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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報舊恨重遇麗姝 複前仇疊逢美婦(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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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眾相率贊成。議定後,別勒古台出來,塔塔兒人也客扯連與別勒古台向頗認識,便問商議何事,別勒古台把真情說了,也客扯連便去傳報塔塔兒人。塔塔兒人自知遲早一死,索性拚著了命,來攻帖木真營帳,虧得帖木真尚有防備,急命部下出來敵住,塔塔兒人殺他不過,複一哄兒走到山邊,倚山立寨,負嵎死守。帖木真率軍進攻,足足相持兩日,方將山寨攻破。那時,塔塔兒人除婦女外,各執一刀,亂斫亂砍,彼此殺傷,幾至相等。所謂困獸猶鬥。及至塔塔兒的男子,喪亡殆盡,那時帖木真部下,也好多死傷了。 帖木真查得洩漏軍機,乃是別勒古台一人所致,便命別勒古台去拿也客扯連。別勒古台去了半晌,返報也客扯連查無下落,大約已死在亂軍中,只有他一個女兒,現已擄到。帖木真不待說畢,便怒道:「為你泄了一語,累得軍馬死傷,此後會議大事,你不准進來!」 別勒古台唯哺遵命。 帖木真複道:「你擄來的女子現在何處?」 別勒古台道:「在帳外,我去押她進來。」 當下把那女押入帳中,衣冠顛倒,髮鬢蓬鬆,戰兢兢的跪在地上。帖木真喝聲道:「你父陷死咱們多人,就是碎屍萬段,不足償我部下的生命。你既是他的女兒,也應斬首!」 那女子更觳觫萬狀,抖做一團,勉強說了饒命二字。誰知才一開口,那種天生的嬌喉,已似笙簧一般,送入帖木真耳中。帖木真不禁動了情腸,便道:「你想我饒命麼?你且抬起頭來!」 那女子聞言,慢慢兒的舉首,由帖木真瞧將過去。只見她愁眉半鎖,淚眼微抬,仿佛是帶雨海棠,約略似欺風楊柳。便默想道:「似這般俊俏的面龐,恐我那兩個妻室,也不能及她。」 隨語道:「要我饒你的命,除非做我的妾婢!」 那女道:「果蒙赦宥,願侍帳下!」 此女無恥。帖木真喜道:「很好!你且至帳後梳洗去罷。」 說至此,當有帳後婢媼,前來攙扶那女,冉冉進去。帖木真才命別勒古台退出,複將營中應辦的事情,囑咐諸將,然後至帳後休息。才入後帳,那女子已前來迎著,由帖木真攜住她的纖手,賞鑒了好一回,只覺得豐容盛鬋,妝抹皆宜,新妝如繪。因柔聲問著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女子道:「我叫做也速幹。」 帖木真道:「好一個也速幹!」 那女子把頭一低,拈著腰帶,一種嬌羞的態度,幾乎有筆難描。【是一種淫婦腔。】 帖木真攜她並坐,便道:「你的父親,實是有罪,你可怨我麼?」 【比初見時言語如出兩人。】 也速幹答稱不敢。帖木真笑道:「你若做我的妾婢,未免有屈美人,我今夜便封你作夫人罷!」 也速幹屈膝稱謝。【絕不推辭,想是待嫁久矣。】帖木真即與她開飲,共牢合巹,情話喁喁,自傍晚起,直飲到昏黃月上,刁鬥聲遲,隨令婢役等撤去酒肴,催也速幹卸了豔妝,同入鴛幃,飽嘗滋味。【寫也速幹共寢時,與合答安不同,是為各人顧著身分。】 翌晨,也速幹先行起來,安排妝束。帖木真也醒著了,也速幹過去侍奉,但見帖木真睜著兩眼,覷著自己的面龐,一聲兒不出口。【情魔纏住了。】也速幹不覺嫣然道:「看了一夜,尚未清楚麼?」 【恐不止相看而已。】 帖木真道:「你的芳容,令人百看不厭!」 也速幹道:「堂堂一個部長,眼孔兒偏這麼小,對我尚這般模樣,若見了我的妹子也遂,恐怕要發狂了!」 帖木真忙道:「你的妹子在哪裡?」 也速幹道:「才與他夫婿成親,現不知何處去了?」 【背父事仇,已是靦顏,還要添個妹子,不知她是何心肝!】 帖木真道:「你妹子果有美色,不難找尋。」 當即出帳命親卒去尋也遂,囑咐道:「你如見絕色的婦女,便是那人。」 去了半日,那親卒已牽一美婦進來。帖木真瞧著,芙蓉為面,秋水為眸,膚如凝脂,領如蝤蠐,狀貌頗肖也速幹,至綽約輕盈,又比也速幹似勝一籌。便問道:「你可名也遂麼?」 那婦答聲稱是。帖木真道:「妙極了!你姊已在後帳,可進去一會。」 也遂便入晤也速幹,也速幹便邀她同嫁帖木真。也遂道:「我的丈夫,被他軍人逐走了,我很是懷念,你為何叫我嫁那仇人?」 也速幹道:「我塔塔兒人先去毒他父親,所以反受其毒。他現在富貴得很,威武得很,嫁了他,有什麼不好?勝似嫁那亡國奴哩!」 也遂默然無語。【已動心了。】 也速幹又勸她數語,也遂道:「他既為部長,年又盛強,料他早有妻子,我如何做他妾媵?」 【心已默許,不過想做正妻耳。】 也速幹道:「聞他已有一兩個妻室。別人的心思,我不能料,若我的位置,情願讓與阿妹!」 也遂徐答道:「且待再商!」 語未畢,只聽得一人接著道:「還要商議甚麼?好一位姊姊,位置且讓與妹子,做妹子的總要領情哩。」 【我亦雲然。】 說至此,帳已揭開,龍行虎步的帖木真已揚眉進來。也遂慌忙失措,忙避至阿姊背後,不意阿姊反將她推出,正與帖木真撞個滿懷,帖木真順手攬住,也速幹乘隙走出。看官,你想一個怯弱的婦女,如何能抗拒強人?若非殉節喪身,定然是隨緣湊合,任人戲弄了。【又是一種筆墨。】 越日,帖木真升帳,令也遂侍右,也速幹侍左,【欲要好,大做小,也速幹想明此理。】各部眾都上前慶賀。帖木真很是欣慰,不意也遂獨短歎長籲,幾乎要流下淚來。帖木真顧著,暗暗生疑,隨叫木華黎傳令,飭大眾分部站立。眾人依令行著,只有一個目光灼灼的少年,形色倉皇,孑身立著。【怪不得他。】帖木真問他是甚麼人?那人道:「我是也遂的夫婿。」 【直言不諱,難道想還你妻兒?】 帖木真怒道:「你是仇人子孫,我倒不來拿你,你反自來送死,左右將他推出去,斬首完結!」 不一刻,已將首級呈上。也遂從旁窺著,禁不住淚珠瑩瑩,退入後,嗚嗚咽咽的哭了片刻,由也速幹從旁婉勸,方才止淚。後來境過情忘,也樂得安享榮華了。【這是婦女最壞處。】 帖木真凱旋後,複思討蔑裡吉部。忽有人報蔑裡吉人已由汪罕部下自行剿捕,把他部酋脫黑脫阿逐去,殺了他長子,擄了他妻孥,並人物牲畜,滿載而歸了。帖木真遲疑半晌,方道:「由他去罷!」 【第二次生嫌。】 小子有詩詠道: 交鄰有道莫貪財,利欲由來是禍胎。 誰釀厲階生釁隙,蒙疆又複起兵災。 後來帖木真與汪罕曾否失和,且至下回分解。 *==*==* 前回多敘戰事,寫得如火如荼,本回多述私情,寫得又驚又愛。此如戲角登臺,有武戲又有文戲;武戲必用幾個武生,文戲必雜幾個旦角,英雄兒女,陸續演出,方能使閱者饜目。小說亦然,然或詞筆複遝,連篇一律,則味同嚼蠟,亦乏趣味,作者于帖木真得三美時,詞意迭變,為個人各占身分,即為本書煥出精神,是即文字奪色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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