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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啖人肉烹食段欽使 討亂酋擊走劉武周(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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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易州賊帥宋金剛,有眾萬余,與魏刀兒連結。刀兒為竇建德所滅,金剛往援,也為所敗,乃率殘眾投奔武周,武周大喜,封為宋王,委以兵事。金剛亦喜得知遇,願效馳驅。武周有妹及笄,尚未適人,此時正在擇婿,金剛獨出去故妻,做了自薦的毛遂,武周方有意籠絡,允把妹子嫁給了他。盜賊心腸,不謀而合。他遂勸武周進圖晉陽,南向爭天下。 武周命為西南道大行台,統兵三萬入寇,破榆次,拔介州,進攻並州及太原。唐左武衛大將軍姜寶誼,及行軍總管李仲文,出師往剿,俱為所擄。寶誼被殺,仲文逃歸。齊王元吉一再告急,高祖乃遣裴寂往征。寂引軍至介休,駐營度索原,汲飲澗水。金剛遏住上流,寂軍無水可飲,移營他就。倉猝間為敵所乘,竟至全營潰亂,散亡略盡。寂一日一夜,奔回晉州。元吉大懼,召司馬劉德威入議,德威也無法可施,勉強說了一個「守」字。元吉佯囑德威道:「汝率老幼守城,我領強兵出戰。」 德威唯唯而出。 誰意元吉托詞出兵,夜間挈著妻妾,一溜煙的逃歸長安。【補敘已完,下段是承接文字。】 於是宋金剛攻入晉州,劉武周攻入並州及太原。總管裴寂,日日退兵。寇鋒直逼絳州,陷入龍門,未幾又陷入澮州。澮州附近,為虞泰二州,當然吃緊。寂並不往防,但絡繹發使,促州吏收民入城,焚民積聚。民驚擾愁怨,群思為亂。夏縣民呂崇茂,乘勢聚眾,起應武周,自稱魏王,四出劫掠。寂連得警報,只好往剿崇茂,偏部下都不耐戰,一經對壘,便有退志。崇茂鼓眾殺來,眼見得寂軍倒退,紛紛潰散,寂也飛馬逃回,沒奈何拜本乞援。高祖令永安王李孝基,與陝州總管于筠,內史侍郎唐儉等,助剿崇茂,一面發出手敕,飭關中守將,嚴行堵禦,所有河東一帶,暫行棄置。 這敕一下,惱動了秦王世民,即奮然上表道:「太原為王業所基,乃是國家根本,河東殷實,京邑全仗資助,若因兵勢稍挫,遽爾輕棄,恐河東不保,必及關西,願假臣精兵三萬,出討武周,定能殄平劇賊,克復汾晉。」【唐室只賴此人。】 高祖乃盡發關中將士。歸世民節制,令擊武周。世民即于武德二年十一月,引兵至龍門,巧值河冰方堅,揚鞭急渡,到了柏壁,前面駐有敵營,敵帥就是宋金剛,世民擇險駐軍,堅壁不戰,惟傳檄各郡,令他接濟軍需,各郡吏正相觀望,驟聞世民為帥,爭來趨附,陸續輸運糧食,解到軍前。是謂聲望服人。世民休兵秣馬,但命偏裨抄掠敵營,敵出即退,敵退複進,惹得金剛性起,率眾來攻。世民仍按兵不動,只用硬弓強矢,接連射去,一驍將應弦而倒,金剛乃退,世民照舊辦事。驀接夏縣敗報,永安王孝基等,全軍覆沒,連孝基以下,均被擄去,不由的大憤道:「賊勢有這般厲害嗎?待我自去督剿罷!」 言未已,有二將軍入帳道:「此處不便移軍,但由末將等前去,即可破敵。」 世民視之,乃是兵部尚書殷開山及行軍總管秦叔寶,便大喜道:「二將軍既願同往,勝似我行。惟賊已得勝,必然還軍,最好是中途邀擊,攻他無備,定可得勝。」 二將領命前行,途次探得消息,系是武周部將尉遲恭字敬德。尋相,往助崇茂,夾攻唐軍,因致敗沒;現已擄得李孝基等,還相澮州,將至美良川了。敘明孝基被擄情由。當下兼程前進,馳至美良川,正值尉遲恭等率軍半渡,兩將麾軍急擊,任你尉遲恭如何驍勇,已是不能成軍。唐兵東劈西斫,前刺後戳,斬得敵首二千餘級,方才收軍。惟尉遲恭等遁去,孝基等亦不能奪回。兩將恐窮追有失,馳還大營。世民錄兩將功,仍然不戰。 諸將屢請出搗敵營,世民道:「金剛懸軍深入,兵精將猛,利在速戰,我閉營養銳,靜挫寇鋒,待他糧盡,自當遁走,那時自可追擊哩。」 自是兩軍相持,竟至逾年。已是武德三年。 劉武周寇潞州,被唐將王行敏擊退,轉寇浩州,又被唐將李仲文、張綸等擊走,接連喪師失律,軍威大挫。宋金剛銳氣亦衰,糧運不繼,只好回軍北走。世民督兵追逐,一晝夜行二百餘裡,至高壁嶺,只有少許敵軍,不值唐兵一掃。將士請駐軍待糧,世民不從,忍饑疾馳,一直至雀鼠穀,始追及敵軍。金剛且戰且行,交鋒至八次,俱被世民殺敗,俘斬達數萬人,金剛落荒遁去。世民已三日不解甲。二日不進食,軍中止有一羊,乃命烹食,分給將士,稍稍療饑,複引兵趨介休。金剛已入介休城,尚有餘眾二萬,開門出戰,背城列陣,世民令前軍應敵,自率後軍繞出敵後,夾擊金剛。金剛大敗,輕騎複遁。世民追擊數十裡,斬首三千級。尉遲恭尋相等,尚守介休,世民遣使招諭,兩人遂降。尉遲恭部下計八千人,世民令參入各營,且命恭為右府統軍。屈突通慮恭為變,屢諫世民。 世民道:「我方喜得良將,請君勿言!」 旋由陝州總管于筠,自敵營逃歸,報稱劉武周在並州,現已勢窮,有北遁意。世民即驅軍薄並州。到了城下,城門已是大開,劉武周早出城遁去了。世民平河東,與隴西相似,而筆下無複語,亦見苦心。小子有詩贊世民道: 披襟獨具大王風,謀定應成百戰功。 薛氏已亡劉亦滅,威名從此振西東。 畢竟劉武周遁往何處?容至下回表明。 *==*==* 朱粲也,李軌也,劉武周也,皆據有一隅,悍然稱尊。粲勢最弱,性最不仁,禽獸猶不食其類,粲乃以人食人,何其殘忍乃爾?段確奉命慰諭,竟為所烹,雖確亦有自取之咎,而粲之惡益著矣。李軌喜賙人急,乃為鄉里所推,乘亂稱雄,較諸朱粲,毋乃霄壤,然小加大,疏間親,塞明蔽聰,不亡何待?武周逆亂背德,虐不若粲,而不義亦甚,所恃者一宋金剛,而金剛甘負糟糠,忍心害理,猶之一武周也。惟連陷汾晉,厥鋒甚銳,元吉遁,裴寂逃,孝基等且被擒,微秦王世民,其何自克復乎? 本回依次敘述,俱有聲采,其間插入立法用人一段,亦關緊要,不得視為閒筆,妙在隨勢曲折,穿插無痕,於另筆提入處,亦有鉤心鬥角之工。首段承接前回,因越王侗事,遂連及代王侑,按諸唐史歲月,毫不紊亂,非熟讀史事,及筆性聰明,烏能有此巧構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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