止。 楊漣劾忠賢,得嚴旨,應升憤,即抗疏繼之。中言:「從來奄人之禍,其始莫不有小忠小信以固結主心,根株既深,毒手乃肆。今陛下明知其罪,曲賜包容。彼緩則圖自全之計,急則作走險之謀。蕭牆之間,能無隱禍?故忠賢一日不去,則陛下一日不安。臣為陛下計,莫如聽忠賢引退,以全其命;為忠賢計,亦莫若早自引決,以乞帷蓋之恩。不然惡稔貫盈,他日欲保首領,不可得矣。」又曰:「君側不清,安用彼相。一時寵利有盡,千秋青史難欺。不欲為劉健、謝遷者,並不能為東陽。倘畫策投歡,不幾與焦芳同傳耶?」 時魏廣微方深結忠賢,為之謀主,知應升譏己,大恨。萬燝之死也,應升極言廷杖不可再,士氣不可折,譏切忠賢輩甚至。已,代高攀龍草疏劾崔呈秀。呈秀窘,昏夜款門,長跪乞哀,應升正色固拒,含怒而去。十月朔,帝廟享頒曆,廣微後至,為魏大中等所糾。廣微恚,辨疏詆言者。應升複抗疏論之,且曰:「廣微父允貞為言官,得罪輔臣以去,聲施至今。廣微奈何比言官路馬,斥為此輩?夫不與此輩為伍者,必別與一輩為緣。乞陛下戒諭廣微,退讀父書,保其家聲,毋倚三窟,與言官為難,他日庶可見乃父地下。」廣微益怒,謀之忠賢,將鐫秩。首輔韓爌力救,乃奪祿一年。其月,趙南星等悉被逐,朝事大變。 明年三月,工部主事曹欽程劾應升護法東林,遂削籍。忠賢恨未已。六年三月,假李實劾周起元疏,入應升名。遂逮下詔獄,酷掠,坐贓三千。尋於閏六月二日斃之,年甫三十四。崇禎初,贈太僕卿,錄一子。 福王時,追諡忠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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