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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平謝逆功歸檀道濟 入夏都擊走赫連昌(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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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主燾兼程馳救,三日二夜,趨至盛樂,盛樂是北魏舊都,已被大檀奪去,大檀複縱騎來戰。兵多勢盛,圍繞魏主至五十余重,魏兵大懼,獨魏主燾神色自若,親挽強弓,射倒柔然大將于陟斤。柔然兵不戰自亂,再經魏主麾兵力擊,得將大檀擊退。魏主燾收復盛樂,還至平城,再遣將士五道並進,追逐大檀出漠北,殺獲甚多,方才班師。【敘述柔然源流,筆不苟略。】 魏主燾因他無知,狀類蟲豸,改號柔然為蠕蠕。越年,夏主勃勃病歿,長子璝先死,次子昌嗣立。魏嘗稱勃勃為屈丐,意在卑辱勃勃,但勃勃凶狡善兵,頗亦為魏所懼。至是聞勃勃已死,因欲乘機伐夏,群臣請先伐蠕蠕,然後西略,獨太常博士崔浩請先伐夏。魏相長孫嵩道:「我若伐夏,大檀必乘虛入寇,豈不可慮?」 浩駁道:「赫連殘虐,人神共棄,且土地不過千里,我軍一到,彼必瓦解。蠕蠕新敗,一時未敢入寇,待他來襲,我已好奏凱歸來了!」 魏主燾與浩意合,決計西征,乃遣司空奚斤率四萬五千人襲蒲阪,將軍周幾襲陝城,用河東大守薛謹為嚮導,向西進發。魏主燾自為後應,行次君子津,適遇天氣暴寒,河冰四合,遂率輕騎二萬渡河,掩襲夏都統萬城。夏主昌方宴集群臣,驀聞魏兵掩至,驚擾的了不得,慌忙撇去筵席,號召兵將,由夏主親自督領,出城拒戰。 看官!你想這倉猝召集的部眾,怎能敵得過百戰雄師?一經交鋒,便即敗潰。夏主昌匆匆走還,城末及閉,已被魏將豆代田,麾輕騎追入,直逼西宮,縱火焚西門。宮門驟閉,代田恐被截住,逾垣趨出,仍還大營。魏主燾尚在城外,見代田回來,面授勇武將軍,再分兵四掠,俘獲萬計,得牛馬十余萬頭。會夏主昌複登陴拒守,兵備頗嚴。魏主燾乃語諸將道:「統萬城堅,尚未可取,且俟來年再舉,與卿等共取此城便了。」 遂掠夏民萬餘人而還。 時周幾已攻破弘農,逐去守吏曹達。幾入弘農,一病身亡,由奚斤代統各軍,進攻蒲阪。守將乙鬥,即遁往長安。長安留守赫連助興,為夏主弟,見乙鬥來奔,也棄城奔往安定,大好關中,被奚斤唾手取去。易得易失,也有定數。 北涼王沮渠蒙遜,氐王楊盛子玄,聞魏兵連捷,並皆惶恐,各遣使至魏,納貢稱藩。北涼及氐詳見後文。魏主燾當然喜慰,更命軍士伐木陰山,大造攻具,再謀伐夏。可巧夏主遣弟平原公定,率眾二萬,進攻長安,與魏帥奚斤,相持數月,未見勝負。 魏主燾仍用前策,擬乘虛往襲統萬,簡兵練士,部分諸將,命司徒長孫翰及常山王拓跋素等,陸續出發。自督騎兵繼進,至拔鄰山,舍去輜重,徑率輕騎三萬人,倍道先行。群臣俱勸阻道:「統萬城非旦夕可下,奈何輕進?」 魏主笑道:「兵法以攻城為最下,不得已出此一策;若與步兵攻具,同時俱進,彼必堅壁以待。我攻城不下,食盡兵疲,進退無路,如何了得!不如用輕騎直薄彼都,再用羸形誘敵,彼或出戰,定可成擒。試想我軍離家,已二千餘裡,又有大河相隔,全靠著一鼓銳氣,來求一戰,置諸死地而後生,便在此一舉了!」 【番主卻亦能軍。】 遂揚鞭急進,分兵埋伏深谷,但用數千人至城下。 夏主昌飛召平原公定,叫他還援。定命使人返報,請夏主堅守,俟擒住奚斤,便即還救。夏主依議施行。適夏將狄子玉,縋城出降,報明定計。魏主燾即命退軍,軍士稍稍遲慢,立加鞭撲,又縱使奔夏,令報魏軍虛實。夏主聞魏兵無繼,且乏輜重,便督眾出擊。【要中計了。】 魏主燾且戰且走,夏兵分作兩翼,鼓噪追來,約行五六裡,突遇風雨驟至,揚沙走石,天地晦冥,魏宦官趙倪頗曉方術,亟白魏主道:「今風雨從賊上來,彼順風,我逆風,天不助人,願陛下速避賊鋒!」 道言未畢,崔浩在旁呵叱道:「你說什麼?我軍千里遠來,賴此決勝,賊貪進不止,後軍已絕,我正好發伏掩擊,天道無常,全憑人事作主呢!」 魏主連聲稱善,再誘夏兵至深谷間,一聲鼓號,伏兵齊起。魏主燾分為兩隊,抵擋夏兵,複一馬當先,突入夏兵陣內。夏尚書斛黎文,持槊刺來,魏主燾攬轡一躍,馬失前蹄,身隨馬僕。【危乎險哉。】 斛黎文見魏主墜馬,即下馬來捉魏主,虧得魏將拓跋齊,上前急救,大呼勿傷我主!一面說,一面攔住斛黎文,拚死力鬥。斛黎文未及上馬,那魏主已騰身躍起,拔刀刺斃斛黎文。複乘馬馳突,殺死夏兵十餘人,身中數箭,仍然奮擊不止。魏兵俱一齊殺上,夏兵大敗。 夏主昌欲逃回城中,偏被魏主繞出馬前,截住去路,沒奈何撥馬斜奔,逃往上封去了。魏司徒長孫翰,率八千騎追夏主昌,直至高平,不及乃還。魏主燾乘勝攻城,城中無主,立即潰散,當由魏兵擁入,擒住文武官吏,及後妃公主宮女,不下萬人。只夏主母由夏將擁出,西奔得脫。此外馬約三十余萬匹,牛羊約數千萬頭,均為魏兵所得,還有府庫珍寶,車旗器物,不可勝計。小子有詩歎道: 雄踞西方建夏都,一傳即被索頭驅; 可憐巢覆無完卵,男作俘囚女作奴! 魏主燾既得統萬城,親自巡閱,禁不住歎息起來。究竟為著何事,且看下回便知。 *==*==* 謝晦舉兵,上表自訟,看似振振有詞,曾亦思廢立何事,弑逆何罪,躬冒大不韙之名,尚得虛詞解免乎?夫賢如霍光,猶難免芒刺之憂,卒至身後族滅。謝晦何人,乃思免責。叛軍一舉,便即四潰,晦叛君,晦眾即叛晦,勢有必至,無足怪也。 赫連勃勃乘亂崛起,借凶威以據西陲,禍不及身,必及其子。赫連昌之為魏所制,雖曰不乃父若,要亦勃勃之貽禍難逃耳。故保身在義,保國在仁,仁義兩失,未有不身死國亡者也。觀此回而益信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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