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衛斯理全集 > 眼睛 | 上頁 下頁
一六


  比拉爾在這時候,突然震動了一下,向我望來,而在此同時,我也想到了一件事!

  我們兩人,異口同聲說道:「眼睛!」

  「眼睛」本來是極普通的詞語,可是這時我們想到的,卻是道格工程師對另外幾個工程師和礦務局官員的幾句話中,唯一被在場的工人聽懂的,就是「眼睛」兩個字!

  道格工程師當時講述的事,是不是和「眼睛」有關?或者進一步,是不是和一塊像眼睛的煤精有關?而他的話,又為甚麼引起其餘的人嘻哈大笑呢?

  我和比拉爾互望了很久,全都沒有答案。

  比拉爾又帶著我,去看道格工程師住所的其它地方。我最感興趣的是道格工程師的書房。原來他不但是一個採礦工程師,而且還是一門十分冷僻科學的專家。他在這門冷僻科學上,有著相當高的研究成績,這門科學是古生物學,道格工程師對古生物中的爬蟲類、昆蟲等的研究,極其突出。

  在他的書房中,有很多這一類的書籍雜誌,有不少雜誌上,有道格工程師的著作。

  我猜想,他的職業是採礦工程師,採礦必須發掘,而且有的時候,還會掘得極深,在地底下,可以發現許多生物的化石,他對古生物的興趣,一定從此而培養出來。剛才在客廳中,我看到的那些煤精之中,不少有著生物的整體或殘體。這些生物,至少也是幾百萬年以前的東西了!

  我一面隨便看著,一面問比拉爾道:「他沒有日記留下來?」

  比拉爾道:「沒有,我幾乎已經看過這裏的每一個字,想找出一點線索來,可是找不到!」

  比拉爾的樣子雖然不修邊幅,而且他的工作方法也嫌太凌亂,可是卻毫無疑問,工作極其認真。他說在這裏找不到任何線索,那麼,就算由我再找一遍,也一定白費力氣!

  我嘆了一聲,翻著一本舊雜誌:「我注意到有許多關於古代生物的專家性意見,發表在這些雜誌中,你可曾發現哪一篇是特別有趣的?」

  比拉爾抓了抓他的亂髮:「有一篇,十分有趣,他獨排眾議,支持一個中國水利工程師的意見。」

  我有點莫名其妙:「甚麼意思?」

  比拉爾對於那堆舊雜誌,顯然十分熟悉,他順手撿出了兩本,說道:「你先看這一本,這上面,有那位中國水利工程師的短文。」

  我實在不想將事情再扯到「中國水利工程師」身上去,因為我要做的事情實在太多,我的耳際,好像時時想起老蔡的聲音在提醒我:還有十六天了!

  尤其,蔡根富如今又不見了,事情可以說糟糕之至,我首先得專心一致找尋蔡根富。

  可是,當我看到比拉爾將舊雜誌遞給我之際,現出了一種很想我看一看的神情,我接過那雜誌,打開,找到了那篇短文。

  那篇短文相當短,作者是一個水利工程師,名字不重要。他在那篇短文中敘述的那件事,的確極其有趣。

  這位中國水利工程師,說他在參加一項水利工程之際,發現了一件怪事,知道這本雜誌對於古生物有相當的研究,所以才將這件事,簡單地記述下來,以供研究。

  這位水利工程師,當時參加一項工程,叫「雙溝引河工程」。這是中國修治淮河工程中的一項小工程,主要的工程,是在淮河和洪澤湖之間,挖掘一道引河,可以使淮河水漲之際,引淮河的水注入洪澤湖之中,將洪澤湖當作天然的水庫。

  當然,整個工程,還包括在引河的兩端,建設水壩等等。作者說得十分詳細,而我在轉述之際從略,因為這和整個故事,並沒有太大的關係。

  這位作者還畫了圖,說明這道引河的位置,這道河,因為距離中國安徽省北部的雙溝鎮相當近,所以就定名為「雙溝引河工程」。而整篇短文的題目,我相信是雜誌編輯代擬的,就叫作「中國雙溝引河工程中發現活的古生物?」

  在標題中加上一個問號,顯然表示不完全相信這位作者所說的事。

  這位作者所說的事也很簡單的。他說,在挖掘那道河的過程中──這條河,寬一百五十公尺,最深處五十七公尺,當發掘到二十多公尺深的時候,工人在泥土之中,發現了一條活的鱔魚。

  作者對當地的土質,形容得很詳細,並且有土壤成分的科學分析,連帶也說明了在挖掘過程中發現的其餘化石,包括巨大的獸類骨骼化石等等。也詳細形容了這條鱔魚的形狀和顏色,根據形容來看,那實在是一條極其普遍的中國黃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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