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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玄武門同胞受刃 廬江王謀反被誅(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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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民又道:「臣兒自問,無絲毫辜負兄弟,偏他二人時欲加害,謂替世充、建德復仇,臣兒若果枉死,永違君親,已是可痛,且魂歸地下,亦愧見諸賊,還乞陛下恩宥!」 說罷,竟嗚嗚咽咽的哭將起來。【慧兒也會撒嬌。】 高祖益愕然道:「明日即當審問,汝宜早參。」 世民應聲趨退,即於夜半調兵,命長孫無忌等帶領,往伏玄武門。未幾天曉,建成、元吉,已由張婕妤密遣內侍,走報世民密奏情形。元吉即語建成道:「今日入朝,恐防有變,不如托疾為是。」 建成道:「內有妃嬪,外有宮甲,秦王雖強,恐亦無法可施,我等不如往參,自探消息。」 乃俱乘馬入玄武門。 進至臨湖殿,聞高祖已召集裴寂蕭瑀陳叔達封德彝宇文士及竇誕等人,臨朝會審,仿佛一出六部大審。料知情勢不佳,立即返奔,將出玄武門,忽聞背後有人叫道:「太子齊王,何故不入朝?」 元吉回頭一顧,並非別人,就是積世冤家李世民。他也不遑答應,便從弓袋中取出弓箭,接連三射,均被世民閃過。似此沒用,焉能濟事?最後一箭,經世民接住,也取弓搭著,向建成射去。建成總道是他還射元吉,毫不備防,颼的一聲,竟倒撞馬下,嗚呼哀哉!元吉不暇顧建成,三腳兩步的逃至門首,兜頭碰著尉遲敬德,又複返走。世民正追元吉,不防元吉回馬撞著,兩人都墜落馬下。元吉先起,奪世民弓,敬德馳救世民,嚇退元吉,即扶世民至別室暫憩,又出室去追元吉。元吉欲入武德殿,面奏高祖,偏後面弓弦一響,轉身卻顧,已是不及,恰巧箭入咽喉,立時暈倒。敬德搶步上前,拔刀下斫,梟取首級,複回至建成屍旁,也將他首級梟下,驀聞玄武門外,人聲馬沸,料知外面已有戰事,因即攜了兩首,跨上了馬,跑至門前。見張公瑾閉關拒守,便問道:「外勢如何?」 公謹道:「東宮將馮翊、馮立,齊府將薛萬徹等,領著好幾千人,來攻此門,我故將門掩住,免他闖入。」 敬德道:「長孫公所領伏兵,曾否出擊?」 公謹道:「區區百騎,怎能退敵?現雲麾將軍敬君弘,在此宿衛,已領兵殺出去了。」 敬德道:「待我出兵觀戰。」 公謹乃放他出門。敬德一馬馳出,正值守兵敗回,報稱:「敬將軍陷入敵中,已經殉難。還有中郎將呂世衡,也經戰死,東宮齊府兩軍,移攻秦府去了。」 敬德大怒,策馬徑進;馳至秦府門首,為東宮齊府兩軍所阻,不由的瞋目怒叱道:「咄!你等試看這兩個首級,系是何人?」 說著,即將兩首級懸在槊上,擎示兩軍,且複大聲道:「奉詔誅此兩人,如爾等抗違上命,罪與兩人相類,爾等亦何苦尋死呢。快快解散,免同受刑!」 東宮齊府兩軍,見血淋淋的兩顆首級,確是建成、元吉,且聽敬德說著奉詔二字,越覺心虛膽怯,便一哄而散。薛萬徹禁遏不住,即帶了數十騎,亡奔終南山。馮翊、馮立,也各自逃去。 高祖因三子俱未朝參,還疑他是彼此避面,樂得模糊過去,再作計較,匆匆輟朝,留裴寂蕭瑀陳叔達等待命朝堂,自挈妃嬪至海池中,泛舟為樂。外面打架,甚是熱鬧,他尚全未聞知,挈眷遊湖,也可謂莫愁天子。忽見岸上有一個鐵甲鐵鍪的大將,持著長槊,匆匆奔來,便遙叱道:「來者何人?」 那將即下馬置槊,倒身下拜道:「臣便是尉遲恭。」 高祖道:「卿來做什麼?」 敬德答道:「秦王以太子齊王作亂,起兵誅逆,恐驚動陛下,特遣臣來宿衛。」 高祖驚詫道:「卿且起來!太子齊王現在哪裡?」 敬德起答道:「已俱授首了。」 高祖不覺失色,連侍側的妃嬪,也都玉容慘淡,戰慄異常。高祖亟命內侍,往召裴寂蕭瑀陳叔達等人,內侍慌忙馳去。 小子乘這來往的空隙,且把尉遲敬德至海池事,略行表明。【急忙補敘,不肯滲漏一筆。】 敬德既嚇退宮府兩軍,複入玄武門回報世民,世民問明情由,便道:「事已至此,我只好入宮謝罪。」 敬德道:「且慢!上意尚未可測,容敬德先去探明。」 便將兩首級交給世民,自己馳入朝堂,晤著裴寂等人,便與他說明原委。裴寂道:「此事如何上聞?」 敬德道:「待敬德闖入宮去,寧死敬德,毋死秦王。」 言畢,即大踏步跑入裡面,禁兵攔他不住,竟被他闖至宮前。有內侍出阻道:「聖上幸海池泛舟。」 敬德不待說完,便轉向海池跑去。既已謁見高祖,據實陳明,便即拱手立著,過了片刻,裴寂、蕭瑀、陳叔達等人,均隨內侍到來。高祖已命攏舟泊岸,便問裴寂等道:「不圖今日竟見此事,後事將如何處置?」 蕭瑀陳叔達齊聲道:「太子齊王,自起義以來,未嘗預謀。反一立儲貳,一封王爵,又不聞有甚麼功德,徒然離間骨肉,肇禍蕭牆。惟秦王功蓋天下,內外歸心,為陛下計,正當乘這事變,立為太子,委以軍國重務。陛下便可垂拱而治了。」【樂得推重秦王。】 高祖方轉驚為喜道:「這本是朕的素願哩。」 敬德在旁,即乘機入奏道:「陛下既願立秦王,現在外事尚未平靖,請速降手敕,令諸軍並受秦王節制。」 高祖即顧宇文士及道:「卿速去擬詔,待朕回朝發落。」 士及聞命即去。高祖仍帶著妃嬪,乘輦入宮,敬德及裴寂等,還至朝堂候旨,既而高祖臨朝,由宇文士及呈上草詔,高祖即命士及出東上閤門,宣佈詔敕,安定眾心。複遣黃門侍郎裴矩,赴東宮曉諭將士,一律罷歸。隨即語敬德道:「卿去召秦王來!」 敬德似飛的去了。高祖仍複還宮,時為武德九年六月庚申日,【看似閒筆,恰為承上起下,點醒眉目之文,萬不可少。】適當盛暑,高祖開襟納涼,忽見世民趨入,伏地請罪,高祖慰撫道:「近日以來,種種懷疑,幾似曾母投杼,不能自解。今建成、元吉,膽敢作亂,死有餘辜,不過事關骨肉,出此變端,可恨亦可悲呢。」【誰叫你釀成此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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