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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廖馬防馬嚴馬棱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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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字敬平,少以父任為郎。明德皇后既立,拜廖為羽林左監、虎賁中郎將。顯宗崩,受遺詔典掌門禁,遂代趙熹為衛尉,肅宗甚尊重之。 時,皇太后躬履節儉,事從簡約,廖慮美業難終,上疏長樂宮以勸成德政,曰: 臣案前世詔令,以百姓不足,起于世尚奢靡,故元帝罷服官,成帝禦浣衣,哀帝去樂府。然而侈費不息,至於衰亂者,百姓從行不從言也。夫改政移風,必有其本。傳曰:「吳王好劍客,百姓多創瘢;楚王好細腰,宮中多餓死」。長安語曰:「城中好高髻,四方高一尺;城中好廣眉,四方且半額;城中好大袖,四方全匹帛。」斯言如戲,有切事實。前下制度未幾,後稍不行。雖或吏不奉法,良由慢起京師。今陛下躬服厚繒,斥去華飾,素簡所安,發自聖性。此誠上合天心,下順民望,浩大之福,莫尚於此。陛下既已得之自然,猶宜加以勉勖,法太宗之隆德,戒成、哀之不終。《易》曰:「不恒其德,或承之羞。」誠令斯事一竟,則四海誦德,聲董天地,神明可通,金石可勒,而況於行仁心乎,況于行令乎!願置章坐側,以當瞽人夜誦之音。 太后深納之。朝廷大議。輒以詢訪。 廖性質誠畏慎,不愛權勢聲名,盡心納忠,不屑毀譽。有司連據舊典,奏封廖等,累讓不得已,建初四年,遂受封為順陽侯,以特進就第。每有賞賜,輒辭讓不敢當,京師以是稱之。 子豫,為步兵校尉。太后崩後,馬氏失勢,廖性寬緩,不能教勒子孫,豫遂投書怨誹。又防、光奢侈,好樹黨與。八年,有司奏免豫,遣廖、防、光就封。豫隨廖歸國,考擊物故。後詔還廖京師。永元四年,卒。和帝以廖先帝之舅,厚加賵賻,使者弔祭,王主會喪,諡曰安侯。 子遵嗣,徙封程鄉侯。遵卒,無子,國除。元初三年,鄧太后詔封廖孫度為潁陽侯。 *** 防字江平,永平十二年,與弟光俱為黃門侍郎。肅宗即位,拜防中郎將,稍遷城門校尉。 建初二年,金城、隴西保塞羌皆反,拜防行車騎將軍事,以長水校尉耿恭副,將北軍五校兵及諸郡積射士三萬人擊之。軍到冀,而羌豪布橋等圍南部都尉於臨洮。防欲救之,臨洮道險,車騎不得方駕,防乃別使兩司馬將數百騎,分為前後軍,去臨洮十餘裡為大營,多樹幡幟,揚言大兵旦當進。羌候見之,馳還言漢兵盛不可當。明旦遂鼓噪而前,羌虜驚走,因追擊破之。斬首虜四千餘人,遂解臨洮圍。防開以恩信,燒當種皆降,唯布橋等二萬餘人在臨洮西南望曲穀。十二月,羌又敗耿恭司馬及隴西長史于和羅谷,死者數百人。明年春,防遣司馬夏駿將五千人從大道向其前,潛遣司馬馬彭將五千人從間道沖其心腹,又令將兵長史李調等將四千人繞其西,三道俱擊,複破之,斬獲千餘人,得牛、羊十余萬頭。羌退走,夏駿追之,反為所敗。防乃引兵與戰于索西,又破之。布橋迫急,將種人萬餘降。詔征防還,拜車騎將軍,城門校尉如故。 防貴寵最盛,與九卿絕席。光自越騎校尉遷執金吾。四年,封防潁陽侯,光為許侯,兄弟二人各六千戶。防以顯宗寢疾,入參醫藥,又平定西羌,增邑千三百五十戶。屢上表讓位,俱以特進就第。皇太后崩,明年,拜防光祿勳,光為衛尉。防數言政事,多見採用。是冬始施行十二月迎氣樂,防所上也。子钜,為常從小侯。六年正月,以钜當冠,特拜為黃門侍郎。肅宗親禦章台下殿,陳鼎俎,自臨冠之。明年,防複以病乞骸骨,詔賜故中山王田廬,以特進就第。 防兄弟貴盛,奴婢各千人已上,資產巨億,皆買京師膏腴美田。又大起第觀,連閣臨道,彌亙街路,多聚聲樂,曲度比諸郊廟。賓客奔湊,四方畢至,京兆杜篤之徒數百人,常為食客,居門下。刺史、守、令多出其家。歲時賑給鄉閭,故人莫不周洽。防又多牧馬畜,賦斂羌胡。帝不喜之,數加譴敕,所以禁遏甚備,由是權勢稍損,賓客亦衰。八年,因兄子豫怨謗事,有司奏防、光兄弟奢侈逾僭,濁亂聖化,悉免就國。臨上路,詔曰:「舅氏一門,俱就國封,四時陵廟無助祭先後者,朕甚傷之。其令許侯思愆田廬,有司勿複請,以尉朕《渭陽》之情。」 光為人小心周密,喪母過哀,帝以是特親愛之,乃複位特進。子康,黃門侍郎。永元二年,光為太僕,康為侍中。及竇憲誅,光坐與厚善,複免就封。後憲奴誣光與憲逆,自殺,家屬歸本郡。本郡複殺康,而防及寥子遵皆坐徙封丹陽。防為翟鄉侯,租歲限三百萬,不得臣吏民。防後以江南下濕,上書乞歸本郡,和帝聽之。十年,卒。 子钜嗣,後為長水校尉。永初七年,鄧太后詔諸馬子孫還京師,隨四時見會如故事,複紹封光子郎為合鄉侯。 *** 嚴字威卿。父余。王莽時為楊州牧。嚴少孤,而好擊劍,習騎射。後乃白援,從平原楊太伯講學,專心墳典,能通《春秋左氏》,因覽百家群言,遂交結英賢,京師大人咸器異之。仕郡督郵,援常與計議,委以家事。弟敦,字孺卿,亦知名。援卒後,嚴乃與敦俱歸安陵,居钜下,三輔稱其義行,號曰「钜下二卿」。 明德皇后既立,嚴乃閉門自守,猶複慮致譏嫌,遂更徙北地,斷絕賓客。永平十五年,皇后敕使移居洛陽。顯宗召見,嚴進對閒雅,意甚異之,有詔留仁壽闥,與校書郎杜撫、班固等雜定《建武注記》。常與宗室近親臨邑侯劉複等論議政事,甚見寵倖。後拜將軍長史,將北軍五校士,羽林禁兵三千人,屯西河美稷,衛護南單于,聽置司馬、從事。牧守謁敬,同之將軍。敕嚴過武庫,祭蚩尤,帝親禦阿閣,觀其士眾,時人榮之。 肅宗即位,征拜侍御史中丞,除子鱄為郎,令勸學省中。其冬,有日食之災,嚴上封事曰: 臣聞日者眾陽之長,食者陰侵之征。《書》曰:「無曠庶官,天工人其代之。」言王者代天官人也。故考績黜陟,以明褒貶。無功不黜,則陰盛陵陽。臣伏見方今刺史、太守專州典郡,不務奉事盡心為國,而司察偏阿,取與自己,同則舉為尤異,異則中以刑法,不即垂頭塞耳,采求財賂。今益州刺史朱酺、楊州刺史倪說、涼州刺史尹業等,每行考事,輒有物故,又選舉不實,曾無貶坐,是使臣下得作威福也。故事,州、郡所舉上奏,司直察能否以懲虛實。今宜加防檢,式遵前制。舊,丞相、禦史親治職事,唯丙吉以年老優遊,不案吏罪,於是宰府習為常俗,更共罔養,以崇虛名,或未曉其職,便複遷徙,誠非建官賦祿之意。宜敕正百司,各責以事,州郡所舉,必得其人。若不知言,裁以法令。傳曰:「上德以寬服民,其次莫如猛。故火列則人望而畏之,水懦則入狎而玩之。為政者寬以濟猛,猛以濟寬。」如此,綏禦有體,災眚消矣。 書奏,帝納其言而免酺等官。 建初元年,遷五官中郎將,除三子為郎。嚴數薦達賢能,申解冤結,多見納用。複以五官中郎將行長樂衛尉事。二年,拜陳留太守。嚴當之職,乃言於帝曰:「昔顯親侯竇固誤先帝出兵西域,置伊吾盧屯,煩費無益。又竇勳受誅,其家不宜親近京師。」是時,勳女為皇后,竇氏方寵,時有側聽嚴言者,以告竇憲兄弟,由是失權貴心。嚴下車,明賞罰,發奸慝,郡界清靜。時京師訛言賊從東方來,百姓奔走,轉相驚動,諸郡遑急,各以狀聞。嚴察其虛妄,獨不為備。詔書敕問,使驛系道,嚴固執無賊,後卒如言。典郡四年,坐與宗正劉軼、少府丁鴻等更相屬托,征拜太中大夫;十餘日,遷將作大匠。七年,複坐事免。後既為竇氏所忌,遂不復在位。及帝崩,竇太后臨朝,嚴乃退居自守,訓教子孫。永元十年,卒于家,時年八十二。 弟敦,官至虎賁中郎將。嚴七子,唯續、融知名。續字季則,七歲能通《論語》,十三明《尚書》,十六治《詩》,博觀群籍,善《九章算術》。順帝時,為護羌校尉,遷度遼將軍,所在有威恩稱。融自有傳。 *** 棱字伯威,援之族孫也。少孤,依從兄毅共居業,恩猶同產。毅卒無子,棱心喪三年。 建初中,仕郡功曹,舉孝廉。及馬氏廢,肅宗以棱行義,征拜謁者。章和元年,遷廣陵太守。時穀貴民饑,奏罷鹽官,以利百姓,賑貧贏,薄賦稅,興複陂湖,溉田二萬餘頃,吏民刻石頒之。永元二年,轉漢陽太守,有威嚴稱。大將軍竇憲西屯武威,棱多奉軍費,侵賦百姓,憲誅,坐抵罪。後數年,江湖多劇賊,以棱為丹陽太守。棱發兵掩擊,皆禽滅之。轉會稽太守,治亦有聲。轉河內太守。永初中,坐事抵罪,卒於家。 贊曰:伏波好功,爰自冀、隴。南靜駱越,西屠燒種。徂年已流,壯情方勇。明德既升,家祚以興。廖乏三趣,防遂驕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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