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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回 宇文護挾權肆逆 陳霸先盜國稱尊(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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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泰出戰敗走,由梁將丁法洪,驅馬追上,手到擒來。【統是沒用的傢伙。】蕭孜、餘孝頃見兩將被擒,嚇得魂飛天外,統一溜煙似的逃走了去。德州刺史陳法武,前衡州刺史譚世遠,正接蕭勃檄文,率兵往助,猝聞勃軍敗衄,樂得倒戈從事,一哄而入,殺死蕭勃。勃將蘭敳不服,又襲殺世遠,偏別將夏侯明徹,又將敳殺斃,持勃首出降梁軍。 文育傳首建康,並檻送歐陽頠、傅泰等人。霸先本與頠有舊【見六十三回】,當然宥罪,且因他聲著嶺南,仍令為衡州刺史,使他招撫。一面遣平南將軍侯安都,往助文育,剿平餘孽。蕭孜、余孝頃尚分據石頭津,夾水列營,多設舟艦。安都趨至,潛師夜襲,借著祝融氏的威焰,順風縱火,把石頭津左右的軍船,燒得精光。再由文育督眾夾攻,蕭孜惶急乞降,孝頃竄去。文育等乃奏凱班師。歐陽頠到了嶺南,諸郡皆望風歸順,廣州亦平。 霸先聞孝頃往依王琳,特徵琳為司空。琳不肯就征,乃命周文育、侯安都等,率舟師至武昌,進擊王琳,一面安排篡梁,自為相國,總百揆,脅梁主進封陳公,加九錫禮。未幾即進爵陳王,建天子旌旗;又未幾即迫梁主禪位,頒發策命。詞雲: 諮爾陳王: 惟昔上古,厥初生民,驪連、栗陸之前,容成、大庭之世,杳冥荒忽,故靡得而議焉。自羲農、軒昊之君,陶唐、有虞之主,或垂衣而禦四海,或無為而子萬民,居之如馭朽索,去之如脫敝屣,裁遇許也,便能舍帝,暫逢善卷,即以讓王。 故知玄扈璿璣,非關尊貴,金根玉輅,示表君臨,及南觀河渚,東沈刻璧,菁華既竭,耄勤已倦,則抗首而笑,惟賢是與,<訁勞>然作歌,簡能斯授,遺風餘烈,昭晰圖書。漢魏因循,是為故實,宋齊授受,又弘斯義。我高祖應期撫運,握樞禦宇,三後重光,祖宗齊聖。及時屬陽九,封豕薦食,西都失馭,夷狄交侵,惵惵黔首,若崩厥角,徽徽皇極,將甚綴旒。 惟王乃神乃聖,欽明文思,二儀並運,四時合序,天錫智勇,人挺雄健,珠庭日角,龍行虎步,愛初投袂,仗義勤王,電掃番禺,雲撤彭蠡,翦其元惡,定我京畿。及王賀帝弘,貿茲冠履,既行伊霍,用保沖人,震澤稽塗,並懷畔逆,獯羯醜虜,三亂皇都,才命偏師,二邦自殄,薄伐玁狁,六戎盡殪,嶺南叛渙,湘郢連結,賊帥既擒,凶渠傳首;用能百揆時敘,四門允穆。無思不服,無遠弗屆,上達穹昊,下漏淵泉,蛟魚並見,謳歌攸屬。況乎長彗橫天,已征布新之兆,璧日斯既,實標更姓之符。 七百無常期,皇王非一族,昔木德既窮,而傳祚于我有梁,天之歷數,允集明哲。式遵前典,廣詢群議,敬從人祗之願,授帝位於爾躬。四海困窮,天祿永終,王其允執厥中,軌儀前式,以副普天之望,禋郊祀帝,時膺大禮,永固洪業,豈不盛歟! *** 策命既頒,再由尚書左僕射兼太保王通,司徒左長史兼太尉王瑒,齎奉璽綬,交給霸先。霸先不得不三揖三讓,裝出許多偽態,經百官一體勸進,乃允議受禪,遂使中書舍人劉師知,往引將軍沈恪,勒兵入殿,逼梁主方智出宮,恪不願偕行,獨排闥入見霸先,叩頭泣謝道:「恪曾服事蕭氏,今日不忍見此,情願受死,不敢奉命!」 【還算是庸中佼佼。】 霸先倒也默然,改派蕩主王僧志,脅梁主遷居別宮。梁自武帝蕭衍篡齊,共傳四主,計五十六年而亡。 霸先即位南郊,國號陳,改元永定。廢梁主方智為江陰王。追尊皇考文贊為景皇帝,皇妣董氏為安皇后,前夫人錢氏為昭皇后,世子克為孝懷太子。立夫人章氏為皇后。霸先少娶同郡錢仲方女,早年去世,因納章氏為繼室。章氏吳興人,原姓鈕氏,過養章家,乃改姓為章,善書計,能誦詩及楚辭。相傳章母蘇氏,嘗遇道士,贈一小龜,光采五色,且語以三年有征。後來及期生女,紫光照室,獨龜卻不知去向。這恐是史家附會,未足為憑。小子亦不過有聞必錄罷了。 霸先長子名克,也已夭折。次子名昌,與從子頊前居江陵,並為西魏所虜,霸先遙封昌為衡陽王,頊為始興王。他如在都從子蒨封臨川王,曇朗封南康王,蒨與頊為霸先兄道譚子,道譚曾仕梁為散騎常侍,曇朗為霸先弟休先子,休先亦仕梁為驃騎將軍。兄弟俱已逝世,由霸先追贈為王,即令從子襲爵。一人為帝,舉族榮封,這也是應有的常例。惟梁主方智,廢徙逾年,終為陳主霸先所害。可憐他在位三年,年才十六,終落得非命而亡,總算得了一個嘉諡,號為梁敬帝,小子有詩歎道: 傷心世變等滄桑,半壁江山又速亡; 宗社沉淪君被弑,祖宗造孽子孫當。 陳主即位未幾,忽聞武昌舟師,敗績郢州,各將均被擄去,不禁驚駭異常。究竟如何覆師,且看下回再敘。 *==*==* 宇文氏之篡魏,非覺為之,護實使之然也,故覺可恕,護不可恕。護既導覺為惡,複弑魏主,彼猶得曰吾為宗族計,吾為昆弟計,不得不爾。即如殺趙貴,逼死獨孤信等,俱尚有詞可辯,覺負何罪,乃遽廢之,且並弑之?然則護之凶逆,一試再試,固不問為何氏子也。宇文泰為亂世英雄,奈何誤信逆侄,得毋由天奪其魄,特假手于乃侄,以戕害其子嗣乎? 陳霸先襲殺王僧辯,攫得重權,廢蕭淵明而仍立蕭方智,彼固玩孤兒于股掌之上,可以隨我舍取也。蕭勃討逆,不得謂其有名,但霸先猶有所忌,至勃死而餘不足憚矣。一介幼主,捽而去之,易如反手,未幾即為所害,閱史者為方智惜,實則不足惜也。蕭衍嘗手刃同宗,能保子孫之不為人戮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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