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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納忽山孱主亡身 斡難河雄酋稱帝(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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劄木合尚未隨上,語左右道:「太陽汗初擬舉兵,看蒙古軍似小羔兒一般,方謂可食他的肉,剝他的皮;一經瞧著,便嚇得甚麼相似,步步倒退,這等形狀,定要被帖木真破滅了。我等須趕緊逃生,免與他一同受死!」 說罷,遂率著左右下山,複差人至帖木真軍,報稱太陽汗實無能為,你等乘此上山,便好把他殲滅了。【反復小人,我所最恨。】 帖木真聞報,心中大喜,重賞來人去訖。原來帖木真本意,正要嚇退太陽汗,所以夜間立營,專在營外放火,使他疑慮。日間卻耀武揚威,擺著模樣,令太陽汗不敢輕視。此時得了劄木合的密報,正擬乘機進攻,大眾統踴躍得很,巴不得立刻上山。獨木華黎進言道:「且慢!待至夜間未遲。我軍且堵住山口,防他逸出便好哩。」 帖木真便在山下,紮營佈陣。乃蠻兵也來爭著,都被帖木真軍殺回。當下惱了乃蠻將火力速八赤,一口氣跑上山頂,向太陽汗道:「帖木真來了,你為何不下山督戰?」 問了數聲,並不見他回答,反叉著腰坐倒地上。火力速八赤道:「不能下山督戰,只好上山固守,奈何噤不發聲?」 太陽汗仍然不答。火力速八赤又高聲道:「你婦古兒八速,已盛妝待你凱旋,你快起來殺敵罷!」 借古兒八速以激之,可見太陽汗平日之怕妻。語至此,方聞太陽汗緩語道:「我、我疲乏極了!明、明日再戰。」 【等你不得奈何?】 火力速八赤搖頭而返,只令部眾上山守著。轉瞬間,夕陽西下,夜色微茫,帖木真營內,毫無動靜,乃蠻軍因昨宵失睡,未免神志昏迷,多半臥著山前,到黑甜鄉去了。不意睡魔未去,強敵紛乘,有幾個不曾起立,已做了無頭之鬼,有幾個方才動身,便做了無足之夫。只有火力速八赤,帶著幾名勇士,前來攔截,與帖木真軍混戰多時,恰也絲毫不讓,怎奈眾志已離,土崩瓦解,單靠這幾個力士,濟甚麼事,眼見得力竭身亡,同登鬼籙了。【火力速八赤實是一個莽夫,乃蠻之亡,彼實主之,惟一死報主,情尚可恕。】 帖木真瞧著道:「乃蠻部下,有此勇夫,若個個如此,咱們何能取勝?可惜我不能生降他呢!」言下黯然。 那時部下爭逐乃蠻軍,乃蠻軍都上山逃走,欲向山頂繞越山後,不防山後統是峭崖,前無去路,後有追兵,只好拚著命逃將下去,十個人跌死八九個,就是僥倖不死,也是斷脰折脛了。太陽汗尚在山上臥著,縮做一團,被帖木真部下搜著,好似老鷹捕小雞,一把兒將他抓去。還有殺不盡的乃蠻軍士,統跪地乞降。余如朵兒班、塔塔兒、哈答斤、撤兒助諸部落,亦俱投誠。只太陽汗子屈曲律,及蔑裡吉部酋脫黑脫阿,【即《元史》脫脫。】相偕遁去。帖木真率兵窮追,順道至乃蠻故帳,把子女牲畜,盡行奪取,連太陽汗妻古兒八速亦一併拿住。當下升帳,先將太陽汗推入,約略問了數聲,太陽汗觳觫萬狀。帖木真笑道:「這等沒用的傢伙,留他何用!」命即斬訖,次將古兒八速獻上。【用一獻字妙。】 她不待帖木真開口,便豎著柳眉,振起珠喉道:「可恨你這韃子!滅我部落,殺我夫主,我也為你所擒,有死而已,何必多問。」 說著,把頭向案撞去。【如果撞死,也好保全名節。】 不意帖木真已舉起雙手,順勢把她頭托住,偶覺得一種芬芳沁入心脾,凝眸細盼,蟬鬢鴉鬟,光采可鑒,再舉起她的面龐兒,益發目眩神迷,眼如秋水,臉似朝霞,雖帶著幾分顰皺,愈覺得楚楚可憐。不禁失聲道:「你恨著咱們韃子,我偏要你做個韃婆!」 【調侃語不可少。】 古兒八速把頭移開,垂淚答道:「我是乃蠻皇后呵!怎肯做你妾媵?」 【語已軟了。】 帖木真道:「你不肯做妾媵,也有何難!我便教你做皇后何如?」 古兒八速聞了這語,隨把帖木真瞟了一眼,複低著首道:「我卻不願!」 【這是假話。】 帖木真知她芳心已動,便命投降的婦女擁她入內,一面發落餘虜,一面安排牲醴,與古兒八速成婚。是夕,在乃蠻故帳中,同古兒八速行交拜禮,儀制如蒙古例。禮畢,大開筵席,與眾共歡。只有一個古兒八速,是獨享的權利。酒闌席散,帖木真步入帳後,就摟住古兒八速同入寢幃。古兒八速已不如從前的抗命,半推半就,又喜又驚,一夜的枕席風光,似比故夫勝過十倍。以太陽汗比帖木真,強弱迥殊,宜乎勝過十倍。嗣是死心塌地,侍奉那帖木真,帖木真也格外愛寵,比也速幹姊妹等,尤加親暱,這且慢表。 且說帖木真既滅了乃蠻,複西追蔑裡吉部酋脫黑脫阿。到了喀喇喀拉額西河,見脫黑脫阿背水而陣,即麾眾殺去。戰了數十回合,脫黑脫阿敗走。帖木真軍趕了一程,擒不住脫黑脫阿,只虜了他的子婦,及他部眾數百人。帖木真見被虜的婦人頗有姿色,問明底細,乃是脫黑脫阿子忽都的妻室,便喚第三子窩闊台入見,把婦人給他,窩闊台自然心喜,不在話下。【蒙俗專喜納再醮婦,不知何故?】正擬率兵再進,忽有蔑裡吉部人,來獻一個女子,父名答亦兒兀孫,女名忽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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