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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回 誅叛帥朝使爭功 誣相臣天潢坐罪(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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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憲誠聞滄景告平,令子唐奉表請朝,情願納地聽命。唐附表改名孝章,有詔進憲誠兼官侍中,調任河中節度使,命李聽兼鎮魏博,分相、衛、澶三州,歸史孝章管轄,即授為節度使。李聽屯兵館陶,遷延未進,憲誠摉括府庫,整治行裝。將士忿怒,私相告語道:「主帥無故求代,賣地邀恩,今又欲席捲以去,難道我等軍人,應該餓死麼?」 嗣是輾轉煽亂,激成變釁,遂乘夜闖入軍府,殺死憲誠並監軍史良佐,另推都知兵馬使何進滔為留後。進滔下令道:「諸君既迫我上臺,須聽我號令,方可任事。」 大眾唯唯從命。 進滔遂查捕亂首,責他擅殺軍使及監軍,斬首示眾,乃為憲誠發喪,自己素服臨哭,將吏統令入吊,一面拜表奏陳詳情。李聽聞魏州有變,方才趨往,已是遲了。進滔率領魏博將士,出阻李聽。聽尚未戒備,被進滔殺入營中,一陣衝突,頓時駭散,慌得聽晝夜逃奔,到了淺口,人馬喪亡過半,輜重器械,盡行拋棄。還虧昭義軍出來救聽,才將追兵截回。聽還至滑台,報稱敗狀,禦史中丞溫造,劾聽奉詔逗留,致有魏博亂事,奏請論罪如律。文宗好事優容,但召聽入朝,令為太子太師,又因河北用兵日久,餉運不繼,未能再討進滔,乃授進滔為魏博節度使。史孝章自請守制,因將相、衛、澶三州,仍歸進滔管領。進滔撫治兵民,頗有權術,人皆聽命,他卻安枕無憂了。王庭湊始助同捷,已有詔削奪官爵,令鄰鎮嚴兵防守,休與往來。庭湊因同捷伏辜,不免憂懼,因上表謝罪,願納景州自贖。文宗得過且過,返還景州,賜複官爵,於是河朔一帶,勉強弭兵。【寫盡文宗優柔。】 裴度因年高多疾,屢乞辭職,文宗不許。度又薦稱李德裕才可大用,乃召入為兵部侍郎,欲令為相。偏吏部侍郎李宗閔,與德裕有隙,暗地裡賄托宦官,求為援助。玉守澄等內攬大權,力薦宗閔為相,文宗恐他內逼,沒奈何擢居相位。宗閔喜出望外,遂設法排擠德裕。適值李聽入朝,因奏派德裕出鎮義成軍,又引入牛僧孺為兵部尚書,做一幫手。 牛僧孺出為武昌軍節度使,【見前文。】可巧王播病死,【王播為相,亦見前文。】僧孺坐繼相職,與宗閔交嫉德裕。【回應七十二回與七十九回。】 德裕甫抵滑州,接受義成軍節度使旌節,朝旨又複頒下,令他調鎮西川,防禦南詔。南詔由韋皋收服後,本無貳心,【韋皋事見七十一回。】自國王異牟尋病歿,再傳至勸龍晟。為藩酋嵯巔所弑,擁立勸龍晟弟勸利,勸利隱感嵯巔,賜姓蒙氏,號為大容,蠻人稱兄為容,表明尊敬的意思。勸利傳弟豐祐,豐祐勇敢過人,具有大志,會故相杜元穎,出任西川節度使,元穎本沒甚材具,自詡文雅,玩視軍人,往往減扣衣糧,西南戍卒,轉至蠻境劫掠,豐祐與嵯巔,趁勢引誘戍卒,給他衣食,令為嚮導,即由嵯巔率眾隨入,襲陷雟、戎二州。元穎發兵與戰,大敗而還。嵯顛覆進據邛州,並逼成都。文宗貶元穎為邵州刺史,另調東川節度使郭釗為西川節度使,兼權東川節度事。又令右領軍大將軍董重質,發太原鳳翔各道兵,往救西川。釗貽書嵯巔,責他無故敗盟,嵯顛覆書道:「杜元穎侵擾我境,所以興兵報怨,今既易帥,自當退兵修好。」 釗複遣使與訂和約,嵯巔遂大掠子女玉帛,引眾南去。嗣複遣使上表,謂:「蠻人近修職貢,怎敢犯邊?只因杜元穎不知恤下,以致軍士怨苦,競為嚮導,求我轉誅虐帥。今元穎尚未受誅,如何安慰蜀士?願陛下速奮天威,懲罪安民,勿負眾望!」 文宗乃再貶元穎為循州司馬,令董重質及諸道兵士,一概引還。 郭釗至成都,因疾求代,牛、李兩相,遂又請將德裕遠調。文宗未悉私衷,即詔令德裕西行。德裕至鎮,作籌邊樓,每日登樓眺覽,窺察山川形勢,又日召老吏走卒,諮問道路遠近,地方險易,一一繪圖立說,詳盡無遺。自是南至南詔,西至吐蕃,所有城郭堡寨,無不周知。乃練士卒,葺堡障,置斥堠,積糧儲,慎固邊防,全蜀大定。【確是有才。】 惟南詔寇成都時,曾調東都留守李絳為山南西道節度使,令募兵進援成都,絳招兵千人赴援,及南詔修和,罷兵還鎮。既而絳接奉朝旨,遣散新軍,每人各給廩麥數鬥,新軍多怏怏失望。監軍楊叔元,因絳蒞鎮後,絕無饋遺,暗暗懷恨,遂激動新軍,說是恩餉太薄,眾情已是不平。更經監軍煽惑,索性鼓噪起來,入掠庫儲,狂奔使署。絳方與僚佐宴飲,聞變登城。或勸絳縋城逃走,絳慨然道:「我為統帥,怎得逃去?爾等只管聽便。」 僚佐多半散去。只牙將王景延,及推官趙存約在側,絳亦麾手令去。景延下城與戰,為亂軍所殺。存約尚隨絳未行,絳急語道:「亂軍將至,何不速行?」 存約道:「存約受明公知遇,要死同死,何可苟免。」 言甫畢,亂兵已一擁上城,可憐絳與存約,先後遇害。絳一生忠直,不意竟遭此難。楊叔元奏報軍變,尚誣稱絳克扣新軍募值,因致肇亂。諫官崔戎等,共論絳冤,及叔元激怒亂軍罪狀。文宗乃贈絳司徒,予諡曰貞,立派禦史中丞溫造,繼任山南西道節度使,往平亂事。 造行至褒城,正值興元都將衛志忠,征蠻歸來,兩下相遇,密與定謀,即分志忠兵八百人為牙隊,五百人為前軍,趨入興元,守住府門。造聲色不動,但說是饗犒士卒,那亂軍靠著楊叔元勢力,仍然入受犒賞,不意馳入府門,已由志忠指麾牙兵,把他圍住。見一個,殺一個,誅死了八百名,單剩百餘名逸去。叔元正與造敘談,造得志忠複報,便語叔元道:「監軍是朝廷命官,奈何嗾使亂軍,戕殺主帥?」 叔元無可抵賴,跪伏造前,捧著造靴,哀求饒命。造乃答道:「待我表聞朝廷,恐朝廷未必赦汝哩。」 當下命將叔元系獄,奏請朝命發落。嗣接文宗詔書,流叔元至康州,乃將叔元釋去。【絳在地下,恐難瞑目。】 越年為太和五年,盧劉副兵馬使楊志誠,煽動徒眾,逐去節度使李載義,又殺死莫州刺史張慶初,事聞於朝。時元老裴度,屢次乞休,文宗尚不忍令去,加官司徒,限三五日一入中書,平章軍國重事。繼由牛李兩人,妒功忌能,再進讒言,度亦申請辭職,乃出為山南東道節度使,擢任尚書右丞宋申錫同平章事。當下由李宗閔、牛僧孺、路隋、宋申錫四相,同至殿前,會議盧龍善後事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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