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史籍 > 後漢紀校注 | 上頁 下頁 |
漢獻帝紀(2) |
|
二月丁亥,太尉黃琬、司徒楊彪策罷。 初,卓用伍瓊、周毖之議,選天下名士馥等,既出,皆舉兵圖卓。卓以瓊、毖賣己,心怨之。及議西遷,瓊、毖固諫,卓大怒曰:「君言當拔用善士,卓從二君計,不敢違天下心。諸君到官,舉兵相圖,卓何相負?」遂斬瓊、毖。彪、琬恐懼,詣卓謝曰:「因小人戀舊,非欲沮國事也,請以不及為受罪①。」卓不勝當時之忿,既殺瓊、毖,旋亦悔之,故表彪、琬為光祿大夫。 ①陳璞曰:「受字衍。」 卓以河南尹朱雋為太僕,以為己副。雋不肯受,因進曰:「國不宜遷,必孤天下望,成山東之釁,臣不見其可也。」有司曰:「召見君受拜,而君拒之;不問徙事,而君陳之,何也?」雋曰:「副相國至重,非臣所堪。遷都非計,臣之所急也。辭所不堪,進其所急,臣之宜也。」有司曰:「遷都之事,初無此計也,就有未露,何所受聞?」雋曰:「相國董卓具為臣說。」有司不能屈。於是朝之大臣及尚書郎華歆等皆稱焉,由是止不副卓。卓愈恨之,懼必為卓所陷,乃奔荊州。 光祿勳趙謙為太僕。王允為司徒,守尚書令。 丁亥,天子遷都長安。卓留屯洛陽,盡焚宮室,徙民長安。 壬辰,白虹貫日。 三月己巳①,車駕至長安。長安遭赤眉之亂,宮室焚盡,唯有高廟、京兆府舍,遂就都焉。 ①《範書》獻帝紀作「乙巳」。《通鑒》從《範書》。惠棟曰:「獻帝宗廟祝嘏辭雲:『乃以二月丁亥耒祀雒,越三月丁巳,至於長安。』案下文雲:『己酉,董卓焚洛陽宮廟。』己酉在丁巳前。《袁紀》又作『己巳』,未知孰是。」按紀文下接,戊午則己巳恐系乙巳之誤。 戊午,卓殺太傅袁隗及其三子。 是時袁紹屯河內,陳留太守張邈、兗州刺史劉岱、東郡太守喬瑁、山陽太守袁遺屯酸棗,後將軍袁術屯南陽,豫州刺史〔孔伷〕(韓馥)〔屯潁川〕①。大會酸棗,將盟諸州郡更相推讓,莫有肯先者。廣陵功曹臧洪升壇,操血曰:「漢室不幸,王綱失統。賊臣董卓,乘釁縱害,禍加至尊,虐流百姓。大懼淪喪社稷,翦覆四海。兗州刺史劉岱、豫州刺史孔伷、陳留太守張邈、東郡太守喬瑁、廣陵太守超等,糾合義兵,並赴國難。凡我同盟,齊心戮力,以致臣節,殞首喪元,必無二致。有渝此盟,俾墜其命,無克遺育。皇天后土,祖宗明靈,實皆監之。」洪辭氣慷慨,涕泣橫下,聞其言者,雖卒伍塚養,莫不激揚。 ①按韓馥為冀州牧,時在鄴,未曾與盟,閱洪盟辭可知,《範書》亦然。「韓馥」明系「孔伷」之誤,盟辭可證,故改。並據《范書》袁紹傳補「屯潁川」三字。 卓兵強,紹等莫敢先進。〔曹操〕(喟然)①曰:「舉義兵,誅暴亂,今眾已合,諸君何疑!而後使董卓聞山東兵起,倚王室之尊,據二周之險,東向以臨天下,雖以無道行之,猶足以為患。今焚燒宮室,劫遷天子,海內震動,不知所歸,此天亡之時也,一戰而天下定矣,不可失也!」其引軍西,戰于滎陽,操兵大敗②。 ①據南監本、黃本改。 ②蔣校以「操兵大敗」四字疑有誤,故闕之。龍溪精舍本作「卓兵大敗。」均誤。今據南監本、黃本徑補之。 是時青州刺史焦和亦起兵討卓,〔務〕(和)及諸將西行①,不為民人保鄣,始濟河,黃巾已入其境。青州殷實軍強,和望寇奔北,未嘗接風塵交旗鼓也。好蔔筮,信鬼神。入見其人,清談幹霄,出觀其政,賞罰潰亂,州遂蕭條,悉為丘墟。頃之,和病卒,袁紹使臧洪領青州,撫和民眾,盜賊奔走。紹歎其能,徙為東郡太守。 ①據四部叢刊本改。又《三國志》臧洪傳注引九州《春秋》、《通鑒》亦均作「務」。 夏四月,以大司馬劉虞為太傅。 尚書令王允奏曰:「太史王立說《孝經》六隱事①,令朝廷行之,消卻災邪,有益聖躬。」詔曰:「聞王者當修德爾,不聞孔子制《孝經》,有此而卻邪者也。」允固奏請曰:「立學深厚,此聖人秘奧,行之無損。」帝乃從之。常以良日,王允與王立入,為帝誦《孝經》一章,以丈二竹簞畫九宮其上,隨日時而去入焉。及允被害,乃不復行也。 ①按《東觀記》作「太史令王立」,《三國志·武帝紀》注引張璠紀亦同。疑《袁紀》脫「令」字。 袁宏曰:神實聰明正直,依人而行者也。王者崇德,殷薦以為饗天地,可謂至矣。 若夫六隱之事,非聖人之道也,匹夫且猶不可,而況帝王之命乎?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