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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發尋陽出師問罪 克建康梟惡鋤奸(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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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的元兇劉劭,自知大事已去,毀去乘輦及冕服,打算逃走,浚勸劭載運寶貨,航海遠奔。劭恐人情離散,載寶出走,反惹眾目,意欲輕騎逃生。兩人計議未決,那閶闔門外的守兵,已走還入殿,薛安都、程天祚等領著義師,乘亂隨入。 臧質、朱修之分門殺進,同會太極殿前。逆党四處逃奔,王正見首被擒獲,當場斬首。張超之走入含章殿,匿禦床下,被義軍追尋得手,抓出殿階,亂刀分屍,刳腸剖心,噉肉立盡。 劭不能出走,穴通西垣,竄入武庫井中,義軍隊副高禽,率兵進內,七手八腳,將劭擒住,反綁起來。劭問道:「天子何在?」 禽答道:「就在新亭!」 當下牽劭出庭,臧質瞧著,向他悲慟。劭靦然道:「天地所不覆載,丈人何為見哭?」 【此時也自知罪麼?】 臧質何故慟哭,我亦要問。質乃停淚,把劭縛住馬上,押送行轅。一面捕得偽皇后殷氏、偽皇子偉之等兄弟四人,並諸女妾媵,及嚴道育、王鸚鵡等婦女系獄,男子械送,封府庫,清宮禁,只不見了傳國璽。再遣人向劭詰問,劭言在嚴道育處,因將道育身上檢搜,果然藏著,便即取獻新皇。道育懷藏國寶,莫非要送與天神不成! 劭與四子俱至軍門,江夏王義恭等出視,義恭先叱劭道:「我背逆歸順,有何大罪,乃殺我十二兒?」 劭答道:「殺死諸弟,原是我負叔父!」 江湛妻庾氏,乘車往詈,龐秀之亦加誚讓,劭厲聲道:「何必多說!我死罷了!」 義恭怒起,先命斬劭四子,然後及劭。劭臨刑時,尚歎息道:「不圖宋室弄到如此!」 出汝逆賊,所以如此。劭父子首都梟示大航,暴屍市曹。 義恭奉命先歸,道出越城,正值浚父子狼狽逃來,還有鑠亦偕行。見了義恭,浚下馬問道:「南中郎今作何事?」 義恭道:「皇上已君臨萬國!」 浚又道:「虎頭來得太遲了!」 虎頭見前。義恭道:「未免太遲。」 浚又問:「可不死否?」 義恭道:「可詣行闕請罪。」 乃勒令上馬相從,乘他不備,剁下頭顱。浚有三子,一併斬首,獻至行轅,命與劭父子首同懸大航。 又有詔傳入建康,凡偽皇后殷氏以下,俱賜自盡。殷氏且死,語獄丞江恪道:「我等無罪,何故枉殺?」 恪答道:「受冊為後,怎得無罪!」 殷氏道:「這是暫時的冊封,稍遲數月,便當冊王鸚鵡為後了。」 隨即用帛自盡。諸女妾媵皆自殺,惟嚴道育、王鸚鵡兩人,牽出都市,鞭笞交下,宛轉致斃。要想做天師、皇后的滋味。焚屍揚灰,擲置江中。殷沖為殷氏季父,尹弘王羅漢,曾事劭盡力,一概賜死。淮南太守沈璞,坐守湖上,觀望不前,亦即加誅。 嗣主駿自新亭入都,就居東府,百官踵府請罪,有詔不問。遂遣建平王弘至尋陽,迎生母路淑媛,及妃王氏入都。尊母為皇太后,冊妃為皇后。追贈袁淑為太尉,徐湛之為司空,江湛為開府儀同三司,王僧綽為金紫光祿大夫。毀劭所居東宮齋室,作為園池。封高禽為新陽縣男,追號潘淑妃為長寧國夫人,特置守塚。【禍由彼起,不應追贈,即如王僧綽之甘受偽命,亦不宜贈官。】進江夏王義恭為太傅,領大司馬,南平王鑠為司空,建平王弘為尚書左僕射,隨王誕為右僕射,尋且改南譙王義宣為南郡王,隨王誕為竟陵王。餘皆論功行賞,各有遷調。 惟褚湛之本為浚婦翁,自南奔歸順後,赦去前罪,受職丹陽尹,女為浚妃,因湛之反正,浚與妃絕,亦得免誅。又有何尚之雖曾附逆,但與義恭從中調護,保全三鎮,心向義軍,理應特別原情,仍授為尚書令。子何偃為大司馬長史,任遇如故。 宋主駿乃入居大內,粗享太平。小子有詩詠道: 江州天下語非虛,一舉功成惡盡除。 畢竟人情猶向義,元兇結局果何如! 過了兩月,南平王鑠,竟致暴亡。究竟為著何事,待小子下回表明。 *==*==* 弑宋主者為元兇劭。劭何能弑主?潘淑妃實召之。宋主死而淑妃亦死,宜也。淑妃死而劭與浚相繼俱死,尤其宜也。武陵王駿,亦南平王鑠之流,非真能成大事者,幸賴沈慶之昌言起義,始得號召義旅,入誅元兇。 天下雖滔滔皆是,而公論猶存,凶人卒殄,是可見弑君弑父者,終不能幸全性命;否則天理淪亡,順逆不辨,幾何不胥為禽獸也。乃逆党殄平,不問原委,且追贈潘淑妃為長寧國夫人,另置守塚,是豈不可以已乎!吾乃知駿之終為闇主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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