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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回 黜外戚群奸伏法 殲首虜定遠封侯(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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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昭字惠班,一名姬,為同郡扶風人曹壽妻。壽字世叔,不幸早亡,佳人多薄命,但不如是不足成班昭之名。昭誓志守節,行止不苟。及奉詔入宮,貞操如故,後宮多奉為女師,號曰大家。家讀如姑。惟西域長史班超,雖系班固兄弟,但在外有年,鮮與竇氏往來,當然不致得罪,且已積功升官,拜為西域都護。超自攻克莎車後,威揚西域,遠近震懾。【回應三十一回。】 獨月氏國王曾遣兵助漢,擊破車師,因此致書班超,欲與漢朝和親,求尚公主。超不肯轉奏,竟將來書擲還。月氏王心下不平,即於永元二年,遣副王謝領兵七萬,進攻班超。超部下不過數千,欲召集各國兵馬,又是緩不濟急,遂致士心惶惶,相驚失色。 超獨從容鎮靜,並無憂容,且召語吏士道:「月氏兵勢雖盛,但東逾蔥嶺,遠道至此,糧運定然不繼,怎能久持?我若固守城堡,堅壁清野,彼必饑蹙求降,不過數十日,便可無事,何容過慮呢?」 吏士亦無他策,只好依令奉行。月氏副王謝,自恃驍勇,前驅挑戰;超督眾堅守,旬月不出一兵。謝屢攻不下,又未得與超接仗,決一勝負,看看糧食將盡,不得不分兵抄掠。誰知四面都是荒野,並無糧草可取,一時情急思援,特遣使齎著金銀珠玉,往賂龜茲,向他乞糧濟師。偏早被班超料著,預遣兵往伏東境,待月氏使經過路旁,齊出襲擊,盡行殺斃。當即梟了首級,並金銀珠玉,悉數取回,向超繳令。超卻把月氏使首,懸出城外,使謝聞知。謝果然大驚,遣使請罪,願得生還。 超語來使道:「汝國無故犯我,罪有所歸。我已知汝糧盡勢窮,本當發兵乘敝,令汝片甲不回。但我朝方主懷柔,不尚屠戮,且汝既知罪,我亦樂得放汝回去。但此後須要每年貢獻,休得誤期,否則明日決戰,莫怪無情!」 來使唯唯聽命,回營報謝。謝已但望生還,還有何心戀戰?因即再遣使致書,願如超約。超遂縱令西歸,並不出追。恩威兩盡,不怕月氏不降。謝當然感激,返告國王,說得超如何智勇還是歲貢方物,尚可無憂。 月氏王也覺驚心,依了謝言,歲貢如儀。 這消息遍傳西域,龜茲、溫宿、姑墨三國,並皆震恐,也遣人謝罪乞降,超乃據實奏聞。前次都護陳睦敗歿,漢廷擬棄去西域,撤銷都護,及戊巳校尉等官。至超複收服西域,乃將舊官重設,即擢超為西域都護,軍司馬徐幹為長史。並使龜茲侍子白霸歸國為王,特令司馬姚光,護送西行。 光至西域,與超會商進止。超以龜茲本有國王,叫作尤利多,若使立白霸,尤利多必將抗拒;計惟帶兵同往,方足示威,壓倒尤利多。光聞言大喜,即與超同往龜茲,龜茲國王尤利多果欲拒絕白霸,嗣見來兵甚眾,料知難敵,只好俯首帖耳,推位讓國。 超即使尤利多隨著姚光,共詣京師。尤利多不敢不從,便偕光出龜茲城,東往洛陽。超尚恐龜茲反復,特留居龜茲它乾城,使徐幹屯駐疏勒。於是西域諸國,大半歸順。只有焉耆危須尉犁三國,因前時攻沒陳睦,未敢遽降。 至永元六年孟秋,超發龜茲鄯善等八國兵馬,合七萬名,並及吏士賈客千四百人,共討焉耆。兵入尉犁國境,先遣使曉諭三國道:「漢都護率兵前來,無非欲鎮撫三國,如三國果改過向善,宜遣酋長迎師,都護當為國宣恩,賞賜王侯以下,各有彩帛;若再執迷不悟,敢抗天威,恐大兵入境,玉石俱焚,雖欲面縛出降,也已無及了!」 焉耆王廣,聽到此語,即遣人探視超軍,果然兵多將眾,如火如荼,當下望風膽怯,忙遣左將北鞬支齎奉牛酒,出迎超軍。超聞北鞬支曾為匈奴侍子,歸秉國權,乃面加詰責道:「汝為匈奴侍子,莫非尚欲臣事匈奴麼?我率大兵到此,汝王不即出迎,想是汝在旁撓阻,所以遲來?」 北鞬支慌忙答辯,不肯認罪。超反回嗔作喜道:「汝既未曾撓阻,可即歸告汝王,自來犒軍!」 說著,即令取帛數匹,賞給北鞬支,北鞬支拜謝而去。軍吏向超進議道:「何不便殺北鞬支?」 超搖首道:「汝等但知張威,未知立功。北鞬支在焉耆國中,威權甚重,若未入彼國,先將他殺死,適令彼國驚疑,設備守險,拚死相爭,我如何得至焉耆城下呢?」 無往不用智謀。軍吏始皆拜服。超即麾軍進行,至焉耆國界,為河所阻。河上本架橋梁,叫做葦橋,本是焉耆國第一重門戶。北鞬支回國,恐超軍隨入,故將橋樑拆去,杜絕交通。超在橋旁虛設營寨,但留老弱數百人,使他在營外司爨,晨夕為炊,自率大隊繞道馳入。越山度嶺,得於七月晦日,至焉耆城二十裡外安營立寨,遣人促焉耆王犒師。焉耆王廣,方因北鞬支返報,與商迎超事宜,不防超軍已經深入,將到城下,那時心亂神昏,急欲挈眾入山,共保性命。 北鞬支以為無虞,但教廣出城迎超,奉獻方物,便可保全。已入班超計中。議尚未定,焉耆左侯元孟,從前嘗入質京師,得蒙放歸,心中尚感念漢德,乃密遣人報超,謂國王將入山保守。超不待說完,驅出斬首,示不信用,並與諸國王定一會期,揚言當重加賞賜。焉耆王廣,遂與北鞬支等三十人,如期出會;惟國相腹久等十七人,懼誅遠遁。尉犁王汛,也聞令趨至,獨危須王不至。超大陳軍士,傳召二王入帳,甫經坐定,超即怒目詰廣道:「危須王何故不至?腹久等何故逃亡?」 兩語說出,便顧令吏士,把二王以下諸人,全數拿下,押至陳睦所居故城,設立陳睦神主,就香案前綁住俘虜,一刀一個,殺得乾乾淨淨。陳睦有知,當亦喜出意外。當將二叛王首級,解送京都;一面縱兵抄掠,斬首五千餘級,獲生口萬五千人,馬畜牛羊三十余萬頭,更立焉耆左侯元孟為焉耆王。自留焉耆城半年,撫定人民。自是西域五十余國,俱納質內附,重譯來庭。和帝下詔酬庸,特封超為定遠侯。詔曰: 往者匈奴獨擅西域,寇盜河西,永平之末,城門晝閉。先帝深湣邊氓,嬰罹寇害,乃命將帥擊右地,破白山,臨蒲類海,取車師城。諸國震懾,相率響應,遂開西域,置都護。而焉耆王舜,舜子忠,獨謀悖逆,恃其險隘,覆沒都護,並及吏士。先帝重元元之命,憚兵役之興,故使軍司馬班超,安集於置以西。 超遂逾蔥嶺,迄縣度,出入二十二年,莫不賓從,改立其王,而綏其人,不動中國,不煩戎士,得遠夷之和,同異俗之心,而致天誅,蠲宿恥,以報將士之仇。司馬法曰:「賞不逾月。」欲人速睹為善之利也。其封超為定遠侯,邑千戶,以示國家報功之至意。 超受封拜爵,宿願終償,萬里侯相的預言,至是果驗。小子有詩贊道: 投筆從戎膽略豪,積功才得換征袍; 漫言生相原應貴,要仗胸中貫六韜。 西域已為超所平,北虜西羌,尚是叛服無常,屢勞征討。 欲知詳情,試看下回續表。 *==*==* 先王立法,凡僕從侍禦諸臣,悉選正士為之,所以弼主德,杜禍萌也。後世不察,乃以閹人充選,名為禁掖設防,實為宮廷養患。如和帝之欲除竇氏,不能直接外臣,但與鄭眾設策,計雖得行,而宦官竊權之禍,自此始矣,竇憲等俯首服罪,實屬無能,孤雛腐鼠之言,不為不驗;設非竇太后之縱容姑息,憲等皆不過碌碌庸材,何至驕橫不法,自取覆亡乎? 班固文人,党附竇氏,始至殺身;獨班超能立功異域,終得封侯。大丈夫原應自奮,安能久事筆硯間?觀於超之有志竟成,而固之無志可知,一榮一辱,優劣判焉乃知人生處世,立志為先,慎毋媚世諧俗為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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