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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南北夾攻完顏赤族 東西遣將蒙古張威(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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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過半年,忽南宋會兵攻汴,窩闊台汗怒道:「汴城分為我屬,宋兵何故犯我,自敗前盟?」 遂欲下令伐宋。王族紮拉呼請行,遂發兵數萬,使他統率南下。 時宋將趙范、趙葵,擬收復三京,因請調兵趨汴。宋臣多言非計,不見從,竟命趙葵統淮西兵五萬人,會同廬州全子才,會攻汴城。【蒙古方盛,非孱宋敵,是謂之不量力,貪利忘義,敗盟挑釁,是謂之不度德。】 汴京都尉李伯淵,素為崔立所侮,密圖報怨。聞宋兵將至,通使約降,佯邀崔立商議守備,崔立至,伯淵即陰出匕首,刺入立胸,立猛叫而死。從騎為伏兵所殲。伯淵把立屍系著馬尾,出徇軍前道:「立殺害劫奪,烝淫暴虐,大逆不道,古今無有,是否當殺?」 大眾齊聲道:「把他寸磔,還未蔽辜!」 乃梟斬立首。先祭哀宗,嗣把屍首陳列市上,一任軍民臠割,須臾而盡。【敘崔立伏辜事,所以正賊子之罪。】 宋兵既入汴,師次半月,趙葵促子才進取洛陽。子才以糧餉未集,尚擬緩行,葵督促益急,乃檄淮西制置司徐敏子,統兵萬人趨洛陽。登程時僅給五日糧,別命楊誼統廬州兵萬五千,作為後應。徐敏子至洛,城中毫無兵備,一擁而入。既入城,只有窮民三百餘戶,毫無長物。宋兵一無所得,自顧糧食又盡,不得已采蒿和麵,作為軍食。楊誼軍至洛陽東,方散坐為炊,突聞鼓角喧天,喊聲動地,蒙古大帥紮拉呼,竟領軍殺到!楊誼倉猝無備,哪裡還敢抵敵,只好上馬逃走,軍遂潰散。紮拉呼進薄城下,徐敏子卻出城迎戰,廝殺一番,倒也沒有勝負。無如糧食已罄,士卒呼饑,沒奈何班師東歸。趙葵、全子才在汴,所複州郡,統是空城,無食可因,屢催史嵩之運糧濟軍,日久不至。蒙古兵又來攻汴,決河灌水,宋軍多被淹溺,遂皆引師南還。於是一番計議,都成畫餅。蒙古使王檝至宋,嚴責負約,河淮一帶,從此無寧日了!【咎由自取,于敵何尤。】 窩闊台汗七年,命皇子庫騰及塔海等侵四川,特穆德克及張柔等侵漢陽,琨布哈及察罕等侵江淮,分道南下。師方進發,忽接東方探報,高麗國王殺死使臣,遂又派撤裡塔為大將,統兵東征。原來高麗國在蒙古東,本為宋屬,遼興,屢寇高麗,高麗不能禦,轉服於遼。及遼亡,複屬金。至蒙古攻金的時候,故遼遺族,乘隙據遼東,入侵高麗,高麗北方盡陷。會蒙古部將哈真東來,掃平遼人,把高麗故土,仍然給還,高麗因臣服蒙古。窩闊台汗遣使征貢,時值高麗王暾嗣位,夜郎自大,竟思拒絕蒙古。使臣與他爭辯,他卻惱羞變怒,殺死來使,因此搆怨開釁。迨至蒙古兵到,居然招集軍馬,與他開仗。 看官,你想一個海東小國,向來為人役使,至此忽思發憤,欲與銳氣方張的蒙古軍爭一勝負,豈不是螳臂當車,自不量力麼?後來屢戰屢挫,終弄得兵敗地削,鬥大的高麗城,也被撤裡塔攻入。國王暾帶領家眷,遁匿江華島,急忙遣使謝罪,願增歲幣。撤裡塔報捷和林,且請後命。窩闊台汗以西南用兵,無暇東顧,乃允高麗的請求,命他遣子入質,不得再叛。高麗王暾,只得應命,才算保全殘喘,倖免滅亡。 話分兩頭,且說蒙古兵東征的時候,西域亦擾亂不靖,倡亂的人,就是前次鳧水西遁的劄蘭丁。劄蘭丁自逃脫後,潰卒亦多渡河,沿途掠衣食以行。嗣聞八剌渡河追來,複避往克什米爾西北,及八剌軍還,成吉思汗亦退兵,乃回軍而西,複向北渡河,收拾餘眾,佔據義拉克、呼羅珊、馬三德蘭三部。複北入阿特耳佩占部,逐其酋鄂裡貝克,將他妃子蔑爾克擄了回來,作為己妻。又北侵阿速、欽察等部,未克而回。適鄰部凱辣脫人侵入阿特耳佩占屬地,並挾蔑爾克而去。劄蘭丁大憤,遂糾眾圍凱辣脫城。城主阿釋阿甫因其兄謨阿雜姆在達馬斯克地病歿,往接兄位,留妃子湯姆塔及部眾居守,相持數年,竟被攻陷,部眾多半潰遁。只湯姆塔不及脫逃,被劄蘭丁截住,牽入侍寢。【去了蔑爾克,來了湯姆塔,也算損害賠償。】 阿釋阿甫聞故部陷沒,竟邀集埃及國王喀密耳,羅馬國王開庫拔脫,聯兵東來攻擊劄蘭丁。劄蘭丁寡不敵眾,竟致敗走,載湯姆塔回原部。阿釋阿甫不欲窮追,反遣使報劄蘭丁,令其東禦蒙古,毋再相擾,此後各罷兵息民。【想是得了蔑爾克,不欲湯姆塔回去,因有此舉。】 劄蘭丁許諾,甫欲議和,忽報蒙古窩闊台汗,遣將綽馬兒罕,統三萬人到來。【此處敘蒙古遣將,從劄蘭丁處納入,免與上文重複。】 時適天寒,劄蘭丁方在飲酒,【想是湯姆塔作陪。】聞了軍報,毫不在意,只道是天氣凜冽,敵軍不能驟進,因此酣飯如故,飲畢鼾睡。到了次日,蒙古前鋒已到,未及調兵,只好舍城遠遁。湯姆塔不及隨去,以其城降。劄蘭丁奔至途中,擬西入羅馬,乞師禦敵,不意蒙古兵又複追至,被殺一陣,只剩了一個光身,逃入庫爾忒山中,為土人劫住,送至頭目家,結果是一刀兩段! 相傳劄蘭丁身材,不逾中人,寡言笑,饒膽略,臨陣決機,雖當眾寡不敵,也能意氣自如。只自恃勇力過人,好示整暇,往往飲酒作樂,以致誤事,而且馭下太嚴,將士多怨,因此轉戰數年,終致敗沒。【斷制謹嚴。】 綽馬兒罕既平劄蘭丁,飛章告捷,由窩闊台汗優詞嘉獎,並令他留鎮西域,後來綽馬兒罕蕩平各部,並遣湯姆塔及各部降酋入朝。窩闊台汗以他知禮,厚撫令歸,且諭綽馬兒罕盡返侵地,每歲除應貢歲幣外,不得額外苛斂。於是裡海、黑海間,統已平定了,惟欽察以北,尚未歸服。 窩闊台汗欲乘機進討,遂複起兵十五萬,令拔都為統帥,速不台為先鋒,繼以皇子貴由,皇侄蒙哥等,陸續進發。拔都系術赤次子,與兄鄂爾達相友愛,從父駐西北軍中。術赤既歿,鄂爾達以才不如弟,情願讓位,乃定拔都為嗣。【補前文所未及。】拔都既受命,俟大軍齊到,即遣速不台前行,自率軍繼進。速不台至不裡阿裡城,其城昔已降服,至此複叛,經速不台一到,眾不能禦,複繳械乞降,轉攻欽察。遇別部酋八赤蠻,屢次抗拒,與速不台戰了數仗,殺傷相當。蒙哥等率軍大進,乃敗走。追軍分道搜捕,他卻狡猾得很,一日數遷,往避敵蹤。蒙哥令眾軍兜圍,仍然不能捕獲。嗣搜得病嫗一名,訊問八赤蠻下落,方知他已逃入海中去了。 當下麾軍亟追,南至寬甸吉思海,擒得八赤蠻妻子,又不見八赤蠻,料他必避匿近島。正苦海面鏡平,茫無涯岸,忽覺大風颳起,水勢奔流,海中陡淺數尺,連海底的蘊藻,都望得明明白白。蒙哥令軍士試涉,僅沒半身,不禁大喜道:「這是上天助我,替我開道呢!」 便即麾兵徒涉,去捉八赤蠻。 正是: 河伯效靈應順軌,悍渠奔命且成擒。 畢竟八赤蠻曾受擒否?試看下回便知。 *==*==* 南宋約元滅金,與北宋約金滅遼相類,史家早有定評,無庸絮述,且本書以《元史》為主腦,故于宋事從略;宋人攻汴一段,不過為崔立伏誅,藉以聲罪耳。看下文蒙古攻宋,都約略敘過,可知本書之或詳或簡,自有深意,非徒事補敘也。至若征高麗,滅劄蘭丁,非一二年間事;第為便利閱者起見,不得不事從類敘。證諸正史,或年限稍有參差,亦不應指為疵累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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