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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 戰湖口李司令得勝 棄江甯程都督逃生(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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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興聞了此言,恰也心喜,假意的謙遜一回,至程德全決意退讓,便直任不辭。程遂返入內室,略略摒擋行李,帶了衛隊數名,眷屬數名,竟與黃興作別,飄然而去。【跳出是非門,最算聰明。】黃興便佔據督署,總攬大權,除宣佈獨立外,凡都督應行事件,均由黃一手辦理。陳其美、柏文蔚等,聞興已經得手,隨即獨立。陳在上海設立司令部,懸幟討袁,柏由上海至臨淮關,亦張起討袁旗來。【又是兩路。】 又有長江巡閱使譚人鳳,及徐州第三師師長冷搘,均有獨立消息,警報與雪片相似,紛達北京。袁總統即任張勳為江北鎮守使,倪嗣沖為皖北鎮守使,並特派直隸都督馮國璋為第二軍軍長,兼江淮宣撫使,指日南行。又恐兩議院國民黨員,導入黨人,擾及都門,因特召卸任總理趙秉鈞,命為北京警備地域司令官,陸建章為副,防護京師。【前情後案,一筆勾銷,趙秉鈞又可出頭。】 適程德全到滬,電達京師,報稱江寧被逼情形。 袁總統即指令程德全道: 據國務院轉呈江蘇都督程德全十七日電稱:「十五日駐甯第八師等各軍官,要求宣佈獨立,德全舊病劇發,刻難搘拄,本日來滬調治。」又應德閎電稱:「率同各師長移交都督府」等語。該都督有治軍守土之責,似此稱病棄職,何以對江蘇人民?姑念該都督從前保全地方,輿情尚多感戴,此次雖未力拒逆匪,而事起倉猝,與甘心附逆者,迥不相侔。應德閎因事先期在滬,情亦可原。該逆匪等破壞性成,人民切齒,現在江西、山東兩路攻剿,擒斬叛徒甚多,湖口指日蕩平。張勳前隊已抵徐州,著程德全、應德閎,即在就近地方,暫組軍政民政各機關行署;並著程德全督飭師長章駕時等,選擇得力軍警,嚴守要隘,迅圖恢復。 一面分飭各屬軍警,暨商團民團,防範土匪,保護良民。該都督民政長職守攸關,務當維繫人心,毋負本大總統除暴安良之本旨。一俟大兵雲集,即當救民水火,統一國家。該都督民政長,尚有天良,其各體念時艱,勉期晚蓋! 此令。 程應兩人,接到此令,就在上海租界中,暫設一個臨時機關,辦理事件。越宿即有江甯傳來急報,南京四路要塞總司令吳紹璘、講武堂副長蒲鑑、要塞掩護第二團教練官程鳳章等,統被黃興殺死。程應複聯銜電達,袁總統即命將黃興所受職位,一概褫去,連柏文蔚、陳其美二人,亦照例褫奪。並飭馮國璋、張勳兩軍,趕即赴剿,又有通令一道雲: 前南京留守黃興,自辭卸漢粵川路督辦後,回滬就醫,本月十二日,忽赴南京第八師部,煽惑軍隊,迫脅江蘇都督程德全,同謀作亂。程德全離寧赴滬,黃興捏用江蘇都督名義,出示叛立,自稱討袁軍總司令,其與湖口李逆烈鈞電,有「江蘇宣佈獨立,足為公處聲援」之語。又迭派叛軍攻擊韓莊防營,遣其死黨柏文蔚,盜兵臨淮,陳其美圖占上海,唆使吳淞叛兵,炮擊飛鷹兵艦,在寧戕殺要塞總司令吳紹璘,講武堂副長蒲鑑,要塞掩護團教練官程鳳章等多人,並在滬聲言外人干涉,亦所不恤,必欲破壞民國,糜爛生民而後快。逆跡昭著,豺虎之所不食,有昊之所不容。 查黃興亡命鼓吹,本以改良政治為名,乃凶狡性成,竟於已經統一之國家,甘心分裂,自南京留守取消以後,屢遣叛徒,至武漢起事不成;又遣暗殺黨至京行刺被獲,侵蝕南京政府公款,以糾合暴徒,私匿公債票數百萬,派人運動各省軍隊,政府雖查獲證據,未經宣佈,冀其良心未死,或有悔悟遷善之一日,乃政府徒蒙容忍之名,地方已遭蹂躪之禍,該黃興、陳其美、柏文蔚等,明目張膽,倒行逆施,各處商民,怨恨切骨,函電紛紛,要求討賊。比聞金陵城內,焚戮無辜,又霸佔交通機關,敲詐商人財物,草菅人命。因一己之權利,毒無限之生靈,播徙流離,本大總統惻然心痛,凡我軍民怒目裂眥,著馮國璋、張勳迅行剿辦叛兵,一面懸賞緝拿逆首。其脅從之徒,有擒斬黃興以自贖者,亦予賞金。自拔來歸者,勿究前罪。本大總統但問順逆,不問黨類,佈告遠邇,咸使聞知。 *** 是時馮國璋、張勳等,奉令登程,先後南下。張勳越加奮勇,星夜向徐州進發,他因辛亥一役,被南軍驅出南京,時時懷恨,此次公報私仇,恨不得插翅南飛,把一座金陵城,立刻占住。一到韓莊,正與黃興派來的寧軍,當頭遇著,他即麾令全軍,一齊猛擊,寧軍也不肯退讓,槍炮互施。兩軍酣戰一晝夜,殺傷相當,惱動了張勳使,【張勳已加勳位,故稱勳使。】怒馬出陳,自攜新式快槍,連環齊放,麾下見主將當先,哪一個還敢落後?頓時衝動寧軍,奮殺過去。寧軍氣力漸疲,不防張軍如此咆哮,竟有些遮攔不住,漸漸的退倒下來。陣勢一動,旗靡轍亂,眼見得無法支持,紛紛敗走。張勳追至利國驛,忽接到郵信一函,展開一閱,內雲: 張軍統鑒:江蘇、江西,相率獨立,皆由袁世凱自開釁端,過為已甚。三都督既已去職,南方又無事變,調兵南來,是何用意?俄助蒙古,南逼張家口,外患方亟,彼不加防,乃割讓土地與俄,而以重兵蹂躪腹地,喪亂國民,破壞共和,至於此極,誰複能堪?九江首抗袁軍,義憤可敬,一隅發難,全國同聲。公外察大勢,內顧宗邦,必將深寄同情,克期起義。 嗚呼!世凱本清室權奸,異常險詐,每得權勢,即作好慝。戊戌之變,尤為寒心。前歲光復之役,複愚弄舊朝,盜竊權位,繼以寡婦可欺,孤兒可侮,既假其名義以禦民軍,終乃取而代之。自入民國,世凱更無忌憚,陰謀滿腹,賊及太后之身;賄賂塞途,轉吝皇室之費。世凱不僅民國之大憝,且為清室之賊臣,無論何人,皆得申討。公久綰軍符,威重宇內,現冷軍已在徐州方面,堵住袁軍,公苟率一旅之眾,直搗濟南,則袁軍喪膽,大局隨定,國家再造,即由我公矣。 更有陳者:興此次興師,惟以倒袁為目的,民賊既去,即便歸田。凡附袁者,悉不究問。軍國大事,均讓賢能。興為此語,天日鑒之,臨穎神馳,佇望明教。 江蘇討袁總司令黃興叩。 *** 張勳閱畢,把來書扯得粉碎,勃然道:「我前只知有清朝,今只知有袁總統,什麼黃興,敢來進言?混帳忘八!我老張豈為你誘惑麼?」 【確肖口吻。】 遂命兵士暫憩一宵,明日下令出戰。到了晚間,忽由偵卒走報,徐州第三師冷遹,來接應叛軍了。張勳道:「正好,正好,我正要去殺他,他卻自來尋死了。」 小子有詩詠張勳道: 奉令南行仗節旄,乃公膽略本麄豪。 從前宿忿憑今泄,快我恩仇在此遭。 欲知此後交戰情形,且至下回續敘。 *==*==* 李烈鈞發難江西,已落人後,黃興、柏文蔚、陳其美等,更出後著,如弈棋然,彼已佈局停當,而我方圖進攻,適為彼所控制耳。袁恐九江之亂,先遣李純以鎮之,防上海之變;更派鄭汝成以堵之,張勳扼江北,倪嗣沖守皖北,已足制黨人之死命;加以段芝貴、馮國璋之南下,為夾擊計,前可戰,後可守,區區內訌,何足懼耶?且所遣諸人,無一非心腹爪牙,而又挾共和之假招牌,保民之口頭禪,籠絡軍民,安有不為所欺者?彼李烈鈞、黃興、柏文蔚、陳其美等,威德未孚,佈置未善,乃欲奮起討袁,為第二次之革命,適足以取敗耳。惟程德全之棄江甯,尚為袁所不料,袁於此亦少下一著,袁殆尚有悔心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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