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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東略無功全軍歸國 北荒盡服群酋入朝(2)


  乃遣使馳驛,令至征墓前致祭,賜用少牢,複立所制碑銘,並召征妻子詣行在,親加慰賜。只衡山公主始終不肯嫁給,總是失信。及抵營州,詔命將遼東戰亡士卒,悉數舁至柳城東南,祭以太牢,由太宗親制祭文,臨奠盡哀,從臣亦多泣下。

  遊擊將軍薛仁貴,隨侍駕前,太宗回顧與語道:「朕舊將統已衰老,正思得一驍勇士,付以閫外重權,今幸得卿,朕心甚慰。此次東征大功未成,還虧遇一驍將,才算是不虛此行呢。」【俗小說中有《征東全傳》,謂薛禮如何被厄,如何救駕,說得天花亂墜,誰知多是虛誣,故本編全不闌入。】

  仁貴當然謝獎。俄由定州來了使人,說是奉太子所遣,報稱在臨榆關內,恭迎御駕。太宗乃亟率三千人,馳入臨榆關,與太子會面,太子即進奉禦袍,侍太宗更衣畢,談了一回已往的事情,方隨蹕西行。原來太宗出征時,曾指身上褐袍,語太子道:「俟回來見汝,再易此袍。」

  及既至遼左,過了夏秋兩季,袍已敝舊,太宗仍然不易。左右請改服新衣,太宗道:「軍士衣多破爛,朕獨忍換新衣麼?」【這是籠絡人心語。】

  至是易衣至幽州,也即命州吏發出布帛,分賜將士,且將錢布散給高麗降民,歡呼聲三日不絕。

  再西行至定州,太宗感冒風寒,免不得有些悴容,好幾日不思飲食,身上亦乍寒乍熱,覺得不爽,未幾,又生了幾個瘡癰,痛苦異常。侍中劉洎,私語同僚道:「上體患病,殊屬可憂。」

  哪知此語出口,已有人密報太宗,且加添幾句壞話,說得太宗忿怒起來,竟命將劉洎褫職,賜令自盡。

  先是太宗將東行,令洎兼左庶子,檢校民部尚書,輔太子監國,並召諭道:「朕今遠征,爾佐太子,安危所寄,宜深體朕意。」

  洎倉猝答道:「臣在此,願陛下勿憂。就使大臣有罪,臣亦當執法加誅。」

  太宗聽到此語,不覺變色,但因他生平忠實,不加駁斥,惟婉戒了幾句。此次有人進讒,說他欲行伊霍故事,頓時觸起前嫌,驟然賜死。【足為言語不謹者戒。】

  看官道是何人譖洎?相傳是諫議大夫褚遂良。

  遂良與洎有宿嫌,因此把他譖死。中書令馬周,進諫不從,平白地冤死了劉侍中。

  既而太宗病勢少痊,還歸京師,又殺刑部尚書張亮。亮頗好左道,交通巫覡,術家程公穎謂亮臥狀若龍,後當大貴,亮頗信為真言。陝人常德發,上書告變,謂亮養假子五百,陰具反謀。太宗命馬周案治,亮自言被誣,且曆溯佐命舊功,應乞鑒原。馬周依言覆命。

  太宗道:「亮養假子五百,意欲何為?無非為造反計呢。」乃再令百官覆議。

  群臣阿附上意,多言亮有反意,應該伏誅,獨將作少監李道裕,謂:「亮叛跡未明,不應遽坐死罪。」

  太宗不從,竟令斬首。後來太宗亦頗自悔,擢道裕為刑部侍郎,且語左右道:「日前李道裕曾議張亮一案,朕雖不從,至今自覺過甚,所以朕命為典刑,當不致誤人入罪了。」

  過了數月,已是貞觀二十年仲夏,高麗王高藏,及莫離支蓋蘇文,遣使謝罪,並獻上二美女。太宗笑道:「他道朕是吳王夫差,乃欲以美女餌朕麼?」

  遂卻還貢獻,覆議遣將往討。適值薛延陀一再入寇,乃將高麗事暫行擱起,先圖北征。看官閱過前回,曾載著真珠可汗,奉表輸誠,為什麼此時入寇哩?原來太宗東征未歸,真珠可汗因病亡故,他本令庶長子曳莽為突利失可汗,居東方統轄雜種,嫡子拔灼為肆葉護可汗,居西方統轄薛延陀,曳莽性躁,拔灼量窄,兩人素不相容。及真珠既歿,曳莽奔喪,恐拔灼圖己,先還所部。拔灼果疑他有異志,發兵追躡,殺死曳莽,自立為頡利俱利薛沙多彌可汗。且聞太宗東征未歸,竟乘虛來襲河南,為右領軍大將軍執失思力所破,敗奔磧北,未幾,又轉寇夏州,太宗已經西歸,遣江夏王道宗等,會集執失思力,調集西北數州兵士,出鎮西陲。多彌可汗知中國有備,不敢輕進。執失思力會同夏州都督喬師望,出兵掩擊多彌。多彌輕騎遁去,余眾多為唐軍所獲,奏凱而歸。

  回紇諸部,聞多彌敗還,也出兵攻薛延陀。多彌與戰又敗,國內騷然。偏多彌尚不肯改過,廢棄舊臣,親信私人,還想窺伺中國,屢遣游騎偵邊。自速其死。太宗乃命江夏王道宗,及左衛大將軍阿史那社爾,為瀚海安撫大使。又令右領軍大將軍執失思力,統領突厥兵,右驍衛大將軍契苾何力,統領涼州及胡兵,代州都督薛萬徹,營州都督張儉,各率所部兵,分道進擊薛延陀。薛延陀部眾,已是離心離德,聞唐軍大舉入境,驚慌的了不得,相率駭走道:「天兵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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