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衛斯理全集 > 天打雷劈 | 上頁 下頁 |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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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事情發生的時候,當然並不在現場,我為甚麼會牽涉在這件事情之中,需要從頭說起,才會明白。 應該先從張泰丰和我聯絡開始說起。在《本性難移》這個故事之後,我和張泰丰以及成了張泰丰女朋友的典希微,有過很多次相聚,都是和《本性難移》這個故事一些還沒有能夠進一步了解的問題有關,進行商討。 這些商討的過程,對補充《本性難移》這個故事來說,相當重要,而且也算是有趣,所以在適當的時候,我會把經過記述出來。不過現在還是先說新的故事。 在若干次的聚會之後,大約有半年沒有聯絡,然後是張泰丰打電話給我。 我一聽到他的聲音,就道:「你回來了?」 張泰丰回答:「還沒有。」 這一問一答聽來有點沒頭沒腦,其實很簡單,因為他的行蹤,報上有消息──最近有一個國際性的警務工作會議在倫敦召開,張泰丰正是本地的代表。 這個會議參加者極多,討論的問題也極其廣泛,張泰丰在會議上作了犯罪心理的專題演講,非常受到注意,在大會上很出鋒頭,所以報上經常有他的新聞。 他還沒有回來,應該人還在倫敦,這就表示他這個電話不會是平常的問候,而必有目的。 我等他開口,他遲疑了幾秒鐘:「你知道我在參加會議,有來自世界各地的警務人員──」 我打斷了他的話頭:「有話請直說!」 張泰丰到底和我來往久了,很明白我的脾氣,所以他立刻不再說廢話,而單刀直入:「有一位來自巴拿馬的警官,有一樁極其古怪的事情,想告訴你,聽聽你的意見。」 我反問:「你認為我值得一聽?」 張泰丰立刻道:「值得!值得!我認為太值得了!」 張泰丰回答得如此熱切,我就答應:「好,我給他十分鐘,讓他把事情告訴我。」 張泰丰傳來無可奈何的苦笑聲:「如果你答應聽他的敘述,我會在會議結束之後帶他來見你──這件事情,非但在電話中說不明白,而且十分鐘也遠遠不夠!」 我問:「事情是甚麼性質?」 張泰丰吸了一口氣:「無法分類,也無法簡述。」 他這樣說,等於是只給我拒絶或者接受的選擇,我很認真的考慮了將近半分鐘──如果在以前,我一定毫不考慮就會請他帶那個巴拿馬警官來向我說古怪的事情。可是在已經有了那麼多古怪的經歷之後,我常常感到實在不會再有甚麼新的古怪事情了,所以對於有人向我說:「有古怪事情告訴你。」不再感到特別的興趣,這是我考慮的原因。 當時我想到張泰丰既然竭力主張我聽這件事,總有一定的原因,而我對張泰丰的判斷力很有信心,所以考慮的結果是我答應了他的要求,所以才有幾天之後我和他的相會。 他果然帶來了一位巴拿馬警官──在事先我曾經設想他所說的那位警官的外形,認為既然會對一樁奇怪的事情鍥而不捨的追究,那人一定很精明伶俐,可是等到看到了跟在張泰丰後面的那個人的時候,我要很努力克制,才能不現出不禮貌的驚訝來。 張泰丰帶來的那個人是一個至少有一百五十公斤體重的大胖子,還好他身量也夠高,大約在兩公尺左右。 我不是沒有見過大個子,曹金福就比眼前這個大胖子還要偉大,還有溫媽媽和何艷容也都是重量級人物,可是都不像這個大胖子那樣叫人感到肥胖的可怕──那大胖子身上的肥肉像是並不是長在他的身上,而只是隨隨便便掛上去的一樣,和他身上衣服的關係好像多於和他身體的關係。 在他臉上的肥肉,更是可怕,在他搖搖晃晃走動的時候,會像兩袋面粉一樣,左右擺動。再加上他戴了一頂草帽,那外形看起來真是怪異莫名,如果不是張泰丰事先說明,現在介紹說那是一位來自天狼星座的外星人,我會毫不猶豫地相信。 當時家裏只有我一個人在,所以他的出現並沒有引起任何騷動,如果紅綾在的話,她一定不會掩飾她對這大胖子外形奇特的驚訝,而會大呼小叫一番──不過避得了一時,避不了一世,在我、張泰丰和大胖子說話期間,紅綾回來,看到了大胖子,還是發生了一陣小小的混亂。 卻說當時張泰丰帶著大胖子進來,就向我介紹:「這位是巴拿馬警方處理特殊事件的警官,和我,以及以前的黃堂主任的職務相仿──」 大胖子看來性子很急,和一般人胖了動作就慢吞吞大不相同,不等張泰丰講完,他就搶著道:「費南度,我叫費南度,很高興可以見到你,衛斯理先生。」 需要說明的是,他在報出他的姓名的時候,還有一個至少有八個音節的姓氏,當然為了敘述的方便,不必提起。而費南度是極普通的西班牙名字。他在說話的時候,已經雙手一起伸出來,用很熱情的手法要和我握手。 他的手並不是很大──和他整個人來比較,甚至於還很小,可是一樣其胖無比,以至於看來像是一個大肉球上面加上五個小肉球,我在和他握手之際,真懷疑這樣的手是不是能負責人類的手所能進行的工作。 費南度的外形雖然令我吃驚,可是他卻贏得了我的好感在我請他坐下之後,我取出了一瓶酒來,他看到了酒竟然像小孩子一樣歡呼,而且雙臂揮動,表示了由衷地喜歡。由此可知他是一個性情很率真的人,和這種爽氣、不掩飾自己情緒的人打交道,是相當愉快的事情。 酒過三瓶(不過三分鐘),我既然知道他的來意,就不再客套,開門見山地問:「你所謂古怪的事情,經過情形如何?」 大胖子費南度看來比我性子還要急,一口酒還沒有咽下去,就含糊不清地道:「有三個劫匪搶銀行──」 他先說了一句,才吞下了那口酒,然後向我做了一個手勢,示意我不要性急,聽他慢慢說,同時又向張泰丰做手勢,張泰丰從他隨身的手提箱中取出了一盒錄影帶來,向我揚了一揚。 我知道他的意思,但還是問了一句:「他的敘述,還要有錄影帶來配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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