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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回 諫遠色王茂得嬌娃 竊大寶蕭衍行弑逆(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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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蕭衍入屯閱武堂,即稱奉宣德太后命令,曉示官民。 大略說是: 皇室受終,祖宗齊聖,太祖高皇帝肇基駿命,膺籙受圖;世祖武皇帝系明下武,高宗明皇帝重隆景業,鹹降年不永,宮車早晏。皇祚之重,允屬儲元,而稟質凶愚,發於稚齒。爰自保姆,迄至成童,忍戾昏頑,觸途必著。高宗留心正嫡,立嫡惟長,輔以群才,間以賢戚,內外扶持,冀免多難。未及期稔,便逞屠戮,密戚近親,元勳良輔,覆族殲門,旬月相系。凡所任杖,盡慝窮奸,皆營伍屠販,容狀險醜,身秉朝權,手斷國命,誅戮無辜,納其財產,睚眥之間,屠覆比屋。身居元首,好是賤事,危冠短服,坐臥以之。晨出夜返,無複已極,驅斥氓庶,巷無居人,老幼奔皇,置身無所。東邁西屏,北出南驅,負疾輿屍,填街塞陌。興築繕造,日夜不窮,晨構夕毀,朝穿暮塞,絡以隨珠,方斯已陋,飾以璧璫,曾何足道。 時暑赫曦,流金鑠石,移竹蓺果,匪日伊夜,根未及植,葉已先枯,畚鍤紛紜,動倦無已。散費國儲,專事浮飾,逼奪民財,自近及遠,兆庶恟恟,流竄道路,工商稗販,行號道法。屈此萬乘,躬事角橦,昂首翹肩,逞能暠木,觀者如堵,曾無作容。芳樂華林,並立闤銶,踞肆鼓刀,手操輕重,干戈鼓操,昏曉靡息,無戎而城,豈足雲譬。至於居喪淫宴之愆,三年載弄之醜,反道違常之釁,牝雞晨鳴之慝,於事已細,尚可得而略也。罄楚、越之竹,未足以言,校辛、癸之君,豈或能匹! 征東將軍忠武奮發,投袂萬里,光奉明聖,翌成中興,乘勝席捲,掃清京邑。而群小靡識,嬰城自固,緩戮稽誅,倏逾旬月。宜速剿定,寧我邦家。乃潛遣間介,密宣此旨,忠勇齊奮,遄加蕩樸,放斥昏凶,衛送外第。未亡人不幸遭此百罹,感念存歿,心焉如割。令依漢海昏侯【即昌邑王賀】故事,寶卷降封為東昏侯,寶卷後褚氏及太子誦並為庶人。肅清宮掖,重見升平,未亡人亦與有幸焉。 *** 看官!你想此時的宣德太后,出居鄱陽王故第,來管甚麼朝事?【也輪不著管。】蕭衍不欲自居廢立,因借太后為名,這也是古今廢立的常例。又托太后命令,進衍為大司馬,錄尚書事,兼驃騎大將軍揚州刺史,封建安郡公,承制行事,百僚致敬。 王亮出見蕭衍,衍與語道:「顛而不扶,焉用彼相!」 亮答道:「若果可扶,明公亦不得有今日!」 衍不禁大笑,即授亮為長史,以司徒揚州刺史晉安王寶義為太尉,仍領司徒,改封建安王寶夤為鄱陽王。衍弟宏得拜中護軍。誅茹法珍、梅蟲兒、王寶孫、王咺之等四十一人。潘貴妃尚在獄中,衍不忍加戮,意欲留侍巾櫛,特商諸領軍王茂。茂答道:「亡齊乃是此物!若留居宮中,必招外議。」 衍不得已勒令縊死。【威福已享盡了。】 當下頒發敕文,蠲除敝制,放宮女二千人出宮,分賜將士。惟佘妃、吳淑媛,華色未衰,衍早聞豔名,便即入鎮殿中,據住二美。還有宮人阮氏,系始安王遙光妾媵,遙光敗後,沒入掖庭,也生得身材嬝娜,體態輕盈。衍亦納為彩女,隨意諧歡。【均為後文伏線。】自古英雄多好色,這也不足深怪。 當時遠近州郡,均望風納款,獨豫州刺史馬仙璝,吳興太守袁昂,不肯受命。衍使仙璝故人姚仲賓招降,仙璝設筵相待,至仲賓述及衍意,被仙璝叱出,梟示軍門。駕部郎江革,為衍致書袁昂,書中略雲:「根本既傾,枝葉安附?況竭力昏主,未足為忠,家門屠戮,非所謂孝,何苦幡然改圖,自招多福。」 昂複書婉拒,大致謂既食人祿,不便遽忘,請示含容,毋責後至等語。衍乃覆命李元履為豫州刺史,出撫東土,令勿以兵威從事。元履至吳興,昂仍然不降,但開門撤備,由他拘去。及轉招仙璝,仙璝泣語將士道:「我受人任寄,義不容降,君等皆有父母,不應令家屬坐誅,我為忠臣,君等為孝子,兩無所憾了!」 乃悉遣將士出降,尚剩壯士數十人,閉門獨守。俄而元履兵入,仙璝令壯士持弓相待,兵不敢逼。到了日暮,仙璝始投弓道:「諸君但來見取,我義不降!」 兵士始執住仙璝,檻送建康。衍見馬、袁兩人送至,親為釋縛,且語左右道:「令天下見二義士。」 兩人感衍厚意,始皆歸降。仍然降順,前時何必做作! 衍前在竟陵王西邸,曾與范雲、沈約、任等,同處賓僚。【見二十七回。】至是懷念故交,引范雲為諮議,沈約為司馬,任北為記室。又征前吳興太守謝朏,國子祭酒何胤,二人不至,衍迎宣德太后王氏入宮,即于中興二年正月,奉後稱制,自撤承制二字,餘官如故。 沈約入語衍道:「齊祚已終,明公當入承帝運,雖欲自守謙光,恐不可複得了。」 衍沈吟道:「此事可行得麼?」 約又道:「天人相應,何不可行!」 衍複囁嚅道:「且待三思。」 約慨答道:「公初建牙樊淝,應該三思,今王業已成,何容疑慮!若不早定大業,將來天子入都,公卿在位,君臣分定,無複異心;果使君明臣忠,難道尚有他人助公作賊麼!」 【極力慫恿,好個梁初走狗。】 衍始點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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