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道格拉斯·亞當斯 > 拜拜,多謝你們的魚 | 上頁 下頁 |
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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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同步衛星上跑了個來回的聲音微弱而且斷斷續續,不過也平靜得令人難忘。 「也許我該解釋一下,」神秘·吉兒·沃森的聲音說,「這個電話實際上在一個他從來不進的房間裡面。在庇護所裡面,你知道。獨醒客不喜歡進庇護所,所以從來不進。我覺得你有必要知道這個,因為這可以讓你少打點電話。如果你想見他,就很容易安排了。你要做的就是走進去。他只在庇護所外面見客人。」 阿瑟的聲音,處於一種最迷惑的狀態: 「對不起,我不明白,庇護所在哪兒?」 「庇護所在哪兒?」神秘·吉兒·沃森重複了一遍,「你有沒有讀過牙籤包上的說明?」 磁帶裡面,阿瑟的聲音不得不承認自己沒讀過。 「你會樂意讀一讀的。你會發現那會幫你把事情弄明白點。你會發現那能告訴你庇護所在什麼地方。謝謝。」 電話線掛上了。阿瑟關掉了答錄機。 「好吧,我覺得我們可以把這看作是一個邀請,」他聳聳肩說,「實際上我是從科學雜誌那兒的那個夥計那裡搞到的地址。」 芬切琪再次皺著眉抬頭看著他,又看看票。 「你覺得值得嗎?」她說。 「嗯,」阿瑟說,「跟我談過的所有人除了一致認為他在胡扯八道以外,也還都同意一件事,就是關於海豚,他比任何活著的人知道的都多。」 §第二十九章 「下面播出一條重要通知。這是飛往洛杉磯的第121次航班。如果您今天的旅行計劃中沒有包括洛杉磯,那麼現在就是下飛機的最佳時間了。」 §第三十章 他們在洛杉磯的一架出租別人扔掉的車的地方租了一輛車。 「開這個車拐彎的時候有一點問題,」那個帶著太陽鏡的夥計把鑰匙遞給他們的時候說,「有時候,你下車另找一輛去那個方向的車會更簡單點。」 他們在日落大道的一家旅館過了一夜,有人曾經告訴他們說他們會喜歡被這裡給搞糊塗的。 「那裡的每個人都或者是英國人,或者很古怪,或者兩樣都占了。那兒有個游泳池,你可以去看到英國搖滾歌星在讀《給攝影師看的語言、真相與邏輯》。」 這是真的。那裡真有一個,而且確實在這麼幹。 車庫管理員覺得他們的車不怎麼樣,不過沒關係,因為他們也怎麼想。 那天晚上晚點時候他們開車沿著穆赫蘭道穿過好萊塢的山丘,先停下來向外看洛杉磯令人目眩的燈光的海洋,然後停下來縱觀聖費爾南多穀令人目眩的燈光的海洋。他們一致認為目眩的感覺一到了他們眼睛後面就停在那裡,沒有觸及其他任何部分,而後帶著對那種景象的奇異的不滿離開了。炫目的燈光的海洋消失了,這挺好的,但是燈光應該照亮什麼東西,駕車穿過的這片令人目眩的燈光的海洋正照亮著什麼東西,他們沒怎麼去想。 他們睡得很晚,而且睡得不好,到午飯時間才醒來,正熱的見了鬼。 他們開車出去,沿著高速公路到聖塔摩尼加,第一次去看看太平洋,獨醒客所有的白天和大部分夜晚都花在看這個大洋上面了。 「有人告訴我說,」芬切琪說,「他們有一次無意中在這個海灘上聽到兩個老太太的對話,她們當時就像我們現在這樣,有生以來第一次看到太平洋。沉默了一會兒之後,一個對另一個說:『你瞧,沒有我想的那麼大嘛。』」 太陽移到西半邊天空的時候他們的情緒更高了,他們回到丁零噹啷響的汽車上,向著落日駛去,任何一個有一點點審美觀的人即使在做夢的時候都不會想到要在這樣的落日前修建一個洛杉磯這樣的城市。這個時候他們忽然感到驚人的、無理性的開心,甚至都不在乎那個老掉牙的汽車收音機只能放兩個台,而且是同時放。有什麼呢,兩個台放的都是挺好的搖滾樂。 「我知道他能給我們幫上忙,」芬切琪堅定地說,「我知道他能。他叫什麼來著,就是他喜歡別人那麼叫他的?」 「獨醒客。」 「我知道他能給我們幫上忙。」 阿瑟不知道他能不能,他希望能,他希望芬切琪丟失的東西可以在這裡,在這個地球上找回來,無論這個地球到底可能是什麼東西。 他希望,自從他們在蛇紋石堤岸旁邊談論以來他一直都熱切地希望,沒有人會再要他去回憶起他非常小心而堅定地埋藏在記憶最深處的一些東西,他希望那些東西不要再騷擾他。 他們在聖巴巴拉的一家看起來像是倉庫改建的魚類為主食的餐館停下來。 芬切琪吃了紅鱭,並且說很好吃。 阿瑟吃了一塊旗魚排,並且說很生氣。 他拽住了一個路過的女侍應生的胳膊,斥責她。 「這個魚怎麼能這麼好吃的要命的?」他生氣地問。 「請原諒我的朋友,」芬切琪對目瞪口呆的侍應生說,「我想他今天終於過了個好日子。」 §第三十一章 如果你弄倆大衛·鮑威(英國著名搖滾巨星,出生于1947年,一個相當非主流的傢伙。聲稱自己身高1.79米,不過看上去沒那麼高),把其中一個大衛·鮑威固定在另一個大衛·鮑威頭頂上,再在這兩個大衛·鮑威中上面的那個的兩條胳膊上分別再粘上一個大衛·鮑威,把這一堆東西用髒兮兮的海灘裝裹在一塊,你就得到一個東西,看起來並不完全像約翰·沃森,但是認識約翰的人會發現其中有令人難忘的相似之處。 他高大而笨拙。當他不再懷有任何瘋狂的臆想,只是帶著平靜而深切的沮喪坐在躺椅上盯著太平洋的時候,你會覺得把他和他的躺椅區分開來有些困難,你會不敢把你的手放在,比方說,他的胳膊上,搞不好它們突然之間哢噠一聲連你的手指一塊整個就崩塌了。 但是,當他轉向你的時候,他的微笑非常令人難忘。看起來就像是由生活中所有最大的苦難組成的,但是當他在面容上用一種獨特的方式簡單的表現出來的時候,讓你覺得在說: 「哦,算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當他說話的時候,你會高興地發現他經常浮現出讓你產生這種感覺的微笑來。 「哦是的,」他說,「他們來看我了。他們坐這裡。他們坐在你們現在坐的地方。」 他說的是長著金色鬍子和綠色翅膀,穿著爽健牌拖鞋的天使。 「他們吃墨西哥玉米片,他們說他們來的地方沒有這個。他們喝大量可樂,非常擅長很多事情。「 「是嗎?」阿瑟說,「是嗎?那,呃……什麼時候的事情?他們什麼時候來的?」 他也向外盯著太平洋。有幾隻小磯鷂沿著海岸跑著,看起來它們正面臨這樣的問題:他們要找到剛剛被海浪卷走的食物,可是又不願意把腳爪子打濕。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它們用一種非常奇特的方式跑動著,這使它們看起來它們簡直像是瑞士一個非常聰明的傢伙製造出來的。 芬切琪坐在沙灘上,無聊地用手指劃出一些圖案。 「週末,主要是。」獨醒客說,「坐著小摩托。那是很好的車。」他笑了笑。 「我明白。」阿瑟說,「我明白。」 芬切琪輕微的咳嗽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回過頭去看她。她在沙裡面用像火柴棍組成的圖案畫著他們倆在雲彩裡面的情形。有那麼一會他還以為她在惹他興奮起來,然後他意識到她在責備他。 「我們是什麼人?」她說的是,「憑什麼說他瘋了?」 他的房子的確很特別,因為這是芬切琪和阿瑟見過的第一個這樣的事物,瞭解一下它是什麼樣子可以起到幫助作用。 它的樣子是這樣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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