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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回 誅元爰再逞牝威 拒葛榮輕罹賊網(3)


  時北道都督李崇病歿,廣陽王淵進兵五原,賀拔度拔父子,正襲殺拔陵將衛可孤,西拒鐵勒。度拔戰死,子勝等奔至五原,投入廣陽王淵麾下。淵愛他驍勇,引為親將,適破六韓拔陵,糾眾大至,把五原城四面圍住。勝募健卒二百人,開東門出戰,斬賊百餘人,賊漸引卻。淵乃拔軍赴朔州。即懷朔鎮。參軍于謹,能通諸番言語,招降西鐵勒部酋長乜列河,並結合蠕蠕主阿那珪,大破拔陵,收降叛眾二十萬。拔陵窮蹙,奔還沃野,阿那瓌出兵進擊,連戰皆捷,擒斬拔陵,獻捷魏廷。【拔陵了。】

  魏主遣中書舍人馮雋,前往宣勞,犒賞從優。阿那瓌送歸馮使,遂自稱頭兵可汗,蟠踞塞外,擁眾稱雄。這且待後再表。

  且說沃野告平,魏已去一亂首,只有莫折念生、胡琛兩路,尚未撲滅,不能不分頭征剿,靜俟澄清。哪知二寇未殲,複又生出二寇,遂致亂禍益熾,勢等燎原。

  看官聽說!一路是柔玄鎮亂民社洛周,起反上穀,改元真王;一路是五原降戶鮮于修禮,起反定州,改元魯興。警報與雪片相似,傳達魏廷,魏命幽州刺史常景,為行台征虜將軍,與幽州都督元譚,往討洛周。揚州刺史長孫稚,為驃騎將軍,都督北討軍事,與都督河間王琛,往討鮮于修禮。【兩兩寫來,有條不紊。】

  彼此戰爭數月,元譚軍潰,用別將李琚相代,琚複戰死,更換了一個于榮。榮頗善戰,軍務始有起色。河間王琛與長孫稚未協,稚兵至滹沱河,被修禮伏兵邀擊,傷亡甚多。琛觀望不救,稚大敗南奔,兩人互相奏訐,俱坐罪除名。改用廣陽王淵為大都督,以章武王元融,及將軍裴衍為副,出擊修禮。淵為太武帝曾孫,與城陽王元徽,系是從祖兄弟。徽妻于氏,與淵相奸,徽不能防閑於氏,惟恨淵甚深。淵既出征,徽上白胡太后,謂淵心不可測,恐有異圖。

  胡太后乃密敕章武王融,令他潛加防備,融卻持密敕示淵。淵乃上表訐徽,論徽過惡,說他讒害功臣,並及己身,請調徽出外,然後得免牽掣,方可效死擊賊。胡太后擱置不理。徽時為尚書令,與鄭儼等朋比為奸,外似柔謹,內實忌克,賞罰任情,魏政益亂。淵聞朝廷不用己言,越加疑懼,事無大小,不敢自決,因此沿途逗撓。

  會賊將元洪業殺斃鮮于修禮,向淵請降。【鮮于修禮了。】淵正擬遣將招撫,偏修禮部下葛榮,替主復仇,刺死洪業,自為賊帥。旋且僭稱皇帝,立國號齊,居然下詔改元,稱為廣安元年,率眾趨瀛州。魏廷促淵進討,淵遣章武王融,前往擊榮,兵敗戰死。淵外畏賊勢,內慮讒言,越弄得進退徬徨,自悲歧路。你要奸通人妻,應該受此折磨。

  城陽王徽,樂得下阱投石,囑令侍中元晏,劾淵盤桓不進,坐圖不軌。參軍於謹,實主淵謀,胡太后因詔牓省門,懸賞緝謹。謹既有所聞,乘使語淵道:「今女主臨朝,信用讒佞,殿下跡被嫌疑。若無人代為表明,恐遭奇禍!謹願束身歸罪,寧可誣謹,不可誣殿下!」

  淵乃與謹泣別,謹星夜入都,自投牓下。有司以聞,胡太后立即召入,厲聲責謹。謹從容奏對,為淵辯誣,且備陳按兵情由,說得胡太后亦為動容,不由的怒氣潛消,釋謹不問。

  徽計不得逞,又致書定州刺史楊津,囑使圖淵。淵因葛榮勢盛,退保定州,津遣都督毛謐等,夜襲淵舍,淵只率左右數人,倉皇走脫。行至博陵郡界,正值葛榮遊騎把他截住,劫往見榮。賊黨欲奉淵為主,榮已自稱天子,勢不兩立,便將淵殺死了事。

  城陽王徽,即誣淵降賊,拘淵妻孥。【莫非欲污辱淵妻麼?】還是廣陽府佐宋遊道,替淵訴理,具報淵遇害實情,乃赦淵家屬,不復論罪。即授楊津為北道都督,使拒葛榮。並因朔方擾亂,特授博陵郡公爾朱榮為安北將軍,都督恒、朔二州軍事。榮過肆州,刺史尉慶賓閉城不納,惹動榮怒,引眾登城,執慶賓還秀容,擅署從叔羽生為刺史。嗣是兵威漸盛,魏不能制。小子有詩歎道:

  一麾出督便稱雄,梟桀何曾肯效忠?
  試看肆州輕易吏,咆哮已自藐皇風。

  賀拔勝兄弟,也投奔爾朱榮。榮得勝大喜,署為軍將。欲知後事如何,待至下回再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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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爰可誅,而牝後不宜再出,胡氏之重複臨朝,魏之亂亡也必矣。高陽王雍等,卑鄙無能,原不足道,元順剛直敢言,何不力請胡後,歸政魏主,乃徒諫畢飾,斥幸臣,不揣其本而齊其末,詎得謂之社稷臣乎?元略奔梁,蕭綜奔魏,當時南北二朝,喜納亡人,幾成習慣,略之逃亡也有名,綜之叛亡也亦未始無名,但為梁主計,則綜實亂賊,似難曲恕。

  彼既削綜籍,旋即賜複,朝令暮改,憧憧往來,無非由內省多疚耳!淫弟逆女猶可恕,于綜果何尤耶?魏既召還元略,賜爵東平,而略仍不能匡救時艱,猶之一高陽王雍也。盜賊釁于外,嬖幸蟠於內,庸臣旅進旅退,毫無幹濟。廣陽王淵,雖遭讒罹禍,飲刃賊巢,然常則思淫,變則思避,天下有如是之取巧乎?甚致死也,誰曰不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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