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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回 弑昏君隋家數盡 鴆少主楊氏凶終(2)


  蕭後乃遣宮女分頭往召,不一時俱已到來。好在酒肴亦俱搬入,化及分定賓主,自坐客席。蕭後以下,列坐主席。起初尚覺有些羞恥,及飲了幾杯,彼此忘懷,居然有說有笑,好似化及是個煬帝轉身,一些兒不分同異。惟蕭後婉語道:「將軍既有此義舉,何不立楊氏後人,自明無私?」

  化及道:「我亦做這般想。現惟秦王浩尚存,明日立他為帝便了。」

  蕭後稱謝。到了酒酣飯罷,席撤更闌,化及醉意醺醺,令眾美人散歸本室,自己摟住蕭皇后,同入歡幃。蕭後貪生怕死,也顧不得甚麼名義,屈節受汙。嗣是化及佔據六宮,把十六院夫人,挨次淫亂,就是吳絳仙、袁寶兒一班美人,也難倖免。【一班畜生。】

  (按:蕭後此時不是40而是已是51歲老太婆了。作者唉~)

  看官聽著!這隋煬帝昏淫無忌,縱欲無度,已受了白練套頭的慘報,凡從前所有的預兆,一一應驗,並且子孫被人誅,妻妾被人淫,好一座錦繡江山,平空斷送,可見得衣冠禽獸,總要遭殃,就是貴為天子,也難逃此重譴哩。【如聞響鐘。】

  且說宇文化及占住後妃,方依蕭後所請,托奉皇后命令,立秦王浩為帝,草草把煬帝棺殮,殯諸西院流珠堂。此外被殺各人,俱命槁葬。秦王浩惟一坐正殿,朝見百官,嗣後遷居尚書省,用衛士十余人監守,差不多與罪犯一般。國家大事,均歸化及兄弟專斷,但遣令史至尚書省,迫浩畫敕。百官亦不得見浩。化及自奉,一如煬帝生前,縱恣月餘,始從眾議,欲還長安,命左武衛將軍陳棱,為江都太守,領留後事。

  當下出令戒行,皇后六宮,仍依舊式為禦營,營前立帳。化及居中視事,儀衛隊伍,概擬乘輿。凡少帝浩以下,並令登程,奪江都人民舟楫,取道彭城水路,向西進行。到了顯福宮,虎賁郎將麥孟才,虎牙郎錢傑,與折衝郎將沈光,擬乘夜襲殺化及,為煬帝報仇,不幸事泄,被司馬德戡引兵圍住,一律鬥死。及行抵彭城,水路不通,奪得民間牛車二千輛,並載宮人珍寶。此外器仗,悉令兵士背負,道遠力疲,俱有怨言,就是司馬德戡、趙行樞等,亦皆生悔意,謀殺化及。偏又為化及所聞,遣士及誘他入謁,一併擒斬,該死的壞黨。複帶領部眾,向鞏洛進發。途次為李密所阻,不得西進,乃暫入東郡,借圖休息,再與李密交兵。

  唐王李淵,本欲掩取東都,才擬稱帝,適建成世民,自東都引歸,勸淵稱尊,號召天下,淵乃自為相國,職總百揆。過了數日,群僚再三勸進,因迫隋帝侑禪位,唐王淵公然稱帝,即位受朝,改義寧二年為武德元年,廢帝侑為酅國公,追諡太上皇為煬帝,但選錄楊氏宗室,量才授職,總算與前朝篡國的主子,稍稍異趨,若要正名立論,恐終難免一篡字呢。【月旦公評。】李氏自起兵至即位,俱用簡文,詳見《唐史演義》。

  那東都留守各官,既聞煬帝凶耗,又接關中警信,遂推越王侗嗣皇帝位,改元皇泰,進用段達、王世充為納言,元文都為內史令,共掌朝政。會聞宇文化及率眾西來,東都人民,相率恟懼。有士人蓋琮上書,請招諭李密,合拒化及,元文都等頗以為然,即授琮為通直散騎常侍,齎敕賜密。密與東都,相持多日,又恐世充化及,左右夾攻,也樂得將計就計,複書乞降,願討化及以贖罪。

  皇泰主冊拜密為太尉,兼魏國公,令先平化及,然後入朝輔政。密乃與世充息爭,專拒化及。世充引眾入東都,正值元文都等,張飲上東門,設樂侑觴。世充忿然道:「汝等謂李密可恃麼?密恐陷入圍中,假意求降,寧有真心?況朝廷官爵,輕授賊人,試問諸君意欲何為?乃反置酒作樂,自鳴得意麼?」

  文都雖不與多辯,心下很是不平,遂與世充有隙。嗣接李密連番捷報,已將化及殺退。東都官僚,互相稱賀,獨世充揚言道:「文都等皆刀筆吏,未知賊情,將來必為李密所擒。況我軍屢與密戰,殺傷不可勝計,密若入都輔政,必圖報復,我等將無噍類了。」

  這一席話,明明是挑動部曲,反抗朝議。文都情急,忙與段達密議,欲乘世充入朝,伏甲除患。偏段達轉告世充,世充遂勒兵夜襲含嘉門,斬關直入。文都聞變,亟奉皇泰主禦乾陽殿,派兵出拒世充。世充逐節殺入,無人敢當,進攻紫微宮門,皇泰主使人登紫微觀,問世充何故興兵?世充下馬謝過,且言:「文都私通外寇,請先殺文都,然後殺臣。」

  皇泰主得報,遲疑未決。可巧段達趨進,顧視將軍黃桃樹,把文都拿下。文都語皇秦主道:「臣今朝死,恐陛下也不能保暮了。」

  說雖甚是,但也失之過激。皇泰主無法調停,只得垂淚相送,一經文都出門,便被世充麾下,亂刀斫死。世充趨入殿門,謁見皇泰主,皇泰主愀然道:「未曾聞奏,擅相誅戮,臣道豈應如此?公自逞強力,莫非又欲及我麼?」

  世充拜伏流涕道:「文都包藏禍心,欲召李密,共危社稷,臣不得已稱兵加誅。臣受先帝殊恩,誓不敢負陛下,若有異心,天日在上,使臣族滅無遺。」

  【仿佛豬八戒罰咒。】

  皇泰主信為真言,乃引令升殿,命世充為左僕射,總督內外諸軍事。世充又收殺文都黨羽,令兄弟典兵,獨攬大權,勢傾內外,皇泰主但拱手畫諾罷了。

  李密追擊宇文化及,直至魏縣,乃引兵趨還東都,到了溫縣,聞東都有變,始還屯金墉城。適東都大饑,流民出都覓食,密開洛口倉賑濟難民,收降甚眾。王世充偽與密和,願以布易米。密軍多米乏衣,許與交易,東都得食,遂無人往降。密方知墮世充狡計,絕不與交。哪知世充已挑選精銳,前來攻密。密留王伯當守金墉、邴元真守洛口,自引眾出偃師北境,抵禦世充。世充夜遣輕騎,潛入北山,伏溪穀中。更命軍士秣馬蓐食,待曉即發,掩擊密軍。

  密藐視世充,不設壁壘,被世充麾兵殺入,行伍大亂。再由北山伏兵,乘高馳下,銳不可當。密眾大潰,遁回洛口。邴元真已願降世充,閉門不納。密東奔虎牢,王伯當亦棄金墉城,來與密會議行止。諸將多半解體。密乃決計入關,往降唐朝。當時隨密同行,只一王伯當,他將多投入世充。唐授密為光祿卿,賜爵邢國公,密意尚未足,後來又與王伯當叛唐,終為唐行軍總管盛彥卿所殺。王伯當亦死。惟徐世勣曾為密所遣,居守黎陽,尋即受唐招諭,賜姓李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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