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衛斯理全集 > 妖火 | 上頁 下頁 |
五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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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聽出,張小龍像是準備和這個魔鬼集團同歸於盡。當然,野心集團的觸鬚,可能遍佈全世界各地,但是,只要這個海底建築物一毀滅,那麼,蛇無頭不行,這個野心集團,也會自然而然解散的。 然而,張小龍只是一個「文弱書生」,又毫無對付敵人的經驗,他落到了野心集團的手中,似乎命定了只有被犧牲的份,怎能談得上和敵人同歸於盡? 我一面想,一面望著他,只見他面上的神態,十分堅決,像是對他心中所想的,十分有把握一樣。 我又試探著道:「和敵人同歸於盡,是逼不得已的辦法,我們如果有可能的話,何不將敵人消滅了,再自己逃生?」 張小龍呆了片刻,道:「多謝你的好意,但我知道沒有這個可能。」我剛纔的那幾句話,其試探作用是多方面的。第一、試探張小龍是否真的要與敵人同歸於盡;第二、我試探張小龍是不是真的已經掌握了可以和敵人同歸於盡的方法;當然,如果可能的話,我還想知道,那究竟是甚麼方法? 從張小龍的回答中,我得到了兩個肯定的答案,他的話,很明顯地表示出,他不但有與敵人同歸於盡的決心,而且,已掌握了同歸於盡的方法。 只不過那是甚麼方法,他並沒有說,我自然也不可能知道。 而且,那正是我最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件事。在這座龐大的海底建築物中,有著至少上千個人,上千個房間,有著最嚴密的守衛,也有著最新式的武器。即使是調動世界上最精銳的軍隊進攻,只怕也不容易將之完全毀滅,而張小龍,他卻那麼肯定。 霎時之間,我心中不禁替張小龍可憐起來。 張小龍顯然是沒有辦法和敵人同歸於盡的,他之所以如此說法,而且態度又這樣的肯定,那可能是因為他心中太想和敵人同歸於盡了,以致在心理上產生了一種病態的幻覺,認為他自己的確有力量,來和敵人同歸於盡。這種病態的心理現象,往往是導致一個人神經錯亂的先聲。我一想到這一點,不禁更為張小龍擔心起來!因為事情發展的結果,極可能是他自己自殺死了,但是在死前的一剎那,他卻還以為自己已和敵人同歸於盡,而感到極大的滿足! 我想到此處,心頭更泛起了一股寒意。 我不再想下去,也不再說下去,只是默默地轉過身,向門口走了出去,到了門口,我纔道:「我還會再來看你的。」 張小龍道:「你不必再來看我了,而你自己,如果能夠逃出去的話,也最好就在這幾天內逃走,要不然,我的毀滅行動一開始,你就也難免了!」 我心中大是吃驚,當然,我的吃驚,不是因為張小龍的話,而是因為他講話時的那種神態。他分明已經有了顛狂的傾向! 我沉聲道:「張先生,你要鎮定些,事情總會有辦法的。」 張小龍的眼中,突然閃耀出智慧、勇敢和堅定交織的光芒來,道:「在你來說:『事情總會有辦法的』這句話,只不過是一句十分空泛的話,但是在我來說,這句話卻是可以實現的。」 我呆了一呆,道:「張先生,這樣說來,你已經有了具體的行動計劃。」 張小龍的回答,十分簡單,只有一個字,道:「是。」我不得不直接地提醒他,道:「張先生,你不覺得這只不過是你心中的空想?」 張小龍迅速地回答道:「在科學家的心中,是沒有空想的,只有計劃,將自己所設想的變成事實。」我道:「你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張小龍倔強地昂著頭,並不理睬我。 我吸了一口氣,道:「好,算你以為可能,我相信我們兩人的交談,在這裡,不會有第三個人聽得懂的,你的計劃如何,為甚麼你自己一定不能脫險,你可以和我說上一說。」 張小龍搖頭道:「不,這件事,只允有我一個人知道。」我正在對他的固執,感到毫無辦法之際,忽然心中一亮,想出了一個對策來,立即道:「張先生,你不肯和我講你的計劃,而你又要和所有的敵人,同歸於盡,那麼,令尊怎樣纔能夠知道你是如此光榮而死的呢?」 張小龍呆了好一會,道:「我會有辦法的,在我的計劃實施之前,我會將它的內容,簡略地寫在一張紙上,將紙放在一個空瓶中,浮上海面去,這個空瓶可能在一個海灘上登陸,那麼,我的行動,便自然也可以為世人所知了。」 我的「妙計」又落了空。到了這時候,我已真正難以再勸得醒張小龍了。而且,根本連我自己也沒有逃走的把握,就算勸得張小龍肯和我一起走了,那又有甚麼用處呢?所以,我不再說甚麼,出了張小龍的房間,經過了他的實驗室。剛出實驗室我便不禁一呆。只見兩個持著我曾經見到過的那種似槍非槍的神秘武器的人,正在等著我,我一出去,他們便以槍口對準了我,喝道:「走!」 我陡地一呆,道:「這算甚麼,我不再是受託有重要任務的貴賓,而是囚犯了麼?」 那兩個人道:「我們不知道,我們只是奉命,押你去見首領。」 我聳了聳肩,雖然,那兩人離得我如此之近,我要對付他們,絶不是甚麼難事,但是目前,我卻還沒有這樣的打算。 我被這兩個人押著,向前走去,不一會,來到了一間房間中,我看到了一個我沒有見過的人,那人在我的眼睛上,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黑布,使我甚麼都看不到。 我的心中,只是在驚疑他們準備對我怎麼樣,而並不害怕。 因為我知道,如果他們要殺我的話,那實是最簡單不過的事情,絶不用那麼費周章的。 我被蒙起了雙眼之後,又被人帶著,走出了那間房間,有兩個人,一左一右,扶住了我的手臂,在向何處走去,我並不知道。 我只是計算著時間,幾乎按著自己的脈搏,數到了七百三十次,也就是說,約莫過了十五分鐘光景,便停了下來,我聽得一個聲音道:「將他面上的黑布除下來。」 我一聽得那聲音,心中不禁為之一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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