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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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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超級頑童膽大妄為 我想了一想,放下了電話:「對,到南極去,路途遙遠,也不在乎遲一天半天。」 當晚,我一直在想著張堅不知道是發現了甚麼怪事,要我非去不可。可惡的是,他在電話之中,甚麼也不說,叫我設想一下,也無從設想起。 第二天一早,我就和梁若水通了一個電話,請她在家裏等我,然後,我驅車前往。梁若水還是住在老地方,看到了我很高興,我先問她:「陳島的蛾類研究,有甚麼進展?」 梁若水緩緩搖著頭道:「很難說。人的腦部,肯定可以直接接受外來的訊號,訊號強烈時,甚至可以使人的行為整個改變,可是卻始終無法找出甚麼類型的訊號,才能肯定地被人腦接受,像是完全沒有規律可循。」 我問:「那麼,在不斷的實驗之中,至少有過碰巧成功的例子?」 梁若水答:「是。所有參加實驗研究的人,全是自願的,因為在一切不可知的因素下,會有可能產生十分可怕的後果。」 我想起發生在「茫點」這個故事中的一些事來,由衷地道:「真是,要是人忽然在鏡子中看不見自己了,或是老覺得有一隻蛾在手,的確可怕。成功的例子是──」 梁若水道:「其實,不能算是甚麼成功,參加實驗的人,在忽然的情形下,會有十分怪異的幻覺,一個年輕人有一次,就見到了無數鬼怪。」 我不禁駭然:「無數鬼怪?那是甚麼意思?」 梁若水攤了攤手:「他自己也形容不出來,只是在那一霎間,不知是甚麼訊號,使他有了看到無數奇形怪狀東西的感覺,而究竟是哪一組訊號使他有了這種幻覺的,全然找不出來。」 我想了一想,說道:「那只好不斷研究下去。我來找你,是因為有一個朋友,看來像是患了精神病──」 我把胡懷玉的情形,詳細說了一遍,最後道:「他堅決相信有甚麼──不知是甚麼東西的東西,進入了他的身體,他正在和那種他稱之為妖魔鬼怪的東西作鬥爭。對他來說,這種鬥爭,像是非常劇烈。」 梁若水點頭:「是的,世上最慘烈的鬥爭,就是自己和自己的鬥爭──像那位胡先生這樣的情形,作為一個精神病醫生,不知見過多少了,你放心,把他交給我好了,我可以扮演驅除他體內邪魔的角色。」 聽得梁若水這樣講,我自然大大放了心,不過我還是說了一句:「他自己絶不認為自己有病,而且,還認為他自己和別的精神分裂症者不同。」 梁若水淡淡然笑著:「每一個精神分裂病者,都這樣想,等他來了,我自有處置之法。」 我自然沒有理由不放心,我們又閒談了一會,梁若水忽然感慨起來:「人腦的構造,真是複雜。像精神分裂症,已經有了不知多少宗病例,它的症狀,甚至醫療方法,也都被固定了下來,治療的百分比高。可是,導致一個人患上精神分裂症的原因,卻一點頭緒也沒有。只知道腦部有甚麼地方不對頭,可是病因、病源,完全不能尋找。」 我同意她的看法:「是啊,構成人腦的幾十億個各種不同類型、不同功用的細胞,只要其中單一的一個出了點毛病,整個腦部的功能運行,就會出差錯,總不能把人腦的幾十億個細胞,逐一檢查。」 梁若水嘆了一聲:「就算能逐一檢查,也沒有用,因為即使在放大了幾千倍的電子顯微鏡下,也無法知道何者是正常,何者出了毛病,就算是專家,也未必能真正了解自己,唉。」 她神情傷感,我知道她一定是想起了她的好友,因為腦部活動受了不明訊號干擾而墮樓致死的張強,只好陪著她嘆了一下,然後告辭。 離開梁若水的住所,我的心情倒相當輕鬆,因為我知道胡懷玉必然會去找她,聽她的口氣,胡懷玉的症狀不算是嚴重,可以治療。那使我可以放心到南極去。 我趕著去辦各種手續,到南極去見張堅。早若干年,我曾到過一次南極,幾乎沒有在冰天雪地之中死去,這次再去,自然不會有甚麼恐懼,但是多準備一下總是好的。 我在中午時分回到住所,訂好了下午起飛到紐西蘭的班機,所餘的時間不能算多,我才到門口,就看到門口停著溫家的車子。 我不禁皺了皺眉,一進屋子,看到坐在客廳中的,又是溫寶裕的父母,我更是厭煩。雖然,我看到溫太太雙眼紅腫,溫大富一臉悽惶,看來有相當嚴重的事,但是我不打算理會。 白素也沒有陪著他們,在我進來之後,她才在樓梯上出現,溫大富一見我進來,就站了起來,語帶哭音:「寶裕──失蹤了。」我向樓梯走去,先是怔了一怔,隨即道:「你可以通知全市的警察到我這裏來搜,看他是不是在這裏。」 溫大富急忙道:「衛先生,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的意思是,能不能請你幫幫忙找一找他,他還小,現在社會又不太平,他離家出走,唉,後果真是不堪設想,真是──」 溫大富真是急了,竟然抽抽噎噎哭了起來,他一哭,他那位肥胖但十分美麗的妻子,也跟著哭出聲來。一時之間,客廳之中,大有哭聲震天之勢,我真不知道是生他們的氣好,還是同情他們好,只好向白素望去,白素嘆了一聲:「我勸他們報警,他們卻不肯聽,一定要等你回來,請你幫忙。」 我已經上了幾級樓梯,轉過身來:「你們最好報警,我想他不會走遠。」 溫大富連連搖頭:「他昨晚回家,一進房間就沒有出來,看來連夜跳窗子逃走,警方說,沒超過二十四小時,不受理。」 我一揮手:「那就等到滿了二十四小時再去報警,我立刻有遠行,不能奉陪。」 說著,我就自顧自上了樓梯,半小時之後,當我提著手提箱下來時,發現他們還在,白素正在打電話,我只聽到最後一句:「黃先生,多多拜託。」 白素放下電話,望向他們兩夫妻:「我已對一個高級警官說了,他叫黃堂,你們這就可以到警局去見他。」 我悶哼了一聲:「黃堂是警方特別工作組主任,一個少年離家出走也去找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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