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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


  盛遠天在這時,真的不知道會發生甚麼事。他向後退出一步,可是房間實在太小,他退無可退,他只好垂下一隻手,使之接近枕頭,以防萬一瑪麗有甚麼怪異的舉動時,就抓起枕頭來,先擋一擋再說。

  瑪麗在咬住了小刀之後,她本來已經脫去了上衣,這時又解開了胸罩,把她那雙峰露了出來,向著盛遠天,作了一個十分怪異的笑容。

  盛遠天並不是第一次看到她的身體,只是訝異於她這時的動作十分怪。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更將盛遠天看得幾乎要昏了過去。

  瑪麗陡然自口中,取了咬著的小刀來,一下子就刺進了她自己的左峰之中!她的動作又快又熟練,倒像是她做慣了這個動作一樣。

  盛遠天想要阻止她,已經來不及了。更令得盛遠天愕然的是,她還向盛遠天望過來,笑了一下。那一下笑容,充滿了詭異和幽祕,令得盛遠天陡然一呆。

  盛遠天叫了起來:「天!瑪麗,你在幹甚麼?」

  瑪麗用動作回答了盛遠天的問題。她繼而用刀尖一挑,挑出了一樣東西來,那東西上還沾滿了血。

  盛遠天在一時之間,也看不清那東西是甚麼,只覺得那東西十分小,大約和一個橄欖差不多。瑪麗把那東西,放進了口中,吮乾了上面的血。

  她拋開了小刀,把那東西用雙手托著,又現出詭異而虔誠的神情,向著盛遠天走了過來,把雙手伸到盛遠天的眼前,她的神情像是中了魔魘一樣。

  盛遠天低頭看去,看出那東西是一個人形的雕刻品。不知道是甚麼刻成的,看來是屬於中南美洲一帶土人的製品。

  要不是盛遠天親眼看到,那東西是怎么取出來的,他根本不會多看一眼。

  這時候,盛遠天仍然不明所以,看樣子,瑪麗是要將那東西送給他,他就伸手拈了起來。瑪麗吁了一口氣,作著手勢,盛遠天勉強看懂了,那東西是在她很小的時候,就被藏進去的。

  這真是匪夷所思到極點的事,這看來簡陋粗糙的雕刻物,是甚麼重要的東西?竟然祕密到了要收藏在一個少女的乳房之中!

  盛遠天心中充滿了疑惑,想問,可是瑪麗根本不能出聲,盛遠天只好看她作手勢。瑪麗的神情十分堅決,要他把那個雕刻品掛在胸前。

  盛遠天的胸前,本來就有一條項鍊,掛的是一隻銀質的十字架。在他點了點頭,表示接受瑪麗的餽贈之後,瑪麗就把他的項鍊取下來,取出了那隻十字架,自窗口拋了出去,又把那小雕刻品穿上,再掛在盛遠天的項間。然後,後退了一步,向盛遠天作了一個十分古怪的手勢。看起來,像是她的雙臂,像蛇一樣糾纏在一起,看她的神情,像是對盛遠天在行禮。

  盛遠天全然不知道瑪麗在做甚麼,他只覺得瑪麗的行動怪異莫名。

  當然,在那時,他再也想不到,在下級酒吧裡,為瑪麗打了一架,會使他今後的命運,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當時,他只是關注著瑪麗的傷勢。可是瑪麗反倒若無其事,只是扯破了一件衣服,把她自己的胸脯紮了起來。

  盛遠天感到相當疲倦,就在瑪麗的床上躺了下來,瑪麗睡在他的旁邊。

  第二天,盛遠天醒來時,瑪麗不在,盛遠天也自顧自離去。接下來好幾天,盛遠天都到酒吧去,可是從此,沒有人再見過啞子瑪麗。

  像啞子瑪麗這樣的小人物,在茫茫人海之中,消失得像泡沫一樣,是根本不會有人注意的。開始幾天,酒吧中還有人提起她的名字一下,但不到一個星期,早已沒有人記得了。只有盛遠天,曾到過她的住所去一次,也沒有見到她。

  盛遠天也漸漸把這個瑪麗忘記了,不過瑪麗送給他的那個小雕像,他一直懸在胸際,他也未曾予以特別注意。而當他注意到那個小雕像有特異之處時,已經是在大半年以後的事情了。

  (在這裡,要說明一下的是,盛遠天的記載十分詳盡,對他的生活發生如何變化,變化的因緣如何,都記得清清楚楚,可以說是一部中國人在美國社會中,掙扎求存的紀錄。如果詳細寫出來,也十分有意思,但是和《血咒》整個故事的關連卻不大,所以全都節略了。)

  在這大半年之中,盛遠天的生活變化,簡單來說如下:他在一個月之後,跟著一批人,離開了美國,到中美洲的巴拿馬,在巴拿馬的運河區中工作,因為那裡的工資比較高。

  在巴拿馬運河區住了將近六個月,有一天晚上,他奉雇主之命,送一封信到一家旅館去。收信人的名字是韋定咸,或者正式一點說,是韋定咸博士。

  韋定咸博士是一個探險家,雖然是白種人,可是由於長期從事探險工作的緣故,他的膚色,看來幾乎和黑人差不多。

  盛遠天送信去的時候,韋定咸在他的房間中,正和一個身形矮小的當地人,在發生劇烈的爭吵,用的是當地語言。盛遠天在巴拿馬已住了六個來月,也很懂西班牙語了。

  韋定咸博士在收了信之後,給了盛遠天相當多的小費。要是盛遠天收了小費,信也送到了,轉身就走,那麼,就甚麼事也沒有了。

  可是在這時候,他卻略停了一下。令他停下來的原因,是由於在一隻行李箱上,放著一具三十公分高的雕像。那雕像看起來十分眼熟,盛遠天一時之間,還想不出在甚麼地方見過,所以多看了兩眼。

  就在這時候,他聽到韋定咸博士在罵那當地人:「你答應我,可以找到她的,也收了我許多費用,忽然回答我一句找不到了,這算是甚麼行為?」

  那當地人苦著臉,連連鞠躬:「博士先生,我也沒有辦法。我已經打聽到,她到了美國,在一家小酒吧混,酒吧老板替他取了一個名字叫瑪麗。」

  盛遠天在看了那雕像幾眼,仍然想不出在甚麼地方曾見過,剛準備離去之際,忽然聽到那當地人這樣說,他不禁陡然震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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